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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不朽的马王堆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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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王堆汉墓名垂青史,实与被称为“马王堆老太太”的一号墓墓主人辛追有莫大关系。1972年4月28日,有关专家集聚湖南省博物馆,正式开启从一号墓出土的内棺。工作人员打开棺盖后,惊讶地在棺内发现了一具保存相当完好的女尸,女尸被浸泡在棕黄色的液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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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尸脸部覆盖着2件丝织品,1件绛色织锦盖在前额眼眉处,1件素绢内蓄丝棉掩盖在鼻梁上,这2件覆脸的丝织物在古代被称为“覆面”。女尸双手握有盛着香草的绢面绣花锦囊,双足着青丝履。贴身衣物2件,内着信期绣罗绮绣丝棉袍,外着细麻布单衣。外面又层层包裹着各式衣物、衾被、丝麻织物共18层,然后横扎丝带9道,再覆盖印花敷彩黄纱棉袍1件、长寿绣绛棉袍1件。这些繁复众多的织品将女尸从头至脚裹了个严严实实,女尸身上基本上是将春、夏、秋、冬的衣物穿全了,为了剥除这些衣服,人们整整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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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测得尸身长154厘米,重34.3千克。头颈、四肢、躯干均保存完好,全身润泽,皮肤覆盖完整,毛发尚在,指、趾纹路清晰,肌肉尚有弹性。更令人惊奇的是,往女尸体内注射防腐剂时,其血管还能鼓起来,随后防腐剂逐渐在软组织中扩散。从尸体的整个外表来看,除了有眼球突出于眼眶之外,口张开,舌稍外露,直肠脱垂等早期腐朽现象外,几乎与新鲜尸体没有区别。如此完好的古代湿尸,不仅是在中国,就算是在世界范围内也是首次发现。马王堆出土完好西汉女湿尸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即震惊了国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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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好奇的人涌到发掘现场来“看稀奇”,由于女尸已经被运到了湖南省博物馆,便有人对古墓中发掘出来的木炭打上了主意,更有谣言说这种千年木炭能够治病,于是很多人到现场后,顺手牵羊将木炭拿回家熬汤治病。湖南省博物馆得知此事后,只好将剩余的木炭严密守护起来。保存有女尸的湖南省博物馆更是一时间人山人海,出现了万人空巷争睹国宝的局面。据说因为这位丞相夫人,当时长沙市的流动人口陡增5万,而一向门庭冷落的湖南省博物馆一天之内竟要接待1.4万多名前来参观的群众,甚至动用部队来维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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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王堆老太太的出土,为研究中国的尸体保存技术、古代病理学、疾病史以及医学发展史等都提供了难得的样本。人们先对尸体注射了甲醛—乙醇—甘油混合防腐剂,并浸泡于4.5%~5%的甲醛溶液中做防腐处理。随后,为了深入了解尸体,以便使她得到更好的保存,同时也为了探求死者生前的病变和死因,人们决定对女尸进行解剖。随即,一支由湖南省医学专家组成的专家队伍被组织了起来。1972年12月14日,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的彭隆祥教授主刀,正式开始对女尸进行解剖和病理研究。通过解剖发现,女尸身体各部位和内脏器官依然保存完整,结缔组织等细微结构也保存较好。另外结合病理分析,还弄清楚了这位雍容华贵的女人的死因。辛追生前患有冠心病、胆结石、肺结核等八九种疾病,还感染过血吸虫、蛲虫、鞭虫等。而且,她的胃内还残存有138粒半甜瓜籽。专家据此认为,她是在约公元前160年的某个夏天吃了甜瓜后,由胆绞痛引起放射性冠状动脉痉挛,以至心率紊乱而猝然死亡,时年约50岁。马王堆老太太经历了2100多年后,仍保存得如此完好,甚至可以通过解剖判明死者生前的病情及死因,这在世界古尸的保存记录里,在世界医学史上,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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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马王堆老太太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木乃伊、尸蜡和泥炭鞣尸。相对于生前而言,辛追尸体体重减轻了一半左右,皮肤皱缩,内脏萎缩,这些改变类似于干尸,但亦有鲜明的不同,就是全身湿润,很多部位的软组织比较丰满,柔软而有弹性,因此绝不是干尸。尸体躯干和下肢皮肤有皮疹样尸蜡化现象,但变化较轻,并非典型的片块状脂蜡样改变。尤其不同的是马王堆湿尸腹壁皮下还积贮有大量的脂肪,其外观和化学成分均接近正常脂肪,因此又不能认定为尸蜡。尸体皮肤柔软,指、趾纹清晰,毛发尚附着原位,软组织富有弹性,部分关节尚能活动,全身骨骼骨质疏松,明显脱钙,骨骼、牙齿被染成黑褐色,这些改变与鞣尸非常类似,但与国外报道的泥炭鞣尸又有明显不同,主要在于形成的环境明显不同。