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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一笑七十年 [:1706003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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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一笑七十年 何琍琍又嗲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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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屿之歌》是我和琍琍第一次合作，但这不是她的第一部电影，在这以前她已经参加过《山歌姻缘》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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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兰屿之歌》里，琍琍演我的情敌，是一个富家女；而我演的是兰屿本地的土女。这也是为什么我赞潘导演有一双慧眼的原因。你看他角色选得多棒，不管是从前和现在，琍琍永远都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一个阔太太；而我，十足的是土女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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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自己的个性太像个小男生，所以刚认识琍琍时，对她的嗲声嗲气，觉得好不自在。但是日子久了，发觉她的嗲不是装出来的，是她与生俱来。她天生就是那么嗲，嗲就是何琍琍的招牌。三十年后，那年我们同时被邀请当台湾金马奖的颁奖嘉宾，都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妈妈了，她还是那么嗲，从骨子里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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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单是每个认识琍琍的男人无法抵挡，就连我一样被她的嗲驯服。谁能不对一个又漂亮、又嗲嗲的小妹妹让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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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当日拍《兰屿之歌》时，我们的潘导演就不买她嗲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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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导演像很多导演那样，到了现场就变了一个人。这也难怪，像潘导演那么一个温文尔雅书生型的导演，如果不那么大声骂几句，在鱼龙混杂的片场里，怎么能招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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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骂归骂，潘导演可从来不骂我们女生，唯独对琍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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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是何琍琍的八字“冲”到潘垒导演。也不知道为什么，潘导演看琍琍，怎么看都不顺眼，不是这个不对，就是那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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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不知怎么的，琍琍的口红犯着潘导演了。突然说是涂得太红，一下子又说琍琍把嘴画得太大了。就这样没完没了地搞了整整一个早上。一直搞到琍琍哭了，结果整场戏拍出来，琍琍的眼睛都肿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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琍琍的戏，更是怎么演也不合潘导演的心意。所以，琍琍在《兰屿之歌》里，每个笑的表情都像在哭，可是哭的表情却又像在笑。难怪当日潘导演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哼！如果何琍琍能红起来，那大概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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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潘导演做梦也没想到，后来琍琍到了香港，不但红，而且还红得发紫。不过这么多年来，琍琍从来没有提过这往事，好像从来没发生过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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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时期的女明星里，我和何琍琍是最有缘的。前后我们合作了三部电影，还演出一出舞台剧。除了《兰屿之歌》之外，在《西游记》里我们演一对白骨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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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的外景在台湾，内景部分则都是回到邵氏影城里拍，顺理成章琍琍就来到了香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也就此移居香港，后来她的全家人包括父母和两个弟弟，也都成了香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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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做了一次银幕上的姐妹，那就是日本导演井上梅次导的《香江花月夜》。之后，我们还一起演过一出舞台剧，因时间相隔太久，久到连名字我都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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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喜欢琍琍，倒不是因为她够嗲，而是因为她够真。我认为一个人最要紧的是“真”，就算二十年不见，她的“真”依然流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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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垒导演和何琍琍拍《兰屿之歌》八字有点冲的往事，我在我1998年出版的《戏非戏》一书中记载过，现在又差不多过了要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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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琍琍合演《三打白骨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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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在五六年前，我跟潘导演又联系上，主要是我听说文玲姐身体不太好，好像还中风进了医院，那时他们已经搬到台湾定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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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还只是文玲姐一个人住在安老院，潘导演就住在他们的大儿子家里。大儿子家离安老院不远，潘导演就每天像上班一样，早出晚归地去安老院照顾文玲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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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此事后老实说我还真的非常感动。实际上文玲姐大概和我的年纪差不多，但是潘导演起码足足比我们大一轮，谁能想到反而会是潘导演要去伺候文玲姐呢。而且，看到他是那么地心甘情愿、真心诚意，我当时在想，潘导演年轻的时候，外面传说他很花心，然而不管那是真是假，今天在文玲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离不弃地守在旁边，这才是真正的夫妻老来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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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每次去台湾，我一定会去探望他们两个。奇怪的是文玲姐的脑子越来越清醒，但是潘导演的情形却越来越差。那次他告诉我他不小心摔了一跤，没多久也住进了安老院。潘导演还是很乐观，他居然开玩笑地跟我说，这下子倒好了，我干脆住了进去，不用跑来跑去那么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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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去看他，他突然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他不知道怎么样偷跑出去，跑到台湾邵氏公司的后门口，从一堆废纸里边找到了一张1964年《情人石》代表台湾邵氏公司，被提名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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