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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地儿：40位天桥老艺人的沉浮命运 [:170600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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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地儿：40位天桥老艺人的沉浮命运 孙书筠：“女声大鼓”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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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孙书筠参加北平曲艺公会时的照片，时年2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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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书筠（1922—2011），北京人。京韵大鼓著名女演员。11岁学艺，12岁起即登台演唱，长期在北京、天津演出。唱法以“刘（宝全）派”为基础，兼学白云鹏的“白派”和白凤鸣的“少白派”腔调，融会贯通，形成新的风格。1953年参加中央广播文工团说唱团。曾任文化部艺术委员会委员、中国曲艺家协会理事、政协北京市西城区委员会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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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国时期，天桥艺人说演的鼓书，现如今北京人是很难再听到了。鼓书有许多种，有渔鼓、大鼓等。渔鼓由一人说唱，伴奏的渔鼓为长两尺许、用皮子蒙住的毛竹筒；大鼓分为梅花大鼓、西河大鼓等，伴奏的扁形鼓用三脚架支撑，演唱者一手执鼓箭子，一手执铜或铁的半月板，另有艺人用三弦和四胡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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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乃至新中国成立初，在天桥卖艺的著名鼓书艺人中，西河大鼓有马连登、马增芬父女，梅花大鼓有金万昌、花莲宝，奉调大鼓有魏喜奎，乐亭大鼓有王佩臣，山东大鼓有李雪舫，京韵大鼓有刘宝全。那时候，鼓书女艺人很多，其中名气较大的有马增芬、孙书筠、赵玉明、新丽英（本名龙洁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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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增芬成就最大，她和父亲马连登创造了以女演员为代表的新的艺术流派——“马派”西河大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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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孙书筠之前，先介绍两位此行业中著名演员，即赵玉明与新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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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明，1929年出生于北京的一个曲艺世家。自幼学唱京韵、梅花大鼓。1952年参加中央广播说唱团，改唱单弦。她的嗓音甜美，字正腔圆，表演细腻，刻画人物准确，演唱全面，既擅长单弦，又能唱梅花、西河、乐亭大鼓和评弹。20世纪五六十年代，电台里经常播放她演唱的《倒拔垂杨柳》《打渔杀家》《中山狼》等曲目。1973年后，她被调到天津市曲艺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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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丽英也就是龙洁萍，她和当时演唱新梅花调的赵玉明、钟舜华（艺名新岚云）、孙书筠、马增蕙等并驾齐驱。她们几位唱功底子都很硬，表现“白派”的新梅花调的内涵都很充沛；在唱牌子方面，她们都有时调小曲的功底，所以把梅花调从旋律上提升到了一个新台阶。有关新丽英的情况无太多资料可查，好在孙书筠和赵玉明在1969年3月写的一份《关于龙洁萍的情况》还算详细，以下照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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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43年，我和她（龙洁萍）在天桥小茶馆里一起唱过，当时她只有十三四岁，她叫花桂云，她的三姐花艳云，当时是很风流的，她培养龙洁萍学过京戏，后来因戏装太贵，培养不起，就不唱了。1945年或1946年，当时知道她当过舞女，具体多长时间不知道。关于“吉普赛女郎”我们没听说她有这样的外号，我们对这个名称的理解是，当时的舞女、歌女被美国人玩弄的或坐过美国人吉普车的，被成（称）为“吉普赛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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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龙洁萍曾在原王府井凤凰厅曲艺社和孙书筠一起唱过，当时她与后台管事人兼伴奏员白风（凤）霖接触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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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后1954年参加说唱团工作一直到1956年，每天下午龙洁萍和其他演员到香炉营五条11号白风（凤）鸣（说唱团团长）家上班，由白凤岩（反动教徒）上课，学新梅花大鼓。