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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传 爱情和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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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打算娶的女人是玛莎·丹德里奇·卡斯蒂斯(Martha Dandridge Custis),她也许是弗吉尼亚最富有的寡妇,继承了73平方公里的地产,价值3万英镑,这使她成为切萨皮克湾地区最为热门的结婚对象。(在此之前,华盛顿所追求的适龄妇女也都比他富有,这也是他们家族男性成员的传统做法。)1758年春天,华盛顿开始追求玛莎。而就在一年之前,他曾对芒特弗农庄园进行大规模翻修,希望将宅邸建造得更加华丽。这是他在赢得玛莎芳心之前为自己的未来投下的一个冒险的赌注,表明他自信能够找到一位合意的配偶,使境遇好转起来。他大约于6月向玛莎求婚,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在弗雷德里克郡成功地被选为议员。此前有一次,他同意别人提名他为候选人,但对是否赢得选举并没有过多留意。而这一次,他则动员朋友们支持他,并在温彻斯特的四个酒馆中签下账单,向投票者们提供优质的朗姆酒和啤酒。甚至在福布斯战役进行期间,他已经决定卸下弗吉尼亚团指挥官一职,在波托马克河边与一位迷人的伴侣共度一生。这一想法是他想要开始的生活新篇章,它代表的是蓝脊山脉以东的文明生活,而不是山脉以西的野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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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华盛顿的情感旋涡却完全围着另一位主人公在打转。她的名字叫萨莉·费尔法克斯(Sally Fairfax),是乔治·威廉·费尔法克斯的妻子。这份感情留下的证据很少,但我们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确有其事。也就是说,几年前,华盛顿曾经爱上了他最好的朋友的妻子。这份感情是如何开始的,是否跨越了情欲的界限,已经成为几代历史学家和传记作家反复研究的对象。我们确信的证据主要是基于1758年9月华盛顿在福布斯战役期间写给萨莉的两封信,以及他临终前用异乎寻常的深情写下的一封信。在最后一封信中,他向老迈的萨莉坦白,她曾是他年轻时候热恋的对象,他一直以来都无法忘记她,“也无法忘记那些与您共同度过的美妙时光,那是我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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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在1758年写的较早的信件十分令人费解,部分原因在于,写它的时候华盛顿陷入了一种情感上的混乱状态,因此语法和句法的错误百出;另一部分原因在于他刻意使用了不准确的晦涩语言,以防止被好奇的人知道他的秘密。以下是最足以说明问题的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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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的,我承认我是爱情的俘虏——我承认我爱上了一位女士——而且我也承认您认识这位女士。——是的,夫人,她也同样爱着我。我早已为她的魅力所折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我一千遍、一万遍地回忆起她的温柔和美好。——可是啊!我又伤心地想到所有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我也很早就明白,命中注定,我们必须克制彼此的行为——不能为人类天性中最强烈的情感所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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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不知道我所深爱的对象是谁,我只将这个秘密告诉您——当我试图隐藏秘密的时候,您是我唯一愿意倾吐的对象——这份感情,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确定的;只有您所认识的那个人可以拯救我,或者猜出我所说的意思。——但是,让我们严守秘密吧,直到更幸福的时刻,如果我有幸能等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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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们仍误解着彼此信件的真实用意吗?我想看起来一定是这样,虽然我很希望事实与之相反,可却无法说得更直白些——然而我不能再多说了,其余的留给您自己去猜测吧……相信我,只要能在您身边扮演《加图》(Cato)中的某个角色,我将感到十分高兴,而能成为您心目中的朱巴(Juba),那我的幸福将是双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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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约瑟夫·阿狄森[5]写的《加图》一剧中,玛西娅(Marcia)是加图的女儿,而朱巴则是努米底亚的王子,他不得不将自己对玛西娅的热恋隐藏起来。只有试图完全推翻这一重要证据的人,才会否认华盛顿没有热烈地爱上萨莉·费尔法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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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否曾获得“肉体的满足”?这个问题一直吸引着历史学家,但它却是没有答案的,也是无关紧要的。更重要,而且也更明确的事实是,华盛顿的天性中确实有感知强烈情感的能力。有些自控能力极强的模范人物能够轻易地达到宁静,因为他们的心灵之火从未燃烧。然而华盛顿却不是这样,虽然他成为美国史上最为出名的自控能力超强、有着一副铁石心肠的男子,但为了获得这种姿态——有时那确实只是一种姿态——他却经历了痛苦而艰难的过程。他没有像托马斯·杰斐逊那样以“头脑和心灵的对话”为题的抒情诗来刻画内心的冲突,而是把这种矛盾完全隐藏在心灵的深处。抛开外表的束缚,他是一个情感十分丰富的人,他的自控能力之所以如此之强,恰恰是因为内心想要做主的愿望十分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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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什么能比一场战争更混乱不堪、更需要人保持自制力了。华盛顿在四场战争中扮演了领导角色:一次是他亲眼目睹的大屠杀,一次是从大溃败中死里逃生,第三次是令人羞辱的败绩,最后是一场有名无实的胜利。无论是奇迹也好,命中注定也好,或者仅仅是运气使然,他毕竟从这些重大的创痛经历中幸存下来、毫发未伤,甚至声望还节节攀升。他通过修筑尼塞西蒂堡,证明了自己勇敢果断的品质;而福布斯战役中的感情用事,又展现了个性中高傲的一面。他的勇气、沉着和自制都来源于俄亥俄领地恶劣的环境,在那里,唯有内心的防护才足以应对来自各方面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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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在与英国军官周旋的时候表现出的笨拙和无能,部分原因是,言听计从对他而言太不自然,那意味着让自己接受一个无能的上级的控制,任由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和未来。