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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传 光明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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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的车夫亨利的帮助下,皮埃尔在马车的行李箱里放了几把小椅子和一张野餐桌。他偷偷拿了母亲最好的一块桌布,还有几个枝状大烛台。他在一个箱子里放了一瓶冰镇香槟,几瓶波尔多葡萄酒,几块上好的奶酪、火腿,还有一些葡萄,又把玻璃器皿小心翼翼地放进铺了软垫的篮子里。他准备周六晚上带父母出去玩,不准他们在习惯的就寝时间上床睡觉,却不告诉他们要去哪里,也不说明原因。7
:30,亨利把马车备好,一家人上了车,先过了耶拿桥去珍妮特家把她接上。皮埃尔搀着珍妮特上了马车。她向查尔斯和玛莉问好—他们已经共进数次晚餐,早就认识了。珍妮特一上车,就问他们俩是否知道当晚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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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儿,”查尔斯说道,“连亨利都瞒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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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玛莉说道,“他一定是带我们去看世博会的什么特殊场合,不过我们的着装似乎不大合适。”皮埃尔先前对他们说,让他们穿适合野餐的休闲装。马车徐徐而行,又从耶拿桥返回,最后驶上夏乐宫附近的一个小山丘,在一块美丽的草坪上停了下来。皮埃尔和亨利忙着从马车上搬下桌椅,查尔斯、玛莉、珍妮特则欣赏着塞纳河对面的世博会园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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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宏伟啊。”查尔斯赞道。听到这位绘画大师开口称赞眼前景致,皮埃尔很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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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看去,埃菲尔铁塔这座工业艺术的杰作傲然独立,无比壮观。铁塔后面,荣誉广场三面环绕着壮丽的宫殿,每座宫殿都是蓝绿色的穹顶。春日暮色中,彩陶做成的圆顶闪烁着迷离的光彩。若是从夏乐宫看过去,会正对埃菲尔铁塔的四个柱墩,而从这个角度看去,世博会展区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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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玛莉说道,“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是要看一场美丽的烟花表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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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母亲。”皮埃尔答道。他跟亨利在地上铺了一张厚厚的毯子。“但我保证,再过一会儿,您一定会喜欢那美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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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景?”查尔斯问道。他转过身去,想要找找线索。一群工人正在检查铁塔上的铆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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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父亲。等会儿您看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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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椅子了,为什么又铺上毯子?”珍妮特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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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可以躺下休息一会。”皮埃尔解释道。其实,他之所以带毯子来,是想灯光熄灭、亨利将他父母送回家之后,与珍妮特一起躺着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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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夏乐宫阳台上有一群人。”皮埃尔说。大家都转身看去。“今晚一定有什么事吧。”的确如此,夏乐宫阳台的栅栏后面,一小群人正在喝着酒等着。皮埃尔知道,他们也是在等着看灯光测试。虽然相隔很远,但他认出几个人来,都是筹备会的成员。筹备委员会要求大家保守秘密,不过消息还是走漏了。皮埃尔看到,已经有人零零星星聚在塞纳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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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降,大家围坐在野餐桌边,看着宏大的世博会园区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皮埃尔点起蜡烛,借这个空当,给大家讲解了园区里每栋建筑物的用途以及整体布局,其实这些事大家已经从报纸上知道得差不多了。城市里瓦斯灯点了起来,街道上星星点点,沿着他们脚下的码头蜿蜒而行,灯光映在塞纳河上。窄轨轻便铁路线也在进行最后一次测试,只听到列车从塞纳河上驶过,绕过荣军院,消失在远处。在瓦斯灯光下,工人们在世博会园区里匆忙来去,展厅里隐约传来锤击声,偶尔还能听到埃菲尔铁塔脚下电梯启停的金属撞击声—电梯仍未完工,无法承载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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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借着烛光看了看表,差不多10点了。他为大家满上酒,站起身来,说希望今晚会是美好而难忘的。他心怀感激之情,一是感激那几位使他能有今日地位的贵人,二是与这几位大人物所希望的一样,感激第三共和国卓越而恒久的进步。此时此刻,尽管父亲不大愿意听,但皮埃尔想借机发表一番带有政治色彩的祝酒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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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皮埃尔又端起一杯香槟,对车夫说道,“来,跟我们一块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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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站起身来,共同举杯。皮埃尔说道:“母亲,父亲,珍妮特……希望第三共和国的美景能照亮我们的心,鼓舞我们的精神。虽然大家可能不太赞同我的平等主义思想,但等会儿看到那番美景时,我希望你们能跟我一样兴奋。愿今晚从这里发出的灯光能为法国带来荣耀,能把甘贝塔、费里、西蒙、卡诺的志向带到五湖四海。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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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举杯而饮。查尔斯看着皮埃尔说道:“孩子,愿你的共和国稳定持久—”话未说完,只见皮埃尔脸上映出光亮,他转过身去,只听得从夏乐宫及四周暗处传来一片惊叹之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美若仙境的璀璨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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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菲尔铁塔披挂着点点灯光,在夜空的衬托下,犹如闪烁的串串明珠。成千上万颗灯泡从粗壮的塔墩一直延升到宝石般的塔尖,更显其设计之美。此时的埃菲尔铁塔犹如灯塔一般,照亮巴黎的大小屋顶,仿佛要将这座城市领入电气魔法的未来。铁塔一枝独秀,世博会展区的大小建筑也纷纷亮起灯来,形成众星捧月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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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荣誉广场那边。”皮埃尔说道。大家低头看去,只见广场三面的宫墙被灯光照得雪白,仿佛浸泡在光的海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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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太阳要从地底下升起来一样,”玛莉说道,“谢谢你,皮埃尔,谢谢你让母亲看到这美丽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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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看,铁塔还真像个杰作。”查尔斯说道,“四个斜面清晰可辨,线条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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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此。埃菲尔铁塔四个塔墩形成的大拱桥被身上的一串灯光勾勒出来,仿佛两个矩形方框里的画一样,塔墩上面是铁塔的第一层,其灯光更加密集,呈圆桶状并列环绕,用珍妮特的话说,“就像30瓶香槟酒,等着开瓶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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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漂亮了。”皮埃尔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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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补充道:“我喜欢塔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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