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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如此不可（顾准传） 阿左狂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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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风向急转。农工民主党主席章伯钧、民盟副主席罗隆基、民建副主席章乃器、光明日报社总编辑储安平等著名人士都因给共产党提意见而被打成右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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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准感受不到首都的严峻形势，更不知前方已是万丈深渊，还在口无遮拦地发表各种“右派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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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都被陈剑飞暗自记录在案，发往北京，又在中科院内部那些党性很强的“革命群众”间口耳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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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被指为资本主义“复辟”抬轿的《试论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商品生产和价值规律》，顾准此番，插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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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回京后，揭批顾准和一帮“反党右派”的大会便在天安门旁的中山公园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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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一千多名不明真相、情绪激昂的围观群众，顾准步履稳健，相当平静。他紧抿着嘴唇，带着几许嘲讽，以睥睨的目光扫视全场，以大无畏的姿态面对这出人类历史上最可笑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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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柯庆施（1902—1965）主政的上海市委落井下石地转来顾准在上海期间的“罪状”，最劲爆的当属那句“三年当市长，五年当总理”，众口铄金之下，又被演绎成了“顾准想取周总理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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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斗会由张劲夫主持。他非常难过，极力维护，不断向批斗大军摆手道：“这一点顾准已经说过，并无其事，并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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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群情汹涌下，顾准虽没有戴上更严重的“篡党夺权”的帽子，还是因黑龙江坝址选择的问题上严重“反苏”被打为中科院最大的“反党反社会主义右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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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可桢获知后，心情异常沉重——顾准是替他受过。高层为了保他这个国宝，不惜抛弃了顾准。心如刀绞的他想施出援手，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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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序伦、林里夫、钱伟长、费孝通以及竺可桢的儿子竺希文相继被戴上右派的帽子。而顾准被批斗后，也不能再去综考会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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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淡定，于专家楼前开垦了一片种植地，每天除了翻地浇菜，就是躲在家里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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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没有“三反”后的愤怒、颓废、迷惘，皆因他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此番所受的打击，已非他一己之荣辱，而是关系到革命胜利后的中国将往何处去的重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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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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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春节，对顾准家而言可谓愁云惨淡。专家楼里，一片欢声笑语，只有顾家门庭冷落，无人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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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邻居的小孩下楼放炮时，顾准的几个孩子也拿着爆竹想跟下去，却被顾庆莲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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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里夫前来探望时，顾准终于爆发。他指着建工部的《简报》，勃然大怒，肆意地发泄着心中的委屈。在老友耐心的宽慰下，方才逐渐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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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5月，中科院公布对顾准的处理决定：开除党籍，下放至河北省赞皇县进行劳动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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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准在楼门口和送行的家人拍了一张合影，穿着汪璧为他准备的篮球鞋，踏上了通往广阔天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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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如此不可（顾准传） 第五章 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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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准几次在暴晒下累得头昏眼花，心悸腿软，踉跄着几乎跌倒，却没人敢来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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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过着非人的生活，内伤连着外伤，噩梦接着噩梦。顾准已学会了唾面自干，逆来顺受，只有在日记中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思及生活像污泥，而精神上，今天这个人明天那个人来训一通，卑躬屈节、笑靥迎人已达极度，困苦嫌恶之感，痛烈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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