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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朝宰相:五代十国里的冯道 死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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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鹤死于梁乾化元年(911)八月,而冯道是唐天祐年间(904—907)投靠刘守光门下的,也就是说,冯道极有可能亲眼看到孙鹤被大卸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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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鹤的死状极惨,在临死之前,孙鹤痛声大呼:“大王不听臣言,百日之内必有敌兵犯境!”刘守光还在狞笑,并让军士用泥土塞孙鹤之口,以小刀慢割之,然后将刚割下来新鲜的肉塞进嘴里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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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能说话,孙鹤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眼睛瞪得如牛铃一般,鲜血流得到处都是,场面非常恐怖。被刘守光强迫站在下面看热闹的大臣们,已经有胆小的吓得尿湿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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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一如既往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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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鹤的死,不可能不对冯道产生影响。虽无史料记载,但可以猜想得到,冯道一定会为当初选择刘守光感到一丝后悔。跟着这样一个暴君,别说治国平天下了,能活到哪一天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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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鹤的下场,也许就是冯道明天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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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的性格比较符合传统儒家“允执厥中”的行为标准,但真正意义上的传统儒家并非后世所传的那样庸猾、善于明哲保身,骨骾之士大有人在。冯道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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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后期诚然有许多明哲保身的“聪明”之举,但并不能因此否定冯道前期在他身上涌动的那股热血,此时的冯道还是非常阳光,积极进取的。年轻人之于老年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无朝气,有则如朝阳初升,其道大光;无则如日落西山,暮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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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鹤的惨死,反而更加刺激了冯道改变刘守光的决心,面对寒光闪闪的刀斧锯刃,冯道毫不避让,强项而出,站在了刘守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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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鹤面对刀斧,直言求死,冯道同样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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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起因是刘守光打算进攻盘踞在定州(今河北定州市)和易州(今河北易县)的义武军节度使王处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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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武军的地盘并不大,是河北五大势力(朱温、李存勗、王镕、刘守光、王处直)中最弱小的一个,但战略地位非常重要。由于义武军距离幽州实在太近,一旦义武军为他人所得,敌军就可直接威胁到刘守光的大燕国都幽州,而且刘守光志在天下,欲向南扩张,义武军是他必须迈过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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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光敢于向王处直张牙舞爪,是有一定实力基础的。和弱小的义武军相比,刘守光的实力在当时天下也是位居前列的,正如刘守光自己夸口:“大燕地方二千里,带甲三十万,东有鱼盐之饶,北有塞马之利。”早在唐光化三年(900)的南老鸦堤之战,梁将张存敬大败刘仁恭,斩首五万,获战马一万多匹,也并没有对燕国的整体实力造成太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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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光自信满满,觉得此战必能鲸吞易、定二州,而且刘守光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主意的。但为了谨慎起见,刘守光还是召集门下将吏,举行御前会议,让大家对进攻义武军的利弊展开大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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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朝宰相:五代十国里的冯道 死谏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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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目睹了孙鹤的惨死,幽州的幕僚们面对残暴的君主,都选择了沉默,虽然他们未必都支持刘守光的军事行动。这些聪明人已经打定了主意,“万言万当,不如一默”。随便刘守光怎么折腾,幕僚们相信以自己的才智,刘守光倒了台,他们可以换个地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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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冯道站出来,坚决反对刘守光对义武军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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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冯道,只有二十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士人的道德操守让冯道无法说服自己做个冰冷的看客。“食君之禄,谋君之事”,冯道认为理所当然,即使他有可能做第二个惨死的孙鹤,冯道依然没有选择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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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五代史·周书·冯道传》记载:“守光引兵伐中山,访于僚属,道常以利害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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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史料上并没有记载冯道在劝谏刘守光的过程中都说了些什么,但可以猜测到的是,冯道的劝谏一定是非常切直,语气不是特别恭顺,让喜欢听场面话的刘守光非常不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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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并不是一个擅长战略规划的人物,但如果燕兵进攻义武军,必然会招致周边大国梁朝和河东的不满,处在义武军之南的赵国王镕也会感觉到唇亡齿寒,很容易让刘守光变成出头鸟,被各方围攻。这个道理,以冯道之才,是应该能够考虑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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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点,就是冯道的传统儒家思维定式,也决定了他劝谏的重点会放在内政上。实际上混乱而且残暴的燕国根本没有内政可言,除了烧杀抢掠,刘守光也不会做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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