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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教授百年诞辰纪念文集 [:1705978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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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文革”后在清华的工作（1977—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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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10月，倒行逆施的“四人帮”垮台了，1977年4月，原中国科技大学的党委书记刘达被任命为清华大学党委书记。刘达到校后，顶住“两个凡是”的压力（北京市委“五条规定”：刘冰、何东昌的案不能翻），在清华大学一手抓平反冤假错案，一手抓恢复教学、科研的正常秩序。在充分调查的基础上，1977年5月，刘达就在全校大会上宣布迟、谢免除何东昌清华大学党委副书记为非法，恢复了何东昌党委副书记的职务，大快人心。清华大学开始了清查“四人帮”罪行、拨乱反正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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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7月，中共十届三中全会通过了恢复邓小平党、政、军领导职务的决议。邓小平刚一恢复工作，就郑重地向中央提出分管科技、教育工作的请求。他认为，中国要实现现代化，就要改革，改革的突破口就是科技和教育，教育是关系着国家和民族生死存亡的重大问题，他亲自指挥和领导了教育界的拨乱反正和全面恢复教学秩序的工作。邓小平认为：实现现代化的关键是科学技术，发展科技必须抓教育，一定要在党内营造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氛围。他敏锐地指出：“靠空讲不能实现现代化，必须有知识，有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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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8月4日至8日，邓小平主持召开的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在北京饭店举行。按照他的要求，中科院和教育部分别在科学院系统和高校确定了33位与会代表，张维作为清华大学的代表之一，亲自参加了座谈会。8月6日下午，会议讨论的重点转移到高校招生这个热点问题，在此之前，教育部以“来不及改变”为由，决定仍然维持“文革”中推荐上大学的办法，并刚刚将方案送出上报中央。一些高校代表对当时大学招生实行的“自愿报名，基层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的“十六字”方针提出异议，纷纷揭露这种办法的弊病，并主张立即恢复高考，建议如果时间来不及可推迟当年招生时间。代表们的发言引起邓小平的高度重视，他果断决定，“十六字”方针必须推倒，恢复高考招生制度就从今年开始，他要求教育部立即把报送中央的报告追回来。邓小平的话语使与会者兴奋不已，全体代表起立鼓掌，掌声持续了好几分钟，连人民大会堂的工作人员也情不自禁地一起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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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8月8日，邓小平在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结束时讲话，认为：建国后的17年，教育和科研战线，主导方面是红线，知识分子的绝大多数是自觉自愿地为社会主义服务的。对知识分子，除了精神鼓励，还要改善他们的物质待遇。他号召：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调动广大知识分子的积极性。强调从1977年起恢复从高中毕业生中直接招考学生，不要再搞群众推荐。关于学风问题，要坚持百家争鸣的方针，允许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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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坐在那里激动地听着，心潮澎湃。回到家里，他把白天的会议情况源源本本地对陆士嘉说了。说到一半，他声音颤抖了起来：“中国有救了，清华有救啦！”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继而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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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张维又参加了1977年8月13日教育部在北京召开的“全国高等院校招生工作会议”，这是建国以后时间最长的一次招生工作会议，历时44天；会议开始时，京城酷暑难耐，蝉鸣如涛，散会时已是金风送爽，月明中秋了。会上最大的障碍是1971年在全国第一次教育工作会上通过的《纪要》，由于是毛主席圈阅“同意”，并以“中共中央文件”的形式下发全国的，“推荐上大学”这种招生办法就成了金科玉律，会议前半期仍旧对于恢复高考的问题支持与反对意见争执不休，张维在小组会上作了简短发言，认为通过高考选拔大学生是最公正的办法。但由于不少人对“两个估计”仍心有余悸，不敢公开发表赞成恢复高考的意见；而时任教育部主要负责人又迟迟不敢对应届毕业生参加高考等问题表态，会议开了一个月还没有结果。时任人民日报记者的穆扬就此展开调查，说明《纪要》是姚文元、张春桥定稿的，并将这些代表的意见写成内参报送中央，很快引起了邓小平的重视。9月19日，邓小平同教育部负责人谈话，指出穆扬的这份材料“说明了问题的真相”，并明确表态，“两个估计”不符合实际，对《纪要》要进行批判。教育部送审稿上关于招收新生的政治审查条件，他认为“太繁琐”，这一段全部被他划掉，他又重新起草了一段。现在招生文件上关于政治思想品德考核的一段，基本上是邓小平写的。他说，“政审，主要看本人的政治表现。政治历史清楚，热爱社会主义，热爱劳动，遵守纪律，决心为革命学习，有这几条，就可以了。总之，招生主要抓两条：第一是本人表现好，第二是择优录取”。这一精神传达到与会代表时，张维以手加额，极为欣慰地想：“邓小平同志真有水平，真策略。”