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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尔:面纱下的七丘之城 来自欧洲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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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世纪演变中,欧洲人有关花园的概念越来越影响到奥斯曼人的思维。最早可以追溯到1718年开始的雷尔德芙利。第一位奥斯曼驻法国大使耶米赛奇兹·穆罕默德·塞利比是1720年被派到法国的。关于法国园林,他留下很多记载。在他从土伦到巴黎的途中,所到之处都有紫罗兰和风信子这类春季花送到他所住的地方,对此他十分惊异。208波尔多城堡的花园也让他印象深刻,那里的驻军司令很显然是酷爱鲜花的,因为他用播种的方式种植了大量的克里特郁金香。209奥尔良公爵邀请他参观圣克卢(14),那里有一个非常漂亮的花园,喷泉将水柱高高地射向空中,反射阳光的光线之后产生出彩虹。到处都有龙口形状的小喷水嘴,当它们游动起来的时候,场面非常壮观。210耶米赛奇兹·穆罕默德·塞利比还乘着两轮敞篷马车参观了凡尔赛宫的花园;211他还游览了玛丽花园,对此他感慨道,“‘信心之人在世上的监狱就是异教徒的花园’这句谚语之精妙由此可见”。212正是在这个时期,艾哈迈德三世的大维齐尔尼夫赛赫尔利·达麦德·易卜拉欣帕夏在凯基森用两个月的时间建起了一座带有喷泉的宫殿。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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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八世纪末在托普卡帕宫塞利姆三世母亲房间的墙饰上,可以清楚看出欧洲花园对奥斯曼人品味的影响。到十九世纪,这种影响不仅限于美术作品,而且大量应用在日常生活中。十九世纪按欧洲风格修建的王宫所附带的花园是欧洲风格的。这从多玛巴切宫(15)的花园和托普卡帕宫的花园对比就可以很清楚看出来。这种影响也不限于王宫,富人的花园也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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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城市空地的概念也产生了变化,就像对城市应该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想法一样。苏丹、政府以及伊斯坦布尔的历届市长都是这种变化的坚定支持者——要模仿欧洲的样式。214于是,尤其是在十九世纪后半叶,奥斯曼城市的现代化建设产生了长足进步,特别是,也当然是,在伊斯坦布尔尤其如此。在此现代化进程中,一个特点就是向城内引进公园。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雇用法国著名城市设计师约瑟夫·安托万·布瓦尔(1840-1920),那时是巴黎城市建筑部总监,重新设计老城区。布瓦尔的设计牢牢地植根于欧洲人对城市的理解,包括一个新的贝亚济广场和法国风格的公园,这些成为整个空间的主导设施。虽然奥斯曼官方非常喜欢这个设计,但是所需的资金却没能落实,致使布瓦尔的设计方案与其他的欧洲城市设计者提出的项目一样,一直未能实现。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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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中坐落一座公园,这被认为是欧洲生活方式的象征。塞拉芬定·玛吉姆米是一位医生,也是联合与进步委员会的成员。他于十九世纪末描述罗马的潘西奥花园时说:“不管你是在欧洲的大城市还是小城市行走,很容易会遇到几个公园、花园和树林。公园和花园不仅仅是供人娱乐,也能提高人们的健康水平和活力。人们可以免费进入,在里面闲逛,尽情享受。孩子们,无论是蹒跚学步的,还是青少年也会来这里玩耍。”216第一批公园是建在城中更具欧洲风格的泰克西姆和太裴巴希地区。为了保证秩序,阻止一些人进入,那里的公园要收门票,主要的游客都是城中的黎凡特人和外国人。这些公园的欧洲风格在布拉西夫人从托普哈内登陆之后所去的公共花园的记载中描写得非常清楚。这里,“有乐队的演奏,所有住在君士坦丁堡的欧洲上流社会人士都聚集在此。”217在卡姆利山还修建了另外一个公园,不是在任的苏丹,而是皇族的另外一位成员发起的,是埃及总督的兄弟,他在那里有一处房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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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年青年土耳其革命之后,修建公园的渠道更趋多样化。在城中其他几个地点也建起了公园,并且是免费进入的。杰米尔帕夏(托普兹鲁)在一战之前是伊斯坦布尔市的市长,他还是著名的医生以及苏丹的私人医生。他在法国接受过教育,是这类公共花园的热情支持者。他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道,“没有人们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公共花园。因为进入像太裴巴希和泰克西姆那里的花园都不是免费的,穷人无法从中受益。在于斯屈达尔的卡姆利山那里所建的花园已经破败,只适合放牧羊群。”218塞拉芬定·玛吉姆米也抱怨说因为缺少免费公共花园,伊斯坦布尔人只好到埃迪尔内卡皮和卡拉卡阿合买特那里的墓地去漫步和呼吸新鲜空气。219杰米尔帕夏非常关心公众健康,“由于我的职业是个医生”,他成为市长之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给人们,尤其是孩子们,修建花园,好使他们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220加上那个时代两位重要政治人物杰米尔帕夏和塔拉特帕夏的压力,杰米尔帕夏成功地劝说苏丹将属于托普卡帕宫的地块捐献出来,用于修建公共花园。这就是玫瑰园,位于伊斯坦布尔旧城,在传统、保守、以穆斯林为主的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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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杰米尔帕夏为普通百姓赢得了一座公园,甚至还有一位法国建造师,那就是已经在伊斯坦布尔居住并成为王宫首席园丁的德汝望先生。正是他设计了古尔汉恩公园。这座公园不仅设计师是法国的,其中的树木也是。大约有两万棵不同品种的树苗从法国进口,栽种在花园中。221除了这些法国特征,杰米尔帕夏还给公园引进了一些新奇的东西,包括军乐队在周五和周日演出所用的舞台、为孩子们准备的沙坑,以及木偶表演。两年间,市政在这个公园花费了六千金币。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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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于所有这些新鲜事物,代表传统价值的元素也有保留。公园可能成为伊斯坦布尔一大特点,但是性别混杂仍然遥遥无期,正像布拉西所记录的那样,“有一天,一些公共花园开放了,土耳其女士们与她们的丈夫赶去游园。但这很快就被一道圣旨给禁止了”。