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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32 玻利瓦尔:美洲解放者 [:1705616512]
1705623633 玻利瓦尔:美洲解放者 第十七章 破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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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35 没有人能够不受任何伤害就实现目标;在人生的旅途中,没有人能够逃脱嫉妒的毒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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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37 ——西蒙·玻利瓦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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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39 接下来的日子里,玻利瓦尔的健康状况急转直下。除了未遂的暗杀令他心碎之外,还有身体上的劳损:在湿冷的夜里蹲在桥下长达3个小时,对一个健康的人来说也是吃不消的,更何况他本就发着烧。这场磨难严重影响了他的肺,他饱受肺结核之苦,虽然尚未确诊。他回到拉金塔疗养。[2]曼努埃拉身上的瘀伤逐渐消退,她又开始在家里忙忙碌碌,打点各种事务,可玻利瓦尔虚弱依旧,脆弱的一面也逐渐展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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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41 他决定留在拉金塔这个给他更多安全感的山坡堡垒,访客们必须去那里才能拜访他。新任法国大使奥古斯特·勒穆瓦纳(Auguste Le Moyne)在阴谋行动被挫败3个月后到来,攀上小丘向总统呈递国书。[3]勒穆瓦纳乘坐一艘由12个近乎裸体的男人划的独木舟,沿马格达莱纳河艰难航行了两个月,见识过鳄鱼、当地醉鬼和五彩缤纷的鹦鹉,[4]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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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43 我们抵达拉金塔,接待我们的是曼努埃拉·萨恩斯……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出现了,他看起来状态糟透了,脸色蜡黄,头戴一顶棉帽,裹着一件长袍,两条腿几乎完全消失在一条宽大的法兰绒裤子里。一提到他的健康,他便“唉”了一声,指指骨瘦如柴的手臂说:“不是自然把我弄成这样的,而是啃噬我心的痛苦。我的同胞用匕首杀不死我,便想用忘恩负义杀死我。等我不在了,那帮暴徒就会像群狼一样互相厮杀,而我用超人的努力建立起来的一切将被叛乱的泥沼吞没。”[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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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45 他勉力向前,试图恢复表面上的稳定。自博亚卡的光辉岁月开始追随他的一位士兵画下了他的样子。[6]尽管画家竭力想表现出他的高贵仪态,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记录下了那个幽灵:稀疏的头发,凹陷的脸颊,光彩尽失的眼睛。[7]解放者再也不是拉巴斯和利马庆祝胜利的油画中那个昂扬的战士了。他的肌肉萎缩了,皮肤松弛,脸上布满了皱纹。他的下颌曾是那么俊朗刚毅,如今却因无数次的怀疑而变得疲软。自信大胆的神态被犹豫不决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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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47 玻利瓦尔发愁该如何惩罚那些阴谋分子,他的主意变来变去,不知应从轻还是从重。