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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三节 曾公的治家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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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对家道兴衰的原理与征象,均有清晰的认识,因此其治家方法,既有基本纲领,又有具体措施,可谓面面俱到。曾公在致曾国潢的信函中写道:“余与沅弟论治家之道,一切以星冈公为法,大约有八字诀。其四字即上年所称‘书蔬鱼猪’也,又四字则曰‘早扫考宝’。早者,起早也;扫者,扫屋也;考者,祖先祭祀,敬奉显考、王考、曾祖考,言考而妣可该也;宝者,亲族邻里,时时周旋,贺喜吊丧,问疾济急,星冈公常曰‘人待人,无价之宝’也。星冈公生平于此数端,最为认真。故余戏述为八字诀曰‘书蔬鱼猪,早扫考宝’也。此言虽涉谐谑,而拟即写屏上,以祝贤夫妇寿辰,使后世子孙知吾兄弟家教,亦知吾兄弟风趣也。”(《家书》卷六——咸丰十年闰三月二十九日)由此可见,曾公的治家方法,以继承发扬祖德、坚持家庭教育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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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在致曾国潢的信函中又写道:“吾祖星冈公在时,不信医药,不信僧巫,不信地仙。此三者弟必能一一记忆。今我辈兄弟,亦宜略法此意,以绍家风。”(《家书》卷七——咸丰十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所以说,曾公所提倡的家风,除“书蔬鱼猪,早扫考宝”八字外,还包括“三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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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纂家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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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治家,以恪守祖训为首要原则。曾公的先人,原本以半耕半读为生,所以流传下来的家风才会有“书蔬鱼猪,早扫考宝”等项。为使家人铭记祖训,并将此家风永传后世,曾公便将其祖父星冈公的遗训编成家规。曾公在致曾国潢的信函中云:“近将星冈公之家规编成八句云:‘书蔬鱼猪,早扫考宝,常说常行,八者都好;地命医理,僧巫祈祷,留客久住,六者俱恼。’盖星冈公于地、命、医、僧、巫五项人,进门便恼;即亲友远客,久住亦恼。此八好六恼者,我家世世守之,永为家训,子孙虽愚,亦必略有范围也。”(《家书》卷十——同治五年十二月初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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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训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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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治家,不仅将恪守祖训、编纂家规作为首要途径,而且在教训子弟方面更是不遗余力。曾公训诫子弟的方式,基本分为积极与消极两方面。就消极方面而言,以戒除傲慢与懒惰为主。比如曾公云:“吾家现虽鼎盛,不可忘寒士家风味。子弟力戒傲惰。戒傲,以不大声骂仆从为首;戒惰,以不晏起为首。”(《家书》卷十——同治六年正月初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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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吾家子弟,满腔骄傲之气,开口便道人短长、笑人鄙陋,均非好气象。贤弟欲戒子侄之骄,先须将自己好议人短、好发人覆之习气,痛改一番,然后令后辈事事警改。欲去骄字,总以不轻非笑人为第一义;欲去惰字,总以不晏起为第一义。弟若能谨守星冈公之八字(书蔬鱼猪、早扫考宝)、三不信(不信僧巫、不信医药、不信地仙),又谨记愚兄之去骄去惰,则家中子弟日趋于恭谨而不自觉矣。”(《家书》卷七——咸丰十一年亲酉正月初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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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教育子弟时,除力戒傲慢与懒惰外,还力戒奢侈。比如在致其子曾纪泽的信函中云:“世家子弟最易犯一奢字,傲字。不必锦衣玉食而后谓之奢也,但使皮袍呢褂俯拾即是,舆马仆从习惯为常,此即日趋于奢矣。见乡人则嗤其朴陋,见雇工则颐指气使,此即日习于傲矣。《书》称:‘世禄之家,鲜克由礼。’《传》称:‘骄奢淫佚,宠禄过也。’京师子弟之坏,未有不由于骄奢二字者。尔与诸弟其戒之!”(《家书》卷五——咸丰六年十一月初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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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积极方面而言,与戒傲慢、戒懒惰相对应的方法是,告诫子弟要谦虚、勤劳。曾公在致其弟曾国潢的信函中写道:“吾家子侄辈,总以谦勤二字为主。戒傲戒惰,保家之道也。”(《家书》卷七——咸丰十年十二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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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戒奢侈相对应的方法则是,告诫子弟要俭朴节约。如云:“弟为余照料家事,总以俭字为主。情意宜厚,用度宜俭,此居家居乡之要诀也。”(《家书》卷六——咸丰十年五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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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祖辈以半耕半读为生,曾公虽然地位显达,但仍旧希望家中子弟能够继承家风。为此,曾公不仅在家规中有清楚的规定,而且在家书中亦时常提及。比如曾公在致国潢、国荃、国华、国葆四位胞弟的信函中写道:“吾家子侄,半耕半读,以守先人之旧,慎勿存半点官气。不许坐轿,不许唤人取水添茶等事。有拾柴收粪等事,须一一为之;插田莳禾等事,亦时时学之。庶渐渐务本而不习于淫佚矣。”(《家书》卷四——咸丰四年四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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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写道:“诸弟不好收拾洁净,比我尤甚,此是败家气象。