虽然他也能够服从命令,但却更愿意下达命令。威廉斯堡和伦敦的那些特权官员控制着贵族阶层,华盛顿非常明白这一点,但他又本能地认为自己比这些人更强。英国军方拒绝授予他正规的职衔并没有使他受到打击,因为在他看来这与其说明了他的无能,不如说明了他们的无知。他唯一能够完全支配的是弗吉尼亚团,而毫无疑问这对他而言只是一场不够格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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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我们是在寻找华盛顿逐渐成熟的行为模式,那么首先跃入我们视线的是他那深不可测的雄心和着魔一般的自我控制欲。而后来被人们视为傲慢的那种超然态度,在他的年轻时代却完全源于一种自我保护欲,以免受子弹、侮辱和批评的伤害。因为缺乏先天的英国贵族特权,又没有弗吉尼亚贵族享有的经济来源,华盛顿只能依靠自己的美德,这是唯一真正属于他的财产,他必须多方设防,阻止各种攻击对他的名誉造成伤害。因为他不能失败,所以也无法信任别人。终其一生,缺乏共同利益基础的信任原则在他看来都是不可靠的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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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其他一些固有性格也开始在这一阶段初露端倪。只要机会允许,华盛顿就会非常明显地将个人的正直与戏剧性的行动结合在一起——无论是打一场战役,还是娶一位富孀,只要历史需要,他就欣然听命,并且总能审时度势,顺应命运的潮流。例如,他把眼光放到阿勒格尼山脉以西的土地上,认为那里才是他最值得战斗的地方。而且当时他并不知晓,通过服役而在俄亥俄领地内分得的土地,后来将成为他个人财富中最主要的一部分。此时的华盛顿还不够成熟——雄心壮志中棱角分明的一面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荣誉感则表现得过于强烈——但性格的轮廓已经大致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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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8年12月,华盛顿递交了辞呈,弗吉尼亚团的军官们为此特意写了一篇感人的送别辞,哀叹“损失了一位优秀的司令、真诚的朋友和可敬的伙伴”。华盛顿则认为这份告别辞“将会成为我一生最大的幸福,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会高兴地回忆起它”。三年多来,这个军团已经成了他的大家庭,而现在他必须离开,去芒特弗农庄园建立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家庭,并希望后者也能很好地受他的控制。不管萨莉·费尔法克斯在他心目中占有怎样重要的地位,那都只是一种危险的诱惑,并无法在他心目中想象的家庭画面中占有一席之地;他必须把对她的思念深埋在心里,不能让它影响到自己苦心经营、蒸蒸日上的前途。不管他对玛莎·丹德里奇·卡斯蒂斯怎么看,对方确实适合做他的妻子,事实上也是非常适合。1759年1月6日,华盛顿与玛莎举行了婚礼。那年春末,在芒特弗农庄园,华盛顿这样描绘了自己的新生活:“我已经脱离了戎马生涯,很快就会和我那温柔的伴侣一起适应这里的环境,然后我会按部就班地经营庄园,因为从今往后,我可以直接监管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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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塞内卡族(Seneca):北美印第安族,早期居住在纽约州西部从塞内卡湖到伊利湖的地区,如今除上述地区外,还居住在加拿大安大略省东南地区。塞内卡族是早期易洛魁联盟最西部的成员。——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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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尼塞西蒂堡(Fort Necessity),意为“必要的堡垒”。——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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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丹尼尔·布恩(Daniel Boone,1734——1820):北美边疆开拓者,民间传说中的英雄,肯塔基殖民运动的核心人物。——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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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上帝存在于细节之中(God is in the details):美国谚语,字面意思是“上帝无所不在”,引申为“细节十分重要”“细节决定成败”。——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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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约瑟夫·阿狄森(Joseph Addison,1672——1719):英国作家、诗人和政治家。《加图》(1713)是他所撰写的新古典主义悲剧,当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后来被认为过于做作和充满说教。——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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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传 第二章 勤勉的乡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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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公共生涯中,华盛顿曾经做过很多影响美国历史的决定,但没有一个决定的重要性能胜过他与玛莎·丹德里奇·卡斯蒂斯的结合。玛莎的巨额嫁妆使华盛顿立刻跻身弗吉尼亚种植园主阶级的上层,并为他的第二项事业——芒特弗农山庄的主人奠定了经济基础。与此同时,他作为职业军人的第一项事业则为他赢得了显赫的声誉,使他至今仍拥有“华盛顿上校”的美名。他本人也很重视第一项事业,自1759年开始,他就订购了四尊战争英雄的半身像——分别是亚历山大大帝、尤利乌斯·恺撒、瑞典国王卡尔十二世和腓特烈大帝,用来装饰扩建中的新宅邸。除了这批胸像之外,他发给伦敦代理商的购物清单中还包括小羊皮手套、女式内衣、一件天鹅绒斗篷和几瓶治疗肠胃不适的泻药。后来代理商采购到了所有的商品,但唯独没有那四个胸像。这似乎是一个预兆,因为在其后16年里,华盛顿将全部精力都放在经营弗吉尼亚贵族式的优雅生活上,而将军人生涯留在了记忆里;不过,他越来越担心自己和其他弗吉尼亚贵族们陷入英帝国布下的圈套,落得破产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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