223数年之后,杰米尔帕夏经历了与她类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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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就是古尔汉恩公园开放的日子),男人和女人共同游园。恩维尔帕夏是一个非常保守的人,他很不喜欢人们这样。第二天,他在一篇措词激烈的备忘录中通知我必须禁止女人进入公园。我来到陆军部为此事约见恩维尔帕夏。他正坐在杰米尔帕夏的旁边。我告诉他我不能按他的愿望行事。杰米尔帕夏马上插言道:“既然杰米尔帕夏考虑的是妇女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问题,那就为她们单独指定一个日子好了。我敢肯定男人、女人将来会一起逛公园的。”一个月以后,杰米尔帕夏兑现了他的承诺。但是我却开始从各类保守派那里收到充满无礼和谩骂言辞的匿名信件。如果将那时的想法与今天(指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心态做比较,我们可能会带着愉快和自豪的心情去看这期间的巨大差别。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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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的花园、空地以及城市公园给平民百姓提供嬉戏玩耍的娱乐地带,但休闲消遣并不局限于室外,因为还有另外一个地方是人人都会光顾的,那里是伊斯坦布尔——这座奥斯曼都城中每一位市民的生活中心,这个地方就是——公共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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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巴依拉姆(bayram),土耳其语节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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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卡瓦奇(kavaği),要塞,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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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安纳托利亚堡垒(Anadolu Kavaği),位于伊斯坦布尔,博斯普鲁斯海峡靠近安纳托利亚(亚洲)一侧。它在1393年至1394年由奥斯曼帝国苏丹巴耶济德一世兴建,为了1395年攻打君士坦丁堡的军事行动做前期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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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纽墨菲(Nymphs),居于山林水泽的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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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巴尔干战争,是指于1912-1913年间,在欧洲东南部巴尔干半岛发生的两次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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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指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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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伊斯兰教派中非常敬虔的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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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西班牙格拉纳达摩尔人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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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地中海东部地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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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产于土耳其、高加索及周边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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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潘趣与朱迪表演(Punch and Judy shows),丑角木偶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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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沙拉中加入酸奶的下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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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法国化学家、细菌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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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圣克卢,法国巴黎郊区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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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多玛巴切宫,位于伊斯坦布尔博斯普鲁斯海峡西岸的欧洲部分,绵延600多米,始建于1843年,1856年完工,被称为新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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