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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帝国最后的“鹰派” 第十五章 军机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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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陋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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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0年11月14日从哈密起程, 1881年2月24日,左宗棠终于抵达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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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此时已经69岁高龄。他知道,此生要永久告别新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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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前,想起30年前与林则徐湘江夜谈,他心里隐约生出一些不安。保卫边疆是万里西征的第一步,建设好边疆才是自己真正的历史责任,也是林公事业托孤的大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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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北13年,在新疆5年,左宗棠有空就抓紧建设。他先后创办了西安制造局、兰州制造局、兰州火药局和甘肃呢织总局(兰州机器织呢局)等新兴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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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7年,他将在福建办福州船政局的经验带进甘肃,创办了甘肃呢织总局。这是甘肃省第一家大型轻工业企业,也是第一家引进德国先进技术的大型经济体,引领了中国西北办洋务的潮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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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织呢总局当时不仅在西北是独家首创,在中国机器毛纺织业上也是开历史先河,在近代中国纺织业史上更是肇始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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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到陕甘后发现农民种桑养蚕是因地制宜,可以让当地脱贫致富一样,左宗棠创办甘肃织呢总局,基于西北地理条件下,盛产的羊毛是一座埋藏的富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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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自述:“陇中空苦荒俭,地方数千里,不及东南一富郡。”在这个穷得让口袋发愁的地方叫苦,就像躺在金矿上喊穷一样无知,因为这里羊毛之多,冠盖全国,“但取以织褐织毛毯,价不甚高,业之者少。羊毛每斤值银一钱几分,每年可剪两次,民间畜牧之利,以毛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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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要将甘肃织呢总局从构想变成现实,是一件耗费心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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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每次办事虽然出手大气、豪爽,但调查时总是格外细心、谨慎。 1877年冬天,他尝试安排兰州制造局制造委员赖长自制水轮机,用羊毛织成一段呢片看样品,拿来棉布织品一比较,无论是手感、舒适度还是质量,羊毛呢片都好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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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正式创甘肃建织呢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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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帅做事,第一重要的能力是拍板。但定下来后,第二重要的能力在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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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办这事的人不用找,手头就有。谁?胡雪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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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8年,左宗棠写信给胡雪岩,要他想方设法帮自己买来织呢的机器,运到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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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当时在上海担任采运局补用道,对国际采购业务了如指掌,他马上交给上海同德商泰来洋行一个名叫嗲喱口己的经理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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嗲喱口己满口答应下来,他先取得德国驻华公使巴兰德同意,然后这边聘请德国技师前兰州设厂,那边则通过德国亚享地区织呢技师石德洛末,一口气从德国买来各种机器60多架。其中, 24匹马力、 32匹马力的蒸汽机各1架,织机20架,其他大小配件,数以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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嗲喱口己将这些大大小小的机器装了4000箱,通过海上航道,从德国运到中国。这倒还容易。但在海港卸下机器后,通过中国内河,只能运到湖北汉口。从汉口到兰州,不绕这一点弯,也有1700多公里,全是荒山陆路。这些庞大生沉的铁器,转运变得异常艰难,费工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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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4000箱机器怎么运到?左宗棠安排人想尽了办法:小部件机器,就几箱直接堆放在小船上,再由几个人用肩膀抬着船,一路跋山涉水,扛到兰州府;大部件的机器,就先拆成零件,再打包装箱,按小部件机器的方法运。但碰上特别长的机器零件,经过狭窄的山路时就犯难了,卡住了,过不去。于是又派人先去将山路凿开阔,将两旁的树枝砍掉,再几个人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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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抬与扛,这样霸蛮苦干,经过1年多时间,到1880年4月,所有机器硬是被左宗棠安排全部运到了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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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运来机器的同时,兰州这边也没闲着。左宗棠委派赖长主持厂务,将厂址选在兰州通远门外前路后营基址(今兰州畅家巷),厂房分东厂、中厂和西厂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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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造的机器,中国没人会操作,怎么办?左宗棠采用福州船政局同样的办法,高薪聘请德国员工来(工程师月工资白银150两),签订合同规定:德国员工一方面是织呢局的员工,同时也是中国工人的师傅,负责把整套技术传授给中国工人,但他们与织呢局,是只有合同时限的纯粹雇佣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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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呢局高薪聘用德国籍机匠13名(另说7名)。为降低生产成本,普通工人只在陕甘士兵中挑选。工资发放则规定,匠人每月白银7两多,艺徒每月白银3两多。休假安排是:工人每天工作11小时,每星期休假1天,一年放5天年假,三大法定节假日:万寿圣节日(皇帝寿辰)、端午节、中秋节,各放假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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