泥炭鞣尸是在泥炭沼泽或明显酸性的泥沼中形成的,而马王堆湿尸是在密闭很好的墓室和棺椁中形成的,长期浸泡于从尸体自身和丝织殓装物中分解出来的有机酸的棺液中。鉴于马王堆老太太不同于过去所见的所有现存的古尸类型,所以医学专家建议将其命名为“马王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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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马王堆老太太的尸体能保存得如此完好?有学者指出,这跟墓葬深埋、密闭有很大的关系。原来马王堆3座汉墓均为带坑道的长方形土坑竖穴墓,墓底和椁室周围填塞着厚厚的木炭、白膏泥,再外层为层层夯土,异常坚实。一号墓周围的白膏泥最为厚实,又加上深埋于地下10米,况且女尸外面还有5层棺椁的重重保护,造就了一个恒温、恒湿的环境,所以能保全尸体在2100余年中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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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深埋、密闭原因之外,棺液对保存尸体也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棺液重约80千克,呈现茶褐色,经检测PH值为5.8,呈现酸性,比重为1.032,成分复杂——含有乙醇0.11%,乙酸1.03%,以及其他一些低分子有机酸、一些沉淀物和一些含有硫化汞的悬浮物。实验证明,棺液中的有机酸具有微弱的抑菌杀菌作用,而对蛋白水解酶则有较强的抑制作用,因此对阻止尸身的腐败和溶解具有相当重要的作用。但是棺液来源何处?有人推论封棺之前就已经注入了这种液态的防腐剂;有人认为棺液是墓葬封闭后墓室中的水蒸气慢慢渗入棺内凝结形成的,经过千百年的积累达到开馆时80升的容量,棺液中之所以含有乙醇和乙酸,可能是封棺之前在棺内喷了一些酒或者药酒,所含乙醇和乙酸渐渐溶解于棺液之中。不管是何原因,马王堆老太太尸身保存之完好、历时之悠久,的确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有关她的研究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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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王堆老太太引起了社会各界的持续关注,越来越多的人提出何不借助现代科技手段,复原这位贵妇人生前的音容笑貌,让今天的人们一睹其风采?002年4月,中国刑警学院法医系教授赵成文应湖南省博物馆邀请,为这位引人无限神思的轪侯夫人进行相貌复原。赵成文利用凝聚了他半生心血研发的“警星CCK-3型人像模拟系统”,依据辛追颅骨的X光片、出土时拍摄的面部照片、马王堆汉墓帛画和相关历史文献资料,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为辛追分别绘制了18岁、30岁和50岁3个年龄段的面相,还为50岁的辛追绘制了侧面相,使2100多年前的辛追奇迹般地“复活”了。18岁的辛追面庞红润,柳叶眉,杏核眼,小尖鼻,薄唇嘴,眉宇中透着一股灵气;30岁的辛追较少女时代已经略显丰满,眉毛微微上翘,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干练;50岁的辛追看上去雍容华贵,却面带病容,鱼尾纹布满眼角,眼袋下垂。据赵教授说,面相误差皆控制在10%以内,接近本人真实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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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2月从湖南又传来了一条令人惊奇的消息。湖南省马王堆古尸和文物研究保护中心主任、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人体解剖教研室主任罗学港说:“我们利用X光对马王堆女尸进行了观察,发现30年前我们注入女尸血管内的显影剂现在仍在流动,说明女尸的血管没有破裂,她的‘血’仍在流动。女尸的关节仍能活动,相当于现在60岁左右的正常人。”这一新发现,令人更觉无比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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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车和织机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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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纺织技术在先秦基础上迅速发展,出现了各种不同功能的织机,主要有斜织机、多综多蹑花织机、束综提花机、罗织机、立织机等。斜织机只能织出平纺织物,为满足社会需要,人们又发明了多综多蹑提花机,在汉代,这种机械已经十分复杂,可织出对称、循环的复杂图案。而对一些大型的花卉、动物图案,多综多蹑提花机就难以胜任了,大约在战国秦汉之际,发明了束综提花机。由片综提花到束综提花,是提花工艺一次大的飞跃,它提高了提花机工作能力,为花纹大型化、复杂化开辟了广阔道路。罗是中国古代非常古老的织物之一,秦汉时罗织机出现,生产出美观的四经绞素罗和菱纹罗。立织机也是织机的一种,它的经纱面与地面垂直,主要用于织造地毯、绒毯等毛织物。