白风（凤）岩思想很反动，经常向演员传教，龙洁萍跟白凤岩进过天主教堂，是否入教，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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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龙洁萍曾坚决与爱人冯达龙离婚，冯达龙很迁就她才没离了。据说是龙洁萍的母亲、三姐从中挑拨，给她的影响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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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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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书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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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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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材料中提到的龙洁萍和她的三姐花艳云，在天桥小茶馆卖艺，以及后来龙洁萍当过舞女的事儿，这里稍作说明。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女鼓书艺人为了生活，白天唱大鼓，晚上当舞女，甚至女艺人因生活无奈或被逼迫卖艺也卖身的并不鲜见。在天桥的茶馆或在其他茶馆里唱戏、唱曲的女艺人很多，有的女孩子才十来岁，就开始卖艺了。这些女艺人，年轻貌美时要忍受黑社会流氓地痞的欺辱；人老珠黄了，常常会流落街头，无人怜悯。新中国成立后，女艺人获得新生，她们中有的成了知名度很高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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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来谈孙书筠。1922年，孙书筠出生于北京。她的父亲是京剧老生。孙书筠小的时候，曾跟父亲学唱京剧老生，12岁拜王文禄为师学唱京韵大鼓。14岁时便在舞台上初露锋芒。她以“刘派”大鼓为基础，兼学“白（云鹏）派”、“少白（白凤鸣）派”腔调，融会贯通，形成新的唱腔风格。她嗓音圆润宽亮，吐字清晰，行腔含蓄，柔而不弱，轻而不虚，韵味醇厚；在唱腔上注意发挥女声长处，细腻、优美，从而推动了京韵大鼓艺术的发展，被公认为“女声大鼓”的典范。她台风潇洒，表演细腻而自成一家，既擅长唱金戈铁马的曲目，也精于演唱儿女情长的曲目，最具代表性的是她演唱的《大西厢》。为使读者体会经过几代艺人创作的鼓词与戏曲唱词俗和雅的区别与妙处，我把民国时期流行的鼓书《大西厢》头段和二段唱词抄录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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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厢》头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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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的俏佳人懒梳妆，崔莺莺得了这么的病，躺在了牙床。她是半斜半卧。这位姑娘她是腻呆呆闷忧忧，茶不思，饭不想，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空空劳劳凄凄凉凉，独自一个人闷坐香闺低头不语，寂寞无言，腰儿瘦损，斜睨她的杏眼，手儿托住她的香腮帮。您要问这位莺莺得的本是什么样的病，忽然间想起了那位秀才叫张郎。想得我一顿也吃不下去半碗饭，盼张郎我是两天亦喝不下一碗汤。汤不汤来那是奴家我的饭，您瞧饿得我前心贴在了后墙。你们谁见过十七八的大姑娘走道拄着拐棍。这个姐儿要是离开了拐棍手儿就得扶墙。强提着精神我就走走两步。哎哟可不好了，大红缎子绣花鞋底儿就会绽了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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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厢》二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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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言巧语就把我的红娘叫，小丫鬟就答应一声，走进了绣房。“哟，”说是，“我的姑娘，若非是您呐喝点儿酒，要不然您就用饭。您要是不爱吃烧饼，我给您做上一碗汤。您要是爱吃酸的，咱们多多地加上一点醋，好吃辣的，咱们多些姜。哎哟，我的姑娘，您要嫌咱们家的厨子做的菜不大得味，小丫鬟我挽挽袖子系上围裙下趟厨房。我是给姑娘做上一碗甜滋滋儿、辣丝丝儿、酸不叽儿、又不咸又不淡八宝一碗油酥茶，端上了绣房，我的姑娘你尝尝。”这位莺莺说：“你要想什么吃的喝的使的用的瞧的看的数的摸的争的斗的玩的乐的耍的，你的姑娘吾是全都不顾，我的傻丫头，我命你到西厢给我聘请来那位张郎。说是咱们姑娘从他那一不叫饥荒，二不借上一票当，借他的纸墨砚瓦开个药方。他要问姑娘我得的本是什么病，你就与他说白天受了一点暑，夜晚又着了一点凉。他若是来跟他搭着伴的走，他若不来跟他闹遭殃。有气假带着三分气，拧着眉瞪着眼鼓着你的小腮帮。他若讲打，你就跟他先动手，别忘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的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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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大西厢》本是“刘派”传统段子。孙书筠演唱的《大西厢》，在唱腔上忠实于“刘派”风格，高亢、俏丽，垛句唱得清晰、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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