他很乐意听苏克雷、曼努埃拉和桑坦德的情妇尼科拉萨·伊巴涅斯轮番为桑坦德求情。[8]乌达内塔的陪审团认为副总统铁定有罪。根据他们的说法,桑坦德清楚这个阴谋,给过阴谋分子建议,并从未试图通知当局。但是,尽管法庭努力寻找他与罪行直接相关的证据,却一无所获。玻利瓦尔确信桑坦德就是幕后主使,但他也担心处决一个如此受欢迎、如此有名望的人会带来的后果。最后,他听从了部长会议的建议:宽大处理。玻利瓦尔将判决结果减为流放,桑坦德经海路被运到卡塔赫纳地牢,关在一间臭气熏天的牢房里等待判决生效。这个决定还是令玻利瓦尔担忧。同样是通敌叛国,给予一个白人宽大处理,却处决了一个黑人——帕迪利亚,这样做对吗?[9]大哥伦比亚会原谅它的解放者处死了它最伟大的黑人英雄帕迪利亚和皮亚尔吗?他向一位朋友坦言,这么多人的鲜血一直困扰着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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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49 玻利瓦尔对正义的强烈挂怀现在影响了他的所有决定。他迟疑了,动摇了。他的敌人自称“自由派”,以“自由”和“正义”这类概念来自我标榜,[11]而这些词恰恰是他在革命各个阶段反复重申的,这让他备受折磨。难道他没有承诺过平等、自由和人权吗?难道他没有带来独立吗?但在和平时期,这一切似乎都成了连篇的空话。“自由”的含义被扭曲了,为敌人所用,然后被拿来折磨他。他越发对那些劝他做回原来的自己,重新焕发活力的人感到恼火;难道他们看不出他已经精疲力竭、能量耗尽了吗?正如一位历史学家所言:正是在他意识到自己作为政治家的失败而痛苦不堪的日子里,他作为个人达到了伟大的巅峰。[12]现在,他以罕见的清醒明白了拥有无限权力意味着什么;他也明白了,一个统治者应当拒斥它。“要当心由一个人统治的国家,”他曾告诉他的爱国者同侪,“因为那是一个奴隶的国家。”[13]他并非有意陷入那样的境地。他之所以揽过独裁权力,是因为国家处于混乱之中,他需要做成一些事情;他把制宪会议的日期定在1830年1月2日,那也是他打算交出权力的日子。但是9月25日的那一夜让他看到,他的目标原来是那么地不切实际,针对他的敌意是那么地强烈。就这样,全世界最激进、最冲动的革命者[14]被致命的犹豫攫住了。[15]玻利瓦尔成了一个时时遭受良心谴责的人,这使他几乎无法迈出下一步,他清楚地看出了其中的悲剧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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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51 像往常一样,是他的将军和朋友们推着他往前。他们知道,凡是玻利瓦尔所到之处,都能形成表面上的秩序;凡是他缺席之地,都注定滑向衰败。[16]现在支持他,让他继续掌权变得至关重要,因为在这个越发不稳定的共和国里,他似乎是唯一的确定性。每一次政治进步、每一项制度、获得世界认可的每一步都是靠解放者的声望取得的。桑坦德本人就说过:“你是我们所有希望的支柱,我们生命力的精髓……在这危难时刻,只有你能救我们。”[17]奥利里恰如其分地指出:人们相信只要玻利瓦尔现身,靠着“他的威望的魔力”[18]就能平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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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53 玻利瓦尔比谁都清楚工作中存在多少不足。独立已经实现,开明的政府架构已提上日程,但胜利者们没有统一的目标,没有共同执政的精神。各路军阀仍然想统治自己的一方领地,他们的理想与能力同样渺小。无论在玻利维亚还是在委内瑞拉都是如此:一个更大的联盟的概念似乎是虚浮的、外来的,隐约还带着一丝威胁。虽然殖民地不复存在,但殖民心态依然根深蒂固。这些新生共和国孤立又排外,正如西班牙原来鼓励其美洲殖民地的那样。委内瑞拉人认为秘鲁人是傲慢的保王分子。沿海居民认为山地居民是愚昧的印第安人。南方人认为北方人是古怪的黑人。“再见了,桑博人!”[19]苏克雷将军撤离拉巴斯时有人喊道。似乎没人期待一个团结一致的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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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55 玻利瓦尔深知,自由的代价远比美国付出的代价大得多。