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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不灭:艺术隐士陈钧德的成长史 驻校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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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德“出走”了。有同事暗暗为他“叫屈”,陈钧德却越来越淡然。虽说受到了这件事的打击,但他从未向外界公开他的愤怒,所以没有演绎出一起“教授出走”的公众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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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了“出走”后他在学院里的“存在感”,发觉有一顶帽子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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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校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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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校艺术家,按照西方的做法,就是将著名作家、画家、表演艺术家、作曲家等邀请到高等学府,为学生开设短期讲座或学分课程,以此促进学生的人文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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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德也自嘲地坦言,那一段日子他只画不教,真像是“驻校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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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家住在延安西路五环大厦,与学院只是一街之隔,他习惯了呼吸学院里的空气,老建筑、老树木、老教授,新学生、新观念、新事物,校园积淀的几十年人文素养,像飘漾在空气里的清香,闻着舒坦。因此,尽管他与“头儿”发生冲撞、主动“罢课”,但他时不时情不自禁会问起学生的情况,他与学院之间的血脉之情是切不断的。偶尔,衣着随意的他,会像一阵风,在校园里倏然飘过。熟悉他的老师会热情招呼他,嘘寒问暖。新来的学生会被人告知说:“喏,戴眼镜的那位老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油画家陈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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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学生上门求教,他也不吝腾出时间接待。他总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受惠于许多前辈私下的传授和栽培。有时,哪个教师组织人体写生,受到邀请的陈钧德欣然前往,画人体最能调动他身上的兴奋因子了,他说:“这是做画家才有的权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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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男生告诉我,陈钧德在上海戏剧学院是个“奇特的存在”。他很像一个影子,很少见到人,但影子若隐若现。这个男生从来没有听过陈钧德上课,只是翻过陈钧德的画册,也听到过关于陈老师的一些逸事。夏季的一天,他在华山路上亲眼目睹了陈钧德头戴遮阳帽,在炎热的太阳底下专心致志地进行油画写生。那次他驻足观望陈钧德很久,他看到陈钧德身板较弱,沉浸在创作的兴奋中时,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他目光时而在景上,时而在画面,异常专注,令他感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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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说,我多么希望,像陈钧德这样的艺术家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校园,驻校画家、驻校作家、驻校戏曲家、驻校导演乃至驻校音乐家、驻校哲学家等等身影越多,学院文化自然就越有魅力,对学生的影响也是潜移默化的。当然,他认为,“艺术大腕”能经常在学院的讲座、沙龙露个面,与学生对话,这样才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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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学院的人文气息,名师滋养,存在于各种形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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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德像上海戏剧学院里的一棵大树,上不上课,都默默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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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呢,陈钧德与上海戏剧学院之间气息互通,彼此无法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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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学生早已成名,成了知名画家,还经常拿了最新出版的画册赠送老师,请他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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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德对学生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来不玩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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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陈钧德一页一页翻阅一位学生的最新画册,一眼就发现,所画人物有点儿刻板,像事先邀请模特儿穿好古装摆了姿势,拍成照片后再进行创作的。他直言不讳地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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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构图不错,但根据拍好的照片绘成,就少了画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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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尴尬地坦白:“我是根据照片创作的,但没照片做拐杖,无法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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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陈钧德讲了个故事启发他:有一天赵无极先生去杭州中国美术学院讲课,发现有不少学生在进行现场创作时,都带着事先画好的小稿(素描稿或色彩稿)。赵无极非常不悦,当场提出,根据草稿放大而进行的创作,只能画出“死”的、没有生命体温的东西。你们谁能生动地表现出内心的喜怒哀乐,将画画活,将感情画出来了,才算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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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德的创作实践里也排斥对着照片或小稿,进行再放大创作。他一直主张,直面对象,无论人或自然,细致观察后大胆用笔,哪怕第一笔画得不尽如人意,也是有生命的,可以在后面的绘画过程中进行调整。只要对所绘对象产生真情,便会有神来之笔。绘画不必拘泥于像不像,只在乎画家的心灵在绘画那一刻真诚不真诚,自由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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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教职后,先痛后甜,对时间、心智的支配力越来越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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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尝到了独立艺术家的滋味,随心所欲,陆续去了黄山、青岛等多地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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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写出,常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有一次,他与画友一起在舟山海滨写生,那天他俩站在沙滩上,对着一波又一波雪白的海浪滚滚来袭,画得十分投入。谁知,那时正是涨潮时分,潮水很快淹没了小膝,画友仓皇逃向岸边,而陈钧德依旧忘我地奋笔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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査济村,是陈钧德一去再去的迷人之处。这个深藏于黄山山脉群山里的古村落,看似破败颓废,却有一股沧桑之美,让人窥见中国乡村时代的辉煌。陈钧德第一次去时,穿梭在小溪、民居、凉亭、古树间,似乎听到宁静的大自然对自己说着许多悄悄话。后来每次去,坐在空旷的山谷,感到人被放空,完全抛却了尘世,万籁俱寂里,感知生命瞬间的静谧,这一刻,唯有自己的心灵与周围的树木花草对话,灵感顿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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