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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张爱玲下半出 旧金山，静好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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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诗经》，张爱玲独钟爱这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手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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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张爱玲的踪迹，2014年秋天，我在网上预订了一家酒店，因为张爱玲的旧居就在附近——布什街125号25室。一栋“二战”前的红砖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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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春天，张爱玲和赖雅搬入这套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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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满天欢喜，系上围裙，用细细的胳膊，爬上爬下，奋力打扫，她不能忍受前任房客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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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张爱玲一个安静的写作环境，赖雅在附近租了一个小办公室，开始了停顿许久的剧本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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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接受了委托，把《狄村笨伯》改写成电影，稿费为一千五百美元；通过宋淇夫妇和麦肯锡的帮助，继续为美国新闻处做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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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的作息晨昏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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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雅怜香惜玉，每天一早出门去自己的小办公室坐一坐，整理以前的文稿。中午时分，他在面包店里买了食物回到公寓，煮咖啡，做意大利面，然后唤张爱玲起床。下午，他们或去散步，或去看电影。晚上，张爱玲伏案写作。赖雅总是她的第一个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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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8月14日，第三个结婚纪念日。他们决定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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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们步行至唐人街，选购中国点心，又在意大利区买了奶酪和咖啡。回家后，他们细细地品尝中外食品，品尝婚姻生活的温馨平和。随后，他们穿上正规的服装，去看电影《桃色凶案》（Anatomy of a Murder）。电影散场后，他们在托尼咖啡馆以咖啡和蛋糕结束了这个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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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唤起了彼此人生的亲切和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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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11月，张爱玲收到了美国入籍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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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复杂的过程。这个过程用了八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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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12月，张爱玲收到炎樱的来信。信中告知张爱玲，《粉泪》未被出版商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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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此信，张爱玲当场泪崩。她的表现，如同一只雨夜被人抛弃的小猫。如此沮丧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了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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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7月，张爱玲取得了美国公民身份。这是这个婚姻给她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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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外出，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还买了鲜花，插在客厅的花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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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在张爱玲生日的那天，张爱玲要求赖雅陪她去看脱衣舞。她看得津津有味。赖雅揣测，她是为写作在寻找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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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栋公寓里，他们还招待了德国著名的剧作家布莱希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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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在《重访边城》一书中提及在旧金山的日子。文章中说，公寓楼下就是布什街，走两个街区就是唐人街。她经常与赖雅去唐人街买豆腐、酱油，约了美国女友在小花园聊天吃甜品。有时，一个人，在广东人的馆子里喝茶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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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9月，我在唐人街上闲逛，满街都是广东话和穿着拖鞋的老华侨，中秋了，有人在老字号饼店门前排队买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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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入了买月饼的队伍。我一再回头，在熙熙攘攘的俗世里寻找张爱玲的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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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的旧金山，到了夜里，也还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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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卧房的壁炉前，地毯上，喝杯红酒，奶油黄的壁纸上，倒映着我的剪影，鲍威尔街上的有轨电车，叮叮当当，从我的窗下、从张爱玲的窗下驶过，身后的铁轨，如两条冰冷的银蛇弯弯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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