邓小平的直接干预，使招生会的形势很快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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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1977年恢复高考办法，张维请求蒋南翔转告中央的信件手稿（第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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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3日前，张维看到了教育部发下修改后准备在9月23日招生工作会议上的讨论稿，稿中关于招生办法为“自愿报名，统一考试，地市预选，省市批准”，感到培养人的学校没有录取学生的权利，还是地方政府说了算，十分不妥。除在会上直接提出修改意见外，他怀着对我国教育事业和千百万青年学生负责的高度责任感，专门就此讨论稿，逐段写了一封详细的书面意见给蒋南翔（当时蒋尚未正式恢复工作），期望由蒋南翔转告中央。信中建议招生办法改为“自愿报名，统一考试，地市初选，学校录取，省、市批准”（下画线是张维加的），指出“应当给培养人的学校结合专业特点以录取权，并可减少走后门的机会”。还在信中提出增加：“现在在校的高中一二年级中确有特殊才能、表现突出的少数学生，可自己申请，学校推荐报考，以体现允许跳级的方针”。他的这些意见在10月12日国务院批转的教育部《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中得到了采纳，正式公布的办法为“招生办法是自愿报名，统一考试，地（市）初选，学校录取。录取原则是德智体全面衡量，择优录取”。上图为张维当时给蒋南翔的信之第一页部分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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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11月18日，蒋南翔率领中国高等教育代表团访美考察，张维担任了副团长，同时还兼做翻译。这次访问是中美正式建交之前的一次重要的民间交往，中、美双方高层都很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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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问进行了20多天，代表团在华盛顿、纽约以及加利福尼亚州、俄亥俄州、马萨诸塞州、纽约州的一些城市参观访问了一些高等院校和科学研究机构，同美国学术界、教育界人士进行了广泛的接触，除任之恭、林家翘等外，还会见了物理学家杨振宁、数理逻辑学家与计算机科学家王浩和数学家陈省身等美籍华裔学者。在麻省理工学院，与林家翘讨论了今后他与清华合作的打算，并且参观了由美籍华裔学者李凡任主任的微计算机实验室，受到李凡教授的热情接待。张维和代表团成员、清华计算机专业的李三立老师对学生和研究人员能够在计算机实验室亲自动手实施各种研究方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向李凡教授提出希望今后在他帮助下也能在清华建立同样的实验室。在美国加州，通过陈省身、林同炎的介绍，张维还结识了年轻的华裔热物理学家田长霖（田长霖后来成为加州理工学院伯克利分校的校长），并从此与田长霖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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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高等教育代表团访美（左3蒋南翔，左4张维）（1977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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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之恭（前坐者）及夫人陶葆柽（右1）来访张维夫妇合影（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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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一访问，张维深切地感到在我国“文革”时期的这10年来，世界科学、技术的飞速进步，特别是电子计算机技术的发展对于各新兴产业部门的推动，他预见到电子计算机将会对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起到巨大的作用。而当时的清华大学由于“四人帮”的破坏连一台像样的计算机都没有，力学系的教师们为了解决力学计算问题，不得不穿过整个北京城到北京工业大学和房山的燕山石化总厂去上机。他痛感我国的科技和教育事业迫切需要迎头赶上，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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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张维，陆士嘉接待田长霖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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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6月—1983年5月，刘达被任命为清华大学校长，1978年6月—1984年6月，张维再次出任清华大学副校长，主管科研与国际交流工作。1978年7月10日，清华大学第一届学术委员会成立，张维为主任。学术委员会是校长在教学、科研、生产工作中咨询和评议性的机构，可对学校的事业计划、专业设置、教学计划、科研规划提出意见和建议；对副教授以上职称的提升提出业务上审议的意见；审议和组织全校性的学术活动；组织国内外学术交流等。张维自1978—1986年连任了两届清华大学学术委员会主任。1979年6月14日、7月19日校务会议又决定成立实验室工作小组，张维任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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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清华大学是“四人帮”统治的重灾区，在20世纪70年代末期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为争取尽快地缩短与世界先进科学技术水平的差距，张维对于清华大学的师资队伍成长、科研和实验室的建设，特别是电子计算机的推广应用等方面起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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