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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地儿：40位天桥老艺人的沉浮命运 [:170600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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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地儿：40位天桥老艺人的沉浮命运 李雪芳：承前启后的河南坠子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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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李雪芳参加北平曲艺公会时的照片，时年4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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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芳（1905—？），山东人。河南坠子和西河大鼓艺人。10岁学艺，15岁出师。15岁后，她曾先后在天津和溪口演唱。20岁时，来京演唱，在天桥各游艺场演出。从此，主要在天桥地区演出。1952年，47岁的李雪芳创办雅轩社，主要演出河南坠子和西河大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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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坠子源于河南，是由流行在河南和皖北的曲艺道情、莺歌柳、三弦书等结合形成的一种曲艺形式，至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它的主要伴奏乐器为“坠子弦”（现在称“坠胡”），且用河南语音演唱，故称为河南坠子。大多为一人表演，左手打檀木或枣木简板，边打边唱。也有两人对唱的，一人打简板，一人打单钹或书鼓。还有少数是自拉自唱的。唱词基本为七字句。伴奏者拉坠琴，有的并踩打脚梆子。大多演唱短篇，也有部分演员演唱长篇。起初，河南坠子的艺人均为男性，辛亥革命后，随着男女平等思想的不断深入人心，河南坠子的表演开始出现了女性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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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天桥最早出现撂地儿演唱河南坠子的艺人，大概是在1923年前后。这个艺人姓车，因脸上有麻子，人称“车大麻子”。他演唱用的是纯正的河南话，北京人听不懂，觉得有点土，但他有滋有味地自拉自唱，还是吸引了不少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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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坠子融于北京曲坛，唱坠子的男女班纷纷来京，是20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的事。缘由就是那位车大麻子。当车大麻子在天桥站住了脚，挣到钱的消息传到唱坠子的艺人耳朵里后，许多坠子艺人按捺不住了——大麻脸都能在天桥立足挣钱，咱小白脸，那年轻漂亮的坤角到了天桥岂不更受欢迎。于是唱坠子的男女班纷纷来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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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出预料，坠子班到京后，天桥的爽心园、天华园等杂耍园子，孙家、贾家等茶馆和露天棚场都相继约了坠子班。据连阔如先生的《江湖杂谈》所述，在天桥最早出名的是鸳鸯档（夫妻二人搭档表演），卢永爱、大老黑夫妻俩尤受欢迎。“卢永爱唱做俱佳，身段好看，表情细腻。大老黑（他名叫任永泰）专会抓哏，形容态度，使人解颐。”随之成名的是姚俊英。姚长得“眉目如画，长辫委地”，她的演唱被称为“是地道的河南滋味，唱一句弦儿跟一句的音韵，令人听了真有绕耳三日不断的妙趣”。她拿手的段子有《小黑牛》《刘二姐拴娃娃》《许仙游湖》《黛玉悲秋》《剑阁闻铃》等。姚俊英的成功还有赖于她在装扮方面的改革。她紧随时尚，身上穿的是雅致的旗袍，头上梳条大辫子，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1934年北京《箴报》举办过一次鼓选，姚俊英与当时最火的梅花大鼓、铁片大鼓女演员郭小霞，京韵大鼓女演员方红宝一起被选为“华北三艳”。要知道，京韵大鼓、梅花大鼓都是北方的地方曲种，在北京的长期流传使它们拥有众多“粉丝”，姚俊英能成为“三艳”之一，这是她个人的成功，也是河南坠子在北京取得的成功。男女拼档的赵勤堂、赵金兰（后易名李玉芳）生意同样很火，也能叫满堂座。1933年前后，河南坠子女演员董桂芝、宗玉兰姑嫂，程玉兰、周玉花及擅唱“武坠子”的男演员王永安等进入北京，除天桥外，也于城内各处杂耍园子演出，以各自独具特色的艺术魅力征服了北京观众。程玉兰以曲调朴实明朗、音色圆润柔美见长，人称“大口”坠子；董桂芝以唱腔含蓄深沉、板眼规整有致见长，人称“老口”坠子。她二人与当时往返于京津，被称为“小口”坠子的乔清秀成鼎足之势，分别创立河南坠子三大唱腔流派。程玉兰的代表曲目有《王二姐思夫》《小黑驴儿》《小寡妇上坟》等；董桂芝的代表性曲目有《宝玉探病》《游西湖》《俞伯牙摔琴》《徐母骂曹》《九字图》《哭祖庙》等；程、董二人对唱的段子有《蓝桥会》《相府借银》《玉堂春》等。1936年到1938年间，“坠子皇后”乔清秀两度进京，在西单游艺社短期演出，同样大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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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30年代初，年轻的河南坠子女艺人乔清秀（1910—1944）和她的师傅乔利元（后来成为夫妻）从河南到天津行艺。其间，她和乔利元一起充分借鉴和吸收戏曲和曲艺诸曲种的精华，丰富发展了河南坠子的演唱艺术，创造出一套清新优美、别具一格的河南坠子的唱腔音乐，成为30年代雅俗共赏的一个流派，即“乔派”。在天津乔清秀获得了“坠子皇后”的桂冠。她的嗓音纯美甜脆，吐字清晰俏丽，以行腔明快、节奏流畅、音区变换自如而被时人称之为“巧口”或“俏口”。乔清秀擅演长篇鼓书《杨家将》《包公案》等，而短篇之《王二姐思夫》《玉堂春》《蓝桥会》《宝玉探病》则更受世人喜爱，并有唱片录制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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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30年代至50年代，在北京天桥演出的著名河南坠子演员主要有李雪芳、马忠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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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忠翠是与姚俊英齐名的河南坠子演员。