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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教授百年诞辰纪念文集 17．回忆几件往事 缅怀张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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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大学航天航空学院工程力学系 沈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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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先生离开我们快12年了，回忆过去，难忘他的精心教诲，他的优秀品德和人格魅力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这里只举几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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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我考上清华大学在土木系工民建专业房83班学习，张先生是土木系系主任，常在新年和迎新全系大会上见到张先生，听到他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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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张维先生亲自给我们上弹性力学课，包世华老师是辅导老师，那时在同方部大教室上课，张先生讲课深入浅出，声音洪亮，标准的北京话，把力学理论与工程结构很好地结合起来，使我们掌握弹性力学分析的基本方法。几年来，我们各门课程学习成绩都比较好。1956年底，土木系推荐我和刘延柱同学到1957年初第一届工程力学研究班学习，虽然不大清楚上研究班后的具体工作方向，但张先生教的弹性力学课给我们很好的影响，就是各种工程结构中有不少问题，需要用力学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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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成立工程力学数学系，张先生是第一任系主任，我和刘延柱等同学力学研究班毕业后就到工程力学数学系任教，与张先生共事了。记得有一次在实验室讨论应力测量技术问题，张先生亲自来参加，听我讲了一些技术问题后，他说可以查一些参考文献，两天以后他就亲自写了几页纸列出多篇国外参考文献目录要我去查阅，他就是这样具体地帮助我做实验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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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中张先生被作为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批判，并因从德国留学回来，又多次代表国家出国参加国际会议和活动还被怀疑是外国特务，受到专案审查。1970年秋他还被送到江西鲤鱼洲农场劳动改造，同我们在一个连队参加劳动。他当时已57岁了，记得有一天上午他被安排到菜地同大家一起间胡萝卜秧，因他年老体胖，又没有干过农活，间苗是个蹲着干的活，他蹲不下来，但还是默默地半蹲下来间苗，半天下来才间了一平方米左右面积的苗，大家看了很同情他，但由于他还是“特嫌受审查和监督改造”，有人想了一个法子帮助他，提出“他一级教授月薪三百多元，一上午间苗一平方米面积，间一根苗要一毛钱，太贵了，让他干别的活吧！”后来就安排他去看水泵，当时下大雨，淹了部分地，要用水泵日夜排水，他就穿着橡胶雨衣雨裤、长统雨靴，戴着雨帽，一个人晚上在水泵草房里看水泵，比间苗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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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起，我每年给本科生讲“复合材料力学”课，先编讲义给学生学习用。1996年，我退休时，由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了《复合材料力学》教材，我给张先生打电话约见，到他家送给他一本教材，他接过书打开看了一看，就说复合材料很有用，复合材料力学也很重要，学生上了这门课，以后工作可采用复合材料做各种工程结构，他还鼓励我退休后继续做教学和科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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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校庆，我们土木系房八、结八毕业40周年，同学们返校在清华学堂二楼大教室聚会，张维先生来参加，他说，你们工作了40年，但目标是为祖国健康工作50年啊！你们要继续努力，要到毕业50周年时再回学校来聚会。可惜他不幸离我们远去，不能参加我们毕业50周年聚会了。张维先生一生从事教育、科学事业，教诲大量学生，培育众多人才，我有幸在张先生先后作为土木系主任和工程力学数学系主任时，在他的亲自讲课和指导下学习、工作多年，教学、科研工作作出一些成绩，实在要感谢张维先生的精心教诲，张先生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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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8月初稿，2013年1月20日修改于清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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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教授百年诞辰纪念文集 18．