拉丁美洲广大的人口聚居区遭到摧毁。一场由上流社会发起、本指望轻松取胜的革命,却陷入了20年的灾难性损失之中,其血腥程度堪比武装程度更高的20世纪冲突。人口减半,[20]区域经济陷入停滞。事实上,玻利瓦尔解放的几个共和国的经济状况比西班牙统治时期糟糕得多,(连年征战使)各地经济全面崩溃。银矿遭到废弃,农田化为灰烬,纺织业停产。[21]新美洲创造一个强大的跨区域市场的机会因为持续不休的边界纷争而化为泡影。虽然军队中首次出现原住民和黑人将军,这一现象将改变南美的面貌,但大量有色人种的境遇在革命后并未改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会比在西班牙的高压法律下过得更糟。玻利瓦尔千辛万苦铲除的奴隶制被其他控制形式所取代:克里奥尔人接手了西班牙人的统治。玻利瓦尔惊恐地看着美洲正在变成的可怕模样:它封建、分裂、穷兵黩武、种族主义,被力图蒙蔽无知群众以牢牢控制他们的军阀所割据。[22]这一切最终会改变。毕竟,在奴役和自由之间、在机遇与闭关锁国之间、在投票选举和极权统治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但这些根本性的转变需要一个半世纪的时间才能在整片大陆上完成。此刻,拉丁美洲的财政和社会躺在一片废墟中,其城市濒临无政府状态。这与解放者预想中的开明世界相去甚远。[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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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57 玻利瓦尔需要时间来思考这些问题,排遣他的悲伤。[24]他决定离开令人窒息的波哥大,去乡下长期休养。但在离开之前,他希望卸下至少一部分领导人的重担。他写信给他最爱的将军安东尼奥·苏克雷,后者刚刚抵达瓜亚基尔。“你会在附件中看到,”玻利瓦尔告诉苏克雷,“我任命你为哥伦比亚南部的绝对统治者。我的所有权力,不论好坏,现在都让渡予你。发动战争,缔造和平,拯救或失去南方;你是自己命运的主人,也承载了我的全部希望……请弗洛雷斯和奥利里也读一读这封信,好让他们知道我把西蒙·玻利瓦尔的精髓都赠给了你。”[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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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61 玻利瓦尔希望弗洛雷斯和奥利里读到这封将大权赋予他的“宠儿”[26]的信是有原因的。弗洛雷斯将军负责管理玻利瓦尔口中的“厄瓜多尔”地区,也就是他刚刚移交给苏克雷的大哥伦比亚南部;玻利瓦尔知道这个消息定会令弗洛雷斯诧异。他希望奥利里来替他解释。[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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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63 27岁的胡安·何塞·弗洛雷斯将军已随解放军征战16载。父亲抛弃了他,母亲又去世之后,他成了孤儿,年仅12岁便参加了委内瑞拉革命,当时孤注一掷的将军们开始大量招募儿童兵。1813年,博韦斯大军扫荡了巴伦西亚,割断了所有革命者的喉咙,将整个城市化作火海,而他幸免于难;这个少年兵唤起了他们的同情。弗洛雷斯转去派斯手下服役,从派斯身上学到了胆识、毅力和训练战斗部队的技巧。15岁时,他当上了中尉,17岁晋升为上尉。他头脑聪明,求知欲强,自学了读书和写字。他随后又跟着玻利瓦尔征战卡拉沃沃、邦博纳、皮钦查。最终,玻利瓦尔让他负责执掌共和国最顽固、最难管的帕斯托地区。弗洛雷斯巧妙地统治着帕斯托,成功地平定了狂热的保王主义民众,没有像“解放”期间那样诉诸大肆屠杀。[28]他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他会统治整个这片地区,包括基多。[29]饶是如此,他不是苏克雷——不是阿亚库乔决战的胜利者,不是国家的塑造者——不是玻利瓦尔想象中“光辉无瑕”[30]的伟大美洲人的典范。现在,弗洛雷斯被明确告知,苏克雷将成为解放者的接班人。[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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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65 苏克雷无意担此重任。