她是河南封丘人，父亲马文元是豫剧演员。马忠翠12岁开始在开封演出，曲目有：《蓝桥会》《小黑驴》。后来往返演出于郑州、洛阳、开封、太原等地。那时她叫马小珍，时已成名且影响颇大。后又去天津并于1941年到北京演出。她在北京演出的地方是天桥玉明轩茶社，琴师是王元堂。后来也曾在春华园演出，并建有“忠翠社”。其时，她以擅演“三国段”如《华容道》《斩华雄》《汜水关》而闻名。她嗓音高亢，韵味浓厚，与徒弟马筱荣、马桂荣、马爱荣常在一起演出，颇受广大听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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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芳10岁学艺，5年后出师。15岁后，她先在天津演唱3年，然后去溪口演唱2年。20岁时，李雪芳已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也是在这一年她来京演唱，在天桥各游艺场演出。也就是说，除了在外地的5年，她基本上是在天桥地区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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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已经47岁的李雪芳创办雅轩社，主要演出河南坠子和西河大鼓。1952年，北京曲艺公会向北京市人民政府文教局戏改科提交了关于同意李雪芳组织雅轩社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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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会会员李雪芳等组织雅轩社，每日演出曲艺，共计演员13名。该13名演员内之张宝柱、刘湘君、张彩云、董砚舫、李元东5名尚未正式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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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会今开给介绍证明函由李雪芳等备齐应办文件前赴贵处登记。请查核，加以指导是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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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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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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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曲艺公会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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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52年元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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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中说的“备齐应办文件”，计有：剧艺团社申请书、职演员经历表、本社规章、常演曲目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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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文化局对雅轩社的审批意见是：“新节目不太多，演员阵容不够强。”这是不足之处，但也有长处，“演员固定，演员的舞台作风尚较严肃”。时任文化局负责人的张梦庚批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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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剧艺团社申请书，雅轩社社址在天桥西市场西街丙廿四号。社长李雪芳47岁，山东济南人，住在北京市外五区华安市场门牌十号。北京市文化局对于各文艺团体专业演员定级，李雪芳定为曲艺三等，这是坠子演员中唯一的一个三级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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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芳组织的雅轩社，实际是几个家庭、师徒搭的班子。这些演员都是苦出身，大都不识字，且都居住在当时的外五区，也就是后来的崇文区一带。北京原来只有四个区，旧时按照地区居民的成分，有个顺口溜：东城贵，西城阔；宣武穷，崇文破。东城住的多为达官贵人，西城住的多为富贾资本家，清末的遗老遗少多居住在东城。宣武为文人聚集处，又有不少清代重臣，如纪晓岚、沈家本等在此居住过；此处还多会馆，鲁迅曾住在绍兴会馆。民国后，在此居住的多为地位不高的小职员和生活基本过得去的小市民，也有个别的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艺人。后来成名的荀慧生等京剧名家也住在宣武。在崇文住的大都是社会最底层的苦力、艺人和盲流等，也就是棚户区，老舍笔下脏、乱、差的龙须沟就在崇文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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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轩社演职员不多，但演出的剧目不少，大概有六十多出，而且还有近一半是参加用新曲目宣传新思想、歌颂新生活的“说新唱新”活动中创作的新剧目，例如《大小英雄捉特务》、《老大娘劳军》、《美国兵叹五更》、《关大娘捉特务》、《姚大娘捉特务》、《妇女翻身》、《雪夜修工程》、《模范军属康原祥》、《白毛女》（共13段）、《钱秀清劝夫参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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