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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贝三日 浩劫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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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NIA) VINCIT AM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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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战胜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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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满二十个小时中,火山排出了一百亿吨的岩浆,几百万吨的蒸汽和其他气体,以每秒三百米的速度上升。维苏威地区的凝灰岩和浮石的积层厚度甚至超过了二十米。如我们所见到的,比方在埃尔科拉诺,没有确切的死亡数量,但我们可以估计庞贝人口是八千至一万二千,埃尔科拉诺三千至四千。我们不清楚别处譬如郊区死亡了多少人。我们也许可以设想一个遇难者总数,包括斯塔比亚、欧普龙提斯和泰尔齐尼奥,在有一万五千至两万人之间。这完全是理论上的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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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庞贝,第一具遗骸正式出土于1748年4月19日,在诺拉路和斯塔比阿那路之间的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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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在庞贝一共发现了1047遗骸,埃尔科拉诺328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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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册上少了很多人,也许还因为,譬如在两城之外的农村肯定也发现到的那些骨头,过去没有特别留意而被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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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因为仍然埋在庞贝城内和城外(农村已经被耕种了或住着人,古城的三分之一还有待挖掘,根据一些估算,未发掘区域保存的尸骸可能不足五百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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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贝的百分之三十八的遇难者在浮石中,因此主要是死于地震,但也有很多是死于因浮石的重压而造成的屋顶和楼板的坍塌。按照火山学家罗贝尔托·桑塔克若切提出的这个数据,也就意味着百分之六十二的人是被岩浆流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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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隔着近乎两千年的距离寻找幸存者,好像是件异乎寻常的任务,但并非绝不可能。在我们的讲述里,我们找到了七个,如你们看见的大理石之家(佩图萨多慕思)的房主N.坡皮迪奥·普里斯克的例子,可算是多一个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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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是如何知道在我们的游程中所遇见的某些人从那场惨重的灾难中死里逃生了呢?我们可以肯定地说,一部分人已经逃生,另外的是“极有”可能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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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普林尼当然是幸存下来了,既然他在他的那几封写给塔西佗的有名的信里描述了喷发。他的母亲普林尼娅,我们知道她在几年后于公元83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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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彭坡尼亚诺只能做几个推测。在小普林尼的信里,他对其只是简单地以彭坡尼亚诺提及,这让人领会他该是个众所周知的人物(起码对塔西佗是)。当博物学家决定在夜幕降临前抛锚时,老普林尼的朋友在斯塔比亚的别墅里招待了他。舰队司令的最后几小时和他殒命于沙滩上的叙述,除了来自他——那个房主人,不可能是别人,或者总之也是来自他的奴隶和自由奴,这些让人想到,他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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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弗拉维奥·克莱斯多,在建筑其库木维苏威阿那火车站地基的挖掘工程中,于斯塔比亚海堡出土了一块大理石碑(现在保存在城里的文物馆),可看到如下碑文:D(is) M(anibus) Flavi Chresti vix(it) annis L. 这是一条注明公元81年至130年的碑文,提及一个原籍希腊、名叫克莱斯多的帝国自由奴。他五十岁去世,作为弗拉维皇朝治下的一个自由奴,喷发时他肯定还活着,灾难时刻他在斯塔比亚是近似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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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多·苏埃狄奥·克莱蒙特,维斯帕西亚努斯皇帝委派到庞贝的帝国行政长官,当时肩负着最棘手的任务之一:修订公共地籍册。他在庞贝的居留期间应该很长,在一年一度的选举中还支持过当地的某些政治家。其中有爱皮迪奥·萨比诺,公元77年双头地方行政官之一。不清楚发生浩劫时他是否在城里,但肯定逃过了维苏威火山喷发。在离开庞贝后,我们将于公元80年11月在埃及和身为praefectus castrorum(一个禁军团的主将:因此升了一级)的他重逢。事实上,在戴贝[1]的门诺奈[2]巨像的一只脚上可见一条壁文:“禁军团主将苏埃狄奥·克莱蒙特。门诺奈得知于公元80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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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敖罗·福利奥·萨图尼诺,我们可以说他曾住在埃尔科拉诺并逃离了喷发。的确,九年后,他的名字写在公元88年11月7日的一张军人特许证上,上面注明他是禁军侧翼在叙利亚驻扎时期的翼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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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到了我们的主角蕊柯媞娜这里。我们从小普林尼的信中了解到,她的别墅位于维苏威乌斯山麓,所以她在喷发时失魂丧胆。但是我们如何知道她得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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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中叶,在莫罗内德尔桑尼奥的卡萨皮亚诺的一座教堂附近,人们决定竖立一个大木头十字架,底座使用了一块旧大理石。那块大理石是个古老的祭坛,就在当地出土,谁知道在那里有多少个世纪了(今天,考古学家们知道,在喷发时这里曾坐落着一座很大的乡村别墅)。隐约可见一行文字,但它受损严重,谁也没太多留意。直到有人看到蕊柯媞娜的名字,直觉地和普林尼的信联系起来。会是那个“蕊柯媞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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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所述,这个名字丝毫也不普通,相反,是异常罕见的。此外,祭坛得追溯到公元第一世纪,在发生喷发时。一切都使人想到所涉就是她。但是写了些什么?上面刻写着,自由奴“伽尤·萨尔维奥·艾乌提克向家庭灶神拉尔还了愿,为了我们的蕊柯媞娜的回家”(C. Salvius Eutychus Laribus casanicis ob reditum Rectinae nostrae votum solvit)。那块大理石上似乎书写了蕊柯媞娜的恐怖遭遇的最后一行,以返回别墅而圆满结束,因为大家都曾自问她能否逃离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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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别墅可能是我们在开始我们的叙述时设宴的那一座吗?我们可以作此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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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蕊柯媞娜只是一场巨大灾难中的芸芸众生之一,只是在那些时辰中汇聚成大海的许许多多个水滴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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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贝遭受了一系列的在历史上极少发生的浩劫:地震,海啸,浮石和岩石雨,滚烫的岩浆流,泥石流,刺激性气体,使人窒息的灰末……真正的“完美大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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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当走在它的空荡荡的寂静的街道上时,好像这一切从来就没发生过,它的居民们躲藏在某处的一个角落后面,或在附近的一个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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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任何一处遗址都永远不会给予你们这样的感觉。庞贝事实上是完全停滞在了那一刻,在它还活着的时候“晶化了”。当漫步在它的窄街小巷里或扫一眼它的房屋里面,能感觉到安宁、祥和、美好,而肯定不是死亡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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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果真能再见到和听到提多·苏埃狄奥·克莱蒙特在身旁跟庞贝的“昆体良”、机警的钱庄老板鲁齐奥·切齐里奥·乔孔多、玩世不恭的伽尤·朱里奥·坡里比奥、放肆的丝米莉娜、狡黠的佐斯莫、圆胖的彭坡尼亚诺……以及步履轻盈的蕊柯媞娜交谈着,她在用她的地中海人的眼神诱惑着你们。这也是庞贝的一份馈赠。也许是在心中停驻最久的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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