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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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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是民族文化情结中一种强大的联结纽带，以及受到强烈保护的一个独特社会群体的个性和历史的象征，长远流传的地名只是其重要性的一种衡量方法。但是语言在这方面的作用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在某些方面，作为文化的聚焦点，语言不如宗教。16世纪法国天主教以宗教的名义屠杀法国胡格诺派教徒（新教徒）。英国国教建立后全国追捕英国罗马天主教徒。1947年英国人离开印度次大陆后，穆斯林和印度教之间的仇恨迫使次大陆分裂。近年来我们又见证了持续不断的宗教冲突，例如北爱尔兰天主教徒和新教基督徒之间，黎巴嫩、伊朗和伊拉克的穆斯林各教派之间，巴勒斯坦地区的穆斯林和犹太教徒之间，巴尔干半岛、菲律宾和黎巴嫩的基督教徒和穆斯林之间，以及斯里兰卡的佛教徒和印度教徒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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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宗教不同于语言，后者是一切民族的特质，而宗教在各文化中所起的作用差别很大——在有些社会中起主导作用，而在有些社会中则无关宏旨甚至遭到抵制。所有社会都有将其成员团结在一起而有别于其他社会和文化族群的价值体系——共同信仰、认识、期望和控制等。这样一种与正式或非正式的对神圣的崇拜和信仰联系起来的价值体系就是宗教。在更宽泛的意义上，宗教可视为一种统一的信仰与实践体系，把所有追随者都联合到一个专一的精神团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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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可能深刻地影响文化的方方面面。根据宗教信仰的定义，它是意识形态子系统的一个要素；有组织的正式宗教是社会学子系统在制度上的一种表现形式。宗教信仰强烈地影响对技术子系统所用工具和回报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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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宗教的价值体系——例如人道主义——可能正像更传统的宗教信仰那样成为社会上其拥护者的黏合剂。不过，即使是强烈抵制宗教的一些社会，也受到其前辈所信奉宗教的传统价值观和习惯的强烈影响——例如在工作、休息的天数和法律原则等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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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宗教是个人对现世和来生关系的正式看法，因此每种宗教都包含对今生意义和价值的独特观念，而且多数还包括为了得到拯救而必须遵守的戒条（图7.24）。这些信仰和文化传统相互交织。不了解印度教就无法了解印度，不了解犹太教也不能了解以色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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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7.24 麦加朝圣时聚集的礼拜者。（© Topham / The Observer / Image Wor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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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格局可能和古今宗教信仰缠结在一起。传统的饮食禁忌可能影响饲养或禁养家畜和种植农作物的种类，以及这些食物在日常饮食中的重要性。印度教的种姓（caste）制度对职业的分配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宗教的支持。许多国家都有一种国教，就是说，宗教和政治结构是交织在一起的。例如，佛教是缅甸、老挝和泰国的国教。巴基斯坦伊斯兰共和国和伊朗伊斯兰共和国的正式名称本身就宣告了其政教合一的体制。尽管印度尼西亚的穆斯林占压倒性的多数，但是它通过承认五种正式批准的宗教和一种国家意识形态潘查希拉（pancasila）⑳ ——其第一信条是只信仰一神——寻求并达到了国内的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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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分类与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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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是文化上的创新。宗教对一个文化族群来说可能是唯一的，也可能与附近地区宣称的教义密切相关，或者是从遥远地区的信仰系统衍生出来，或与该系统完全一致。尽管各种宗教之间的相互联系和衍生关系常能清晰辨别——例如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能从犹太教追溯其渊源，但是进行宗教分类时，其世系分组却不像语言研究时那样有用。信仰单一神祇的一神教（monotheism）和信仰多神的多神教（polytheism）之间的差别是存在的，但并非专门与地域有关。对那些对地域感兴趣的地理学家而言，更有用的是把宗教归类为普世宗教、民族宗教或部落宗教（传统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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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伊斯兰教和佛教是全球性普世宗教（universalizing religion），宣称适用于全人类并寻求通过传教士的工作和改宗，向各国人民传播他们的信仰。