在秘鲁和玻利维亚辛苦了5年之后,阿亚库乔的伟大战士盼着回到他在基多的美丽新娘身边(他们是通过代理人完婚的)。[32]他已经为革命效过力了,担起了他既未主动谋求也并不想要的职位——在遥远的政府里,监督着那些一会儿视他为救世主,一会儿又视他为占领者的民众。玻利维亚的分崩离析是一场灵魂的磨难。经过革命历练的圣克鲁斯将军和加马拉将军由秘鲁入侵玻利维亚,推翻了他的总统地位。他胳膊上中了一枪,不得不迅速离开,而这个国家在接下来悲惨的5天里换了3位总统,其中2位遭到暗杀。苏克雷现在只渴望过上平静的生活,远离这一切。他最不愿意的就是侵占谁的指挥权,他也斩钉截铁地向弗洛雷斯和奥利里表明了这一点。[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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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67 时运使他身不由己。1828年11月12日,当玻利瓦尔在一个名叫奇亚(Chia)的小村庄疗养,希望能摆脱暗杀未遂以来挥之不去的心理阴霾时,[34]一位心怀不满的上校发动了一场叛乱,就在由弗洛雷斯和苏克雷管辖的那个地区。犯事的上校何塞·马里亚·奥万多原本是西班牙军队的军官。但在1822年,当玻利瓦尔从波哥大向瓜亚基尔进行历史性的进军时,奥万多改变了立场,加入革命军。这几年来,奥万多对大哥伦比亚感到幻灭。他认为自己首先是新格拉纳达人。起初,他只是从军队辞职以示不满。但几个月后,他态度大变,写信给拉马尔将军,[35]表示愿意协助秘鲁入侵大哥伦比亚。[36]为了表明自己绝非戏言,奥万多袭击了波帕扬,控制了这座城市,驱逐了玻利瓦尔政府委任的执政官,并向解放者宣战。[37]玻利瓦尔早就知道,与秘鲁必有一战。[38]这就是他让苏克雷负责的原因。几个月来,玻利瓦尔一直在与秘鲁大使[39]周旋,这个对手显然是被派来专程刺激他的。他拒绝见那个人。玻利瓦尔宣布他正在召集一支4万人的大军[40]来解决边境争端;他向秘鲁表示,秘鲁拒绝偿还拖欠大哥伦比亚的350万美元债务,这本身就构成了宣战的理由。即使在那个生死之夜,在刺客们快步穿过官邸打算把他杀死在床上时,玻利瓦尔还坐在浴缸里策划战时策略。与秘鲁的交锋不可避免。而大哥伦比亚不团结起来,就不可能打赢战争。他指示弗洛雷斯和奥利里前往瓜亚基尔,借口要与当时已经封锁了这座城市的秘鲁人进行和平谈判,但实际上,他是在争取时间,以便在奥万多变节之后稳定军心。玻利瓦尔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一个在那个紧张地区给敌人煽风点火的叛变上校。身体欠佳的解放者还没有完全康复——他本该持续休养两个月,[41]这才第10天——但他缩短了疗程,赶回波哥大。如今,他全凭精神力量强撑着在工作。[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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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69 到了12月初,在大力神般的意志力下,玻利瓦尔踏上了长达900多公里的艰难旅程,翻越安第斯山脉,抵达威胁重重的边境。由于剧烈的咳嗽,他一次只能骑马连续走两个小时。[43]雨不停地下,酷热和瘟疫令人难以忍受。但速度是绝对必要的,于是他命手下最老练、最无畏的科尔多瓦将军去镇压奥万多的叛乱。不到30岁的科尔多瓦早已是阿亚库乔和博亚卡的英雄之一。他忠心耿耿,思维敏捷,勇敢强猛,是一位极富魅力的指挥官。在玻利瓦尔长途跋涉之际,科尔多瓦向奥万多疾速逼近。待到1829年1月,这位年轻将军在一场无情的游击战中粉碎了奥万多的部队。[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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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71 2月,苏克雷、弗洛雷斯和奥利里终于组织起部队反抗秘鲁。何塞·德·拉马尔将军已经被任命为秘鲁总统,一个月前,他的军队占领了瓜亚基尔,急于将其从大哥伦比亚分离出去。但拉马尔的军队并没有就此止步,它占领了昆卡城(Cuenca)[45],正准备向北发动另一场进攻。拉马尔总统就出生在那片争议领土上,和他之前的圣马丁将军一样,实际上也和许多秘鲁人一样,他憎恨玻利瓦尔对这里的侵占。