嗣后务宜细心收拾,即一纸一缕,竹头木屑,皆宜检拾伶俐,以为儿侄之榜样。一代疏懒,二代淫佚,则必有昼睡夜坐、吸食鸦片之渐矣。四弟、九弟较勤,六弟、季弟较懒,以后勤者愈勤,懒者痛改,莫使子侄学得怠惰样子,至要至要!子侄除读书外,教之扫屋抹桌凳、收粪锄草,是极好之事。切不可以为有损架子而不为也!”(《家书》卷四——咸丰四年八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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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教育子弟,除用“读耕”二字外,还用“孝友”二字。曾公在致诸位胞弟的信函中云:“吾细思凡天下官宦之家,多只一代享用便尽,其子孙始而骄佚、继而流荡、终而沟壑,能庆延一二代者鲜矣;商贾之家,勤俭者能延三四代;耕读之家,谨朴者能延五六代;孝友之家,则可以绵延十代八代。我今赖祖宗之积累,少年早达,深恐其以一身享用殆尽,故教诸弟及儿辈,但愿其为耕读孝友之家,不愿其为仕宦之家。”(《家书》卷三——道光二十九年四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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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子弟时,无论是采取积极的劝导,还是进行消极的制止,其目的无非是使子弟能够自立。所以曾公在《日记》中写道:“所贵乎世家者,不在多置良田美宅,亦不在多蓄书籍字画,在乎子孙能自树立、多读书、无骄矜习气。”(戊午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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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欲教育子弟,必须先端正自己的品行,做子弟的表率。曾公云:“达官之子弟,听惯高议论,见惯大排场,往往轻慢师长,讥弹人短,所谓骄也。由骄而奢,而淫,而佚,以致于无恶不作,皆从骄字生出之弊。而子弟之骄,又多由于父兄为达官者得运乘时,幸致显宦,遂自忘其本领之低、学识之陋,自骄自满,以致子弟效其骄而不觉。吾家子侄辈亦多轻慢师长、讥弹人短之恶习。欲求稍有成立,必先力除此习,力戒其骄。欲禁子弟之骄,先戒吾身之自骄自满,愿终身自勉之!”(《日记》——戊辰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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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不仅对家中子弟时常进行教训,而且对家中妇女亦有诚恳的告诫。曾公在致其子曾纪泽的信函中云:“余每见嫁女贪恋母家富贵,而忘其翁姑者,其后必无好处。余家诸女,当教之孝顺翁姑,敬事丈夫,慎无重母家而轻夫家、效浇俗小家之陋习也!”(《家训》卷下——同治二年八月初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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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使家人养成勤劳的品质,曾公为家中的男子、妇女均规定有日常任务,如:“吾家男子于‘看读写作’四字缺一不可,妇女于‘衣食粗细’四字缺一不可。吾已教训多年,总未做出一定规矩。自后每日立定功课,吾亲自验功。食事则每日验一次,衣事则三日验一次。纺者验线子,绩者验鹅蛋。细工则五日验一次,粗工则每月验一次。每月须做成男鞋一双,女鞋不验。”(见《崇德老人八十自订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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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饬内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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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非常注意整饬家中内政。比如在致其子纪泽、纪鸿的信函中交代道:“余在家深以妇女之奢逸为虑。尔二人立志撑持门户,亦宜自端内教始也。”(《家训》卷下——同治四年闰五月初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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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寄纪泽的信函中云:“家中兴衰,全系乎内政之整散。尔母率二妇诸女,于酒食纺绩二事,断不可不常常勤习。”(《家训》卷下——同治五年十一月初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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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耕女织,乃是中国农业时代社会分工的具体表现。曾公因为欲保持其半耕半读的家风,所以用耕种之事教育家中子弟,而以纺织之事告诫家中妇女。比如曾公曾云:“《斯干》之诗,言帝王居室之事,而女之重在酒食是议。《家人卦》以二爻为主,重在中馈。《内则》一篇,言酒食者居半。故吾屡教儿妇诸女,亲主中馈。”(《家训》卷下——同治五年六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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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谚云:“教妇初来。”对待初来乍到的新儿媳,曾公亦主张要勤加教育,但不要揠苗助长,而应潜移默化。曾公在致诸位胞弟的信函中云:“新妇始至吾家,教以勤俭。纺织以事缝纫,下厨以议酒食:之二者,妇职之最要者也。孝敬以奉长上,温和以待同辈:此二者,妇道之最要者也。但须教之以渐。渠系富贵子女,未习劳苦,由渐而习,则日变月化,而迁善不知;若改之太骤,则难期有恒。”(《家书》卷五——咸丰六年二月初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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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家庭,曾公认为和睦最为重要,比如在致诸位胞弟的信函中云:“兄弟姒娣,总不可有半点不和之气。”(《家书》卷四——咸丰四年八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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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睦近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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