决定做出一种象征性承诺的任何人——比如实行基督教的洗礼——都可以成为普世宗教的成员。任何人都不会因国籍、种族和原来的宗教信仰而被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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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宗教（ethnic religion）具有强烈的地域性和文化族群身份。一个人往往生来就成为某民族宗教的成员，或者因为接受了一种复杂的生活方式和文化身份（而不是通过简单宣布对宗教的信仰）成为民族宗教的成员。这些宗教通常不改宗（变为非信徒），其信徒形成一个靠特定民族群体、地域或政治单位融为一体的独特的封闭社会。一种民族宗教——例如犹太教、印度的印度教或日本的神道教——是一种特定文化的综合性要素。成为这种宗教的成员就是融入这种文化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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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或传统）宗教（tribal［traditional］religion）是民族宗教的特殊形式，其特点是人数较少、其地方性文化族群尚未完全被现代社会同化、和大自然联系密切。泛灵论（animism）是人们赋予它的名称，这种信仰认为生命存在于一切物体之中，从岩石和树木到湖泊和山丘都有生命，或者认为这些物体是死者、灵魂和神的寓所。萨满教（shamanism）是部落宗教的一种，该部族的公众信任一位萨满，其能够通过特殊力量通灵并向人解释灵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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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类宗教的性质反映在这些宗教在全世界的分布上（图7.25），也反映在其信徒的人数上。普世宗教有扩张性倾向，将其教义传播到新的民族和新的地区。民族宗教则除非其信徒散布四方，否则一般局限于某些区域或者经过长时期才缓慢扩散。部落宗教在地域上有缩小的趋势，因为其信徒日益融入现代社会而改变宗教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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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7.25 世界主要宗教。对一个国家指定一种宗教掩盖了这样的事实，即当代经历了大量移民潮的欧洲和其他西方国家宗教信仰混杂的状况日益复杂化。有些情况下，移民潮即使不是在数量上也是在实质上改变着宗教的平衡。例如，在名义上信奉基督教和天主教的法国，去教堂的低比率表明现在住在那里的穆斯林比虔诚的天主教徒还多，如果考虑到出生率的差异，以实际信徒的数量来衡量，有朝一日伊斯兰教可能成为法国的主要宗教。许多国家流行世俗主义——拒绝宗教信仰——但图中未显示其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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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我们对文化地理学的期望一样，这张地图也只记录了不断变化的现实的最近状态。虽然已建立的宗教组织一般都比较保守、反对变革，但是作为一种文化特质的宗教还是不断变化的。个人和集体的信仰可能因不断发展的个人需求、社会需求和挑战而改变。宗教可能通过征服而强加于人，也可能因改宗而皈依，或者面对周围的敌意或冷淡而予以捍卫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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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25也没有全面反映当前宗教区域化或从属关系的情况。几乎没有哪个社会是均一的，多数现代社会都有多种信仰，或者至少会有占优势的公开承认的宗教变体。许多宗教中有些变体不能容忍或反对其他信仰，或者不能容忍或反对信仰本宗教的各教派和信徒——认为他们效忠不足或不够正统（见“好战的原教旨主义”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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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宗教的成员经常集中在一国的某区域内。例如，在北爱尔兰城市地区，新教徒和天主教徒分别居住在不同地区，界限分明而且彼此尊重。黎巴嫩贝鲁特的“绿线”是城市东面基督徒和西面穆斯林之间的警戒线，同时在全国范围内不同信仰和教派信徒聚集的地区也楚汉分明（图7.26）。国家内部宗教的多样性可能反映主流文化对少数民族宗教容忍的程度。在穆斯林占支配地位（90%）的印度尼西亚，巴塔克族基督徒、巴厘岛印度教徒和爪哇岛的穆斯林长期和平共处。相反，伊朗的原教旨主义伊斯兰政权则迫害和处死那些信奉巴哈伊教（Bahá’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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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7.26 黎巴嫩的教区。长期存在的宗教地盘之争导致了这个地中海东部国家的穆斯林和基督徒之间、各大宗教内部教派之间在20世纪60年代和20世纪70年代的公开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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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认为图上一个宗教区内所有人都是这种宗教的信徒，也不能认为一个宗教社会的成员身份意味着该成员积极参与该信仰系统的活动。世俗主义（secularism）——对宗教和宗教信仰漠不关心或持拒绝态度——在许多现代社会里日益增长，特别是在工业化国家。例如英国国教声称有20%的英国人领圣餐，但人口中只有2%参加星期天的宗教仪式。即使在笃信罗马天主教的南美各国，礼拜出席率之低至少证明了非正式的世俗主义的兴起，哥伦比亚只有18%的人出席星期天的宗教仪式；智利的数字为12%；墨西哥11%；玻利维亚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