由于多种织机的使用和整个纺织技术的提高,汉代生产出了许多纱、罗、绮、绫、锦等色泽鲜艳、图纹华茂的织物,不但满足中国国内社会的大量需要,而且流向世界各地,推动了国外纺织技术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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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织品秀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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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世界上最早进行养蚕、缫丝、织绸的地区之一。秦汉时期,丝绸就远销中亚等地,由此获得了“丝国”的美誉。汉代丝织品品种齐全,工艺精湛。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各种丝织品和衣物,年代早,数量大,品种多,保存好,极大地丰富了中国古代纺织技术的实物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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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墓出土的丝织品和衣物最多,且多置于棺内和墓椁的4个边箱之内,椁室边箱出土的大量丝织品大部分放在几个竹笥之中,保存基本完好,品种众多,仅丝织衣物就有100多件。除15件相当完整的绵袍、裙、袜、手套、香囊、巾、袱外,还有46卷单幅的绢、纱、绮、罗、锦和绣品,都以荻茎为骨干卷扎整齐,以象征成匹的缯帛。三号墓出土的丝织品和衣物大部分已残破不成形,品种与一号墓大致相同,但锦的花色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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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能反映汉代纺织技术发展状况的是素纱和绒圈锦。唐诗人白居易在《缭绫》中写道:“应似天台山上明月前,四十五尺瀑布泉。中有文章又奇绝,地铺白烟花簇雪。”咏者多认为诗中对缭绫飘渺如雾、晶莹如水的描写,纯属诗人想象和艺术夸张,直至马王堆汉墓出土了大量丝织品,特别是2件素纱衣,才证实了诗人的描写绝非夸张,而是确有实物可据。其中一件素纱衣,衣长128厘米,袖长90厘米,腰宽48厘米,下摆宽49厘米,重量仅48克,轻若烟雾,薄如蝉翼,折叠后不盈一握。该衣使用无色纱织成,因而称“素色”,“衣”是指没有衬里。如此轻薄透明的纱衣怎么穿着呢?《诗经·郑风·丰》中记载“衣锦衣,裳锦裳”,原来古代的女人在色彩艳丽的锦袍外面罩上一层轻薄透明的衣,使锦衣纹饰若隐若现,朦朦胧胧,既增强衣饰层次感,又衬托出锦衣的华美与尊贵。女子身着轻柔而飘逸的纱衣,迎风而立,徐步而行,飘然若飞,风姿绰约,极现女性柔美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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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是中国丝织品中较早出现的一种织物,其制造简单,由单经单纬丝交织而成,没有繁复的花纹,经密度一般每厘米为58根~64根纱,纬密度每厘米为40根~50根纱,经纬交织的孔隙较大,轻薄而透明,古人形容“轻纱薄如空”、“举之若无”,并不夸张。上乘纱料以蚕丝纤度匀细见长。素纱衣每平方米纱料仅重15.4克,并非因其织物的孔眼大,空隙多,而是纱料的旦数小,丝纤度细。所谓旦,是丝织学上对蚕丝纤度的专用计量单位,每9000米长的单丝重1克,就是1旦。旦数越小,丝纤越细。素纱衣的丝纤度只有10.2旦~11.3旦,而现在生产的高级丝织物也只达到14旦,足见汉代缫纺蚕丝技术和织造技巧之高超,真是巧夺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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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中还出土了大量汉代刺绣,主要有乘云绣、信期绣、长寿绣、茱萸纹绣、云纹绣、棋格绣6种绣法,花纹不同,绣法各异。其中一号墓中出土的乘云绣是一件西汉刺绣精品。绢为棕红色,上以朱红、绛红、金黄、土黄、藏青、紫云等多彩绣线绣出了茱萸纹、如意头纹、卷云纹等纹样。所用的锁绣针法为自商至汉所用的一种主要针法。整幅绣品色彩对比强烈,花纹较大,线条粗壮流畅,飘动的卷云中飞翔着神兽,特别是桃形凤头使人观之有腾云驾雾之感,构思奇巧,技艺高超,将乘云绣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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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圈锦是以大小绒圈在织物表面形成浮雕状凸起花纹的汉锦。花纹主要有矩形、几何小点、角形、折曲形等单元散排而成,多作为衣袍滚边、贴边、镜套底部及制作香囊之用,质地厚重。绒圈锦是多重经提花的织物,经丝分地经和起绒经,起绒经比地经粗约3倍,织时利用织入起绒针的办法使绒经屈曲于织物表面,织后将起绒针抽去,就显出浮雕状的立体花纹。这种织锦是多色经丝和单色纬丝交织而成,织造工艺须用2个张力不同的经轴加起绒针才能织成,说明2100多年前的中国已采用双经轴提花机,用提花束综来控制上万根经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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