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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后退:迈克·泰森唯一自传 第十六章 在不断失去中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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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我整个人麻木了。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琪琪和她妈妈就失声痛哭,好像死去的是她们的孩子一样。达雷尔赶了过来,我们直接开车去了机场。琪琪、丽塔和米兰由基普开车送到了菲尼克斯。一到菲尼克斯,我就赶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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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只知道,跑步机上的安全绳不知怎么缠到了我四岁女儿的脖子上。我儿子发现自己的妹妹被缠住了,他跑去找来了谢莉,谢莉立刻叫来了救护车。等我赶到医院时,艾克瑟德斯只能靠机器维持生命,活下去的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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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腔怒火,只想让别人付出代价。可那时我身边聚集了其他父母,他们的孩子也死在了医院。他们纷纷走过来安慰我。我成了他们的一员,没有任何人会想要加入我们这个群体,我们成了失去孩子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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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中充满疑问。在我看来,在艾克瑟德斯死亡事件上,自始至终也没有一个彻底的调查。失去艾克瑟德斯,让我体验到了人生中最痛苦、最无助的感觉。我儿子米盖尔也不再一样了,妹妹脖子被缠住的景象会永远刻在他的脑子里。我们如何才能从这样的悲剧中恢复?人们怎么面对这么惨痛的失去?我在互助小组手册里找不到答案。告诉我哪本书里有答案,我一定会读。这一辈子,失去艾克瑟德斯是唯一让我无法释怀的事情。必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要品尝到痛苦,即便这个人是我。这个惨剧已经过去四年了,可我还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走出这个阴影。我总是在想,如果我在她身边,事情也许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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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和其他人先去了W酒店,晚上我才浑身发软地住进这家酒店。每个人都想安慰我,可你怎么可能让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人高兴起来?我想保持镇定,可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我不停地深呼吸。这时候我最不想做的就是吸毒,于是琪琪给我找来了一些中草药,帮我保持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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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关掉了艾克瑟德斯的生命维持设备。在她的葬礼上,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按照惯例,我应该站起来感谢所有参加葬礼的人,感谢所有人的到来。于是我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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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今天来到这里。”我强忍悲痛说出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所以我坐下了。这时候,我儿子阿米尔走上来开始讲话。尽管很难过,但我还很清醒。我看着阿米尔,他在讲自己妹妹的故事,他很平静、很专注。我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大哥哥,他在回忆自己的妹妹。他做得太好了。他说完话时,我感觉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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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很支持我。玛丽莲就站在我的身边,她经历过太多变故,太了解死亡。莫妮卡也特别好。阿米尔和蕾娜跟米盖尔和艾克瑟德斯的关系很好,我破产时,莫妮卡会帮阿米尔他们交房租。我年龄最大的女儿米琪和我的继女吉娜也参加了葬礼。我很自豪,我的孩子们能坚强地参加葬礼,缅怀他们的妹妹。琪琪和我一致同意,她最好还是带着米兰住在酒店里,免得无意间惹谢莉不高兴,毕竟她刚刚失去了唯一的宝贝女儿。在悲剧面前,我们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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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艾克瑟德斯举办了一个体面的葬礼。过去他们经常在家听西班牙音乐,艾克瑟德斯最喜欢的是巴拿马的雷鬼歌手尼加。我打电话找到了路易斯·德·古巴,他帮我联系上了罗伯特·杜兰。罗伯特的儿子联系到了尼加,尼加在葬礼上为艾克瑟德斯唱了歌,他真是好人。直到那时我才突然明白自己那么喜欢杜兰的深层次原因。他找到尼加,让尼加在葬礼上表演,向我女儿致敬,这样的恩情我永远也报答不了。我一辈子都欠着杜兰和尼加的人情,我会为他们做任何事。我真的非常感谢每个人。艾克瑟德斯在医院的治疗费和葬礼一共花了20万,这笔钱都是别人捐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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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菲尼克斯住了几天,之后开车回了拉斯维加斯。我带着儿子米盖尔一起回了拉斯维加斯,因为谢莉仍然沉浸在艾克瑟德斯的死亡的阴影中。我最大的女儿米琪也跟我一起回了家。于是,在那个狭小的公寓里,住进了我、琪琪、丽塔和所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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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艰难的时期,陌生人对我的大力支持让我特别震惊。这让我有所警醒,意识到自己要回馈社会,不能做一个只顾自己的自私鬼。我想知道怎么才能结束不负责任的状态,我想知道怎么才能对另一个人忠诚。我想知道如何才能成为一个负责任的成年人,做一个负责任的父亲。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我愿意努力。过去有钱有名气有拳王腰带时,我只得到了一纸离婚协议和一群没有父亲的孩子。