一生能遇几名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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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 匡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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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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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我进入清华大学学习，期间张维先生教我们弹性力学等课程。张先生讲课概念清楚，把复杂的问题讲解得十分通透，一堂课讲下来一气贯通，所以我对他的讲课第一个印象就是一个“通”字。第二个印象是一个“深”字，张先生知识面广，讲问题的时候往往旁征博引，有深度。第三个印象是一个“实”字，他从不讲让你似懂非懂的东西，讲出来的东西都是实实在在有用的，而且他非常注意引导学生去思考力学知识在工程中的应用，这一点是他几十年一贯的作风。因为我对弹性力学等课程有兴趣，习题做得比较仔细，也有时去找张先生答疑，因此他对我留有印象。1959年我留校工作后，由于工作上的原因与张先生有多次接触学习的机会，曾多次去他家。他曾对我说，德国的力学教育传统既强调理论上的严谨又强调工程上的应用，而且两者结合得很好，这一点很值得我们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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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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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十分重视力学基本理论在工程中的应用。记得在一次实习中，他问了我们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钢结构的柱子在柱高的什么位置上截面要加强？另一个问题是大型厂房架空管道为什么经一段距离要人为地打一次弯？结合这些实际问题，他又给我们讲了很多道理，使我们在实习中学到了很多结构工程方面的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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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很重视邀请和介绍国内外的专家与青年教师及学生见面，请他们作报告，拓宽我校教师和学生的视野。他告诉我要注意关于学术报告的通知，有合适的一定要去听。有特别重要的，他还要特别提醒我们，并创造与这些专家接触的机会。记得在Zienkiewicz教授应邀到我校讲演后，张先生又通知部分教师留下来，与Zienkiewicz教授进一步座谈，以便更深入了解他们的研究工作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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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学校邀请了Popov教授来校讲演，我已看到了该项学术活动的布告，但因有其他事，当天未能去听Popov的讲演。第二天路上遇到张先生，他问我为什么没去听讲演，我说因为有别的事而未去，他并没有放过我，一定要我说出你到底有什么事，干什么去了，而不去听这次重要的讲演，张先生脸上露出不高兴的样子。通过这件事，一方面看到他对重要的学术报告的重视，另一方面也看到了他对学生关心的深切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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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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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的一天下午我接到龙驭球先生的电话，要我到教研组去。见面后龙先生告诉我说张先生建议一个科研题目可以做，问我是否能参加。我们随即去张先生处。张先生说Dischinger在一篇文章中提到建造水坝的一种方案，即沿坝体的厚度方向由若干片薄板或薄壳叠合而成，这一方案对解决大体积混凝土工程（水坝、挡土结构）水化热等问题很有利，但此方案的研究工作涉及热应力、接触应力、抗震和非线性分析等问题。他又说欧洲国家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水坝可建了，可是中国尚有许多水坝需要建设，因此张先生建议研究一下这一方案的可行性。经过几次商量，研究工作由龙先生、匡文起、张富德、龙志飞、张春生、岑松、邹佑学、孙护军、缪丽斌等进行。拟定了初步的研究计划，并申请了两项科研基金（其中一项获得了批准）。经过几年的努力，应用了龙先生首创的广义协调元理论获得了比较好的初步研究结果，已先后在《清华大学学报》、《工程力学》等刊物上发表了论文多篇。这里应该提到的是其中一篇研究成果《有间隙多层壳体接触分析的广义协调元法》一文发表在《固体力学及其工程应用》一书中，该书是张维教授90诞辰纪念文集，这是向张先生汇报，并向张先生表示敬意的机会。张先生，您所倡导的研究工作经过几年的努力已见到初步的成果，这是我们心中极为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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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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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十分关心土木工程系的工作，对土木工程系的教师的情况相当熟悉。我这里至今保存着他1993年写给我系系主任，并由系主任转给有关教师的一封信。在信中他对土木工程系的教学、科研工作提出了中肯的意见，特别是关于结构理论、结构力学的研究与工程实践的关系问题以及关于桥梁工程方面的问题，等等，最后他说：“送上的意见是想提请注意在系里如何引导大家讨论土木系应培养什么样的学生，如何培养，对教师应如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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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或其他节假日我常随龙先生一起去看望张先生，从他们的谈话中我也受到很多教益。张先生曾谈到德国一些学者严谨的科学作风和他们优良的科学研究传统，也谈到有的学者支持了纳粹的活动而使自己的晚节成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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