他决心将其从大哥伦比亚的魔爪下解放出来,并勾销秘鲁欠波哥大的战争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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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73 这种公然的挑衅让苏克雷别无选择。他最后一次拿起剑,率领1500人迎战拉马尔的5000人军队。[46]在瓜亚基尔南部的高丘上,在塔尔基(Tarqui)稀薄的空气里,他们交上手了。就像苏克雷指挥的大多数战斗一样,塔尔基战役敌我实力悬殊,他率领的人马远远少于敌人的部队。然而,尽管天降大雨、山隘险峻,尽管还有奥万多的叛军横插一脚挡住了去路,苏克雷依然取得了胜利。[47]大哥伦比亚人装备简陋,食物匮乏,但眼下他们认为自己战无不胜;他们对秘鲁人毫不留情。1500名秘鲁士兵被杀,1000多名士兵受伤或被俘。苏克雷允许拉马尔体面地投降,至少在目前,秘鲁人撤回到了他们在南部的据点。[48]苏克雷精疲力竭,写信向玻利瓦尔汇报胜利。[49]不可思议的是,他曾在阿亚库乔为这些人的自由而殊死战斗,如今却不得不对同一批人举起武器。[50]但任务完成了。与秘鲁的战争结束了。他告诉玻利瓦尔,他担任指挥官只是因为情况紧急,将来不会再承担这样的任务了。[51]他递交了辞呈。他年轻的妻子将在7月生下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而他只想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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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75 苏克雷蜿蜒前行,穿过火山带返回家去,[52]而玻利瓦尔来到了帕斯托。他采用两年前对付派斯的策略,对叛军实行特赦,敦促他们重新加入共和国。[53]奥万多别无选择。向秘鲁求援已经不可能了。他吞下了玻利瓦尔的诱饵,签订了和约,之后被玻利瓦尔擢升为上将。[54]这令全力平叛的科尔多瓦义愤填膺。解放者怎么能如此专断?他痛斥此举的不公和武断。冲动之下,年轻的将军骑马离去以发泄愤怒。他向玻利瓦尔的朋友抱怨,向玻利瓦尔的敌人抱怨。他甚至想找奥万多了解玻利瓦尔的用意。但到那时,科尔多瓦将军将会有另一个发怒的理由。[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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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79 在英勇救下玻利瓦尔之后的几个月里,曼努埃拉·萨恩斯在波哥大社会上下受到了空前的欢迎。他给她取的绰号“解放者的解放者”已成为传奇,而她挡在他的卧室门口向刺客挥剑的形象也传为佳话。[56]科尔多瓦将军驳斥她的所有不体面行径——着男装、粘小胡子、没规矩的仆人、对桑坦德的模拟处决——在她沉着冷静的表现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她令人钦佩,她是个英雄。虽然这种光环不会持续太久,但就目前而言,外国外交官们争先恐后地想见她;她过着活跃的社交生活,甚至还打入了一个为共和国的未来出谋划策的封闭的小圈子。[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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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3681 这次未遂的暗杀行动震惊了玻利瓦尔的部长会议。万一阴谋分子成功了呢?万一玻利瓦尔死了呢?毫无疑问,大哥伦比亚会陷入难以言喻的暴力,另一场骇人听闻的内战。玻利瓦尔最坚定的支持者们——他忠实的陆军部部长乌达内塔将军、代总统何塞·马里亚·德尔·卡斯蒂略、外交部部长埃斯塔尼斯劳·贝尔加拉(Estanislao Vergara)和内政部部长何塞·曼努埃尔·雷斯特雷波(José Manuel Restrepo)——现在开始着手避免潜在的混乱。长期以来,玻利瓦尔都认为大哥伦比亚只有得到某个世界强国的支持才能取得成功;受此启发,这些人开始向国外求救。他们开启了一项招募外国君主的疯狂计划。[58]他们知道他们在与时间赛跑,任谁都能看出玻利瓦尔的健康每况愈下。他们也知道玻利瓦尔会坚决反对他们。他曾旗帜鲜明地反对君主制。他们决定暂时对他隐瞒这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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