但在艾克瑟德斯的悲剧发生后,我的生活方式彻底改变了。我终于明白,过去我一直当作真相的东西,其实都是谎言,我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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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天堂里的艾克瑟德斯为我感到骄傲。我想让她知道,她的爸爸有尊严地活着,我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还把自己的生活提升到了新的层次。我失去了艾克瑟德斯,但我还有米兰。我希望米兰能有一个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姐妹,这样她俩能一起长大。我真心诚意地认为,米兰是上帝的恩赐,上帝派她来帮我渡过这个难关,尽管她在我心里永远不会取代艾克瑟德斯。这是我的一个机会,我可以成为对米兰负责的父亲。而且通过这样对米兰,我还可以改善我和其他孩子的感情。过去这么多年,我不停地参加互助小组会议,读各种书,接受各种治疗。突然间,我的女儿死了,尽管我自己没有意识到,但这些年学到的东西都派上了用场。我当然不可能一夜间发生改变,我在这个过程中也出现了反复,但我的决心一直都在。迈克,控制自己的欲望。迈克,别总勾搭女人。迈克,不要吸毒了。迈克,快减肥,变得健康一些。迈克,看女人不要超过3秒钟。我不想说得很吓人,好像我被魔鬼附体了一样,但是康复治疗时学到的那些东西占据了我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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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和库斯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让我拥有了很强的纪律性,但这一切是以我比别人更优越为前提的。现在,我又用上了过去这套方法,只不过换了一个角度,我变得更谦卑,而不是更有优越感。但我心里还有着过去的那种狂妄,觉得自己肯定能实现目标。尽管这个目标并不可靠,而且很难实现,但我心中那个狂妄的自我总在说:“你会实现目标,虽然会受一些罪。”我这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除了实现目标,其他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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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切有的不过是理论上的可能性。艾克瑟德斯死后一周,我再次被巨大的伤痛淹没。琪琪和丽塔出门了,于是我叫女儿米琪在我出门后锁好门,自己出去搞了些可卡因。犯毒瘾的时候,我就像地狱来的恶鬼一样。我连着吸了几天。琪琪很失望,她也担心自己帮不上我的忙。没有人能阻止我吸毒。于是琪琪只是求我,如果我非要吸可卡因的话,那就留在家里,这样她才能保证我不会出事。有一天晚上,我整晚都在吸可卡因,琪琪没睡觉,一直在陪我聊天。第二天一早,她还要去见缓刑考察官。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严肃的话题,我们最后决定尽快结婚。当琪琪准备出门时,我还是特别激动,我不停地亲吻拥抱她。接着我又走到阳台上,挥手跟她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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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我边说边给了她一个飞吻,她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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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缓刑考察官后,琪琪做了最后一次随机尿检。几分钟后,缓刑考察官走回房间。她对琪琪说:“你的体内有可卡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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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我不吸毒。”琪琪坚决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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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这是非常严肃的问题。你正在母乳喂养自己的女儿,可卡因检测呈阳性会导致政府采取行动,我们会把你的女儿带走,将她安置在寄养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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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不吸可卡因!”她说,“等等。如果亲吻别人会不会让我的检测呈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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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听说过这种情况。不过如果你觉得可卡因是这样进入你体内的,那你干脆在这里再待一个小时,我们重新进行尿检。如果是你说的原因,到时候你的体内就不会有可卡因了。”她的缓刑考察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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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电话在这个时候也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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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王八蛋!”琪琪在电话里怒吼起来,“就是因为你这个王八蛋就知道吸毒,他们要带走我的孩子了。我被查出有可卡因在体内。你的毒瘾开始影响我的家庭了,我有可能失去我的女儿!今天早上跟我吻别的时候,你怎么敢吸可卡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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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被她抓了现行。我在吸可卡因时还喜欢舔。我说的不是舔锡箔纸上残余的可卡因,我说的是一大罐可卡因。我会把舌头伸进罐子里舔里面的高纯度可卡因。舔得太多了,我的舌头都会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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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我叫米琪锁好门,自己走了出去。我走了20英里(约32.19千米),从我住的亨德森地区走到了西拉斯维加斯的贫民区。吸毒让我变得十分兴奋,浑身上下大汗淋漓,人们纷纷停下车,想免费送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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