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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五、第二次建康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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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宁二年(324)五月二十七日,明帝下诏讨伐王敦。王导再一次被任命为大都督,不过这一次,他显然要尽心尽力得多,听说王敦已经病重,便率领王家子弟为王敦发丧,这个举动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不久后,王敦见到了明帝罗列自己罪状的诏令,诏书开列出来的最高赏额的悬赏,竟然不是给自己而是给钱凤的首级的,这说明皇帝直接把王敦当作了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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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敦当然很愤怒,但他的病情确实已经沉重,不能亲自领兵,只好把指挥权交给了自己的哥哥王含。王敦自己没有儿子,因此把王含的儿子王应收做继承人。王敦并不信任王含的能力,可是王应年纪还小,另外他则已经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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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一,王含、钱凤率水陆五万人开至江宁,驻扎于秦淮河南岸。朝廷在这一线布防的是温峤,他收兵北岸,烧断了河上的朱雀桁,做好了打持久战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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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夜间,政府军渡河发动了一次反击,取得了胜利。王敦听说了这个消息,痛骂自己的兄长是个“老婢”,他支撑着想起来亲自指挥,但这个努力反而加速了他的死亡。临死前王敦让王应立刻即位称帝,如果这个遗嘱是真的,那大概可以解释为王敦对取胜已经不抱希望,所以要让自己的继承人好歹过几天皇帝瘾。因为这次出兵前,王敦似乎尚无自己马上当皇帝的打算。他曾吩咐手下攻打建康时不必顾忌明帝的生死,但要保护好“东海王与裴妃”,他很可能属意于暂立东海王司马冲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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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应没有这样做,他的选择是秘不发丧。史书上称这之后王应“日夜纵酒淫乐”,这条记录也真假难辨,因为未必不是对失败者的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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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应还是一个少年,不久前王导写给王含的一封信里甚至夸张地称他“断乳未几日”。但他暂不公布王敦的死讯以免军心浮动,此时至少不算不明智。政府军眼下取得的战果,显然不是决定性的,而吴兴沈充的“众万余人”,却已经赶来应援。之前,明帝曾试图拉拢沈充,称只要他倒向朝廷,就可以坐上三公的高位。但是沈充的智商让他不相信这样美好的许诺,而他的道德感更不允许他这样做,他说:“丈夫共事,终始当同,岂可中道改易,人谁容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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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十七日,局势才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流民帅刘遐、苏峻各率精兵万人到达建康,明帝夜间召见犒劳了他们。沈充、钱凤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于是想趁北方来的军队立足未稳的机会打它一个措手不及。二十五日,他们渡过秦淮河,首先突破建康原有守军的防御,进攻至宣阳门,然后开始捣毁那里的防御工事。显然,他们还是低估了流民军的应变能力和战斗力,这时刘遐、苏峻从侧翼发动攻势,叛军大败,赴水而死者就达三千人之多。紧接着,刘遐再次在青溪击溃了沈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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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日,王含等人烧毁营帐,连夜逃遁。该去往哪里,王含、王应父子发生了争执。王含想投奔荆州的王舒,王应则以为还是去江州刺史王彬那里更好。王舒、王彬都是王敦的堂兄弟,区别是王舒一向阿附王敦,王彬却多次与王敦有过激烈的争辩,尤其是周被杀之后,他为周流泪辩护,弄到王敦几乎要杀他的地步。王应说:“王彬在别人强盛的时候,能够坚持己见,那么看到我们落难,也会有恻隐之心。王舒是循规蹈矩的人,怎么能够指望他有出人意表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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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他的分析理由如何充分,儿子还是要听从父亲的意见。结果,王舒见到他们父子后,就把他们沉入江中。而王彬果然秘密准备好船只,等待王应的到来,但事既至此,他也只好空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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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乱平定的速度很快,钱凤、沈充等人也先后被旧同僚或老部下所杀。尽管被叛卖者是乱臣贼子之流,但是史书上还是照例对出卖他们的人给予了谴责。刘孝标认为应该把王舒开除出人类的行列,《晋书》和《资治通鉴》则都用一种报应不爽的语气写道,沈充的儿子终于为父亲报了仇。政治正确之外,始终保持着对基本人伦的肯定,用流行的概念,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价值多元。史家的这个传统直到新中国建立,才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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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石虎——野兽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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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元帝太兴二年(319),祖逖光复中原的脚步受到了阻碍,他的北伐军败在了后赵大将石虎的手里。收拾残兵的时候,祖逖很可能会想起当年与自己一道闻鸡起舞的好朋友刘琨。当初,如果不是刘琨把石虎送交给后赵主石勒,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石虎多半也只是填入沟壑的无数具无名尸体中的一员,而不会成为现在这个令自己头疼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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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年之前,一直坚守在北方的刘琨已经遇害。他如果泉下有知,也一定会为这件事而后悔。那次他企图结好石勒,真正的礼物是石勒失散多年的母亲,石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附属品。刘琨多半对石虎并没有什么印象,就是再努力回想,只怕也无法回忆起,当初那个年仅十七岁的石虎,究竟是怎生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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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一、战神与“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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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和石勒之间的关系不大容易说清。史书上说,石虎是石勒的侄子,但两人有时又以兄弟相称。可以肯定的是,石勒早早就流亡在外,石虎倒是一直跟随在石勒母亲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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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石虎的童年,史书没有太多记述,但被侮辱和受压迫,乃是当时羯人共同的遭际,石虎也不会例外。当石虎来到石勒身边的时候,石勒已经拥有了一支纵横河朔、杀人如麻的军事力量。一开始,石虎很可能记不住当时石勒那个“镇东大将军、督并幽二州诸军事、领并州刺史,持节、征讨都督、校尉、开府、幽州牧、公如故”的长头衔,但周围的各色人等,对自己这位叔叔(或哥哥)的恭敬和畏惧,则是很容易感受得到的。并且,作为这位领军人物的至亲,石虎无疑很快分享了这种敬畏。由一个人人得而欺凌之的“羯胡”,陡然变得有权有势起来,无疑使石虎的心理,发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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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石季龙载记》记载(1),石虎到了石勒军营中之后的表现是:“性残忍,好驰猎,游荡无度,尤善弹,数弹人,军中以为毒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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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们的不满显然让石勒感到了压力。这时,石勒对这个多年来并无接触的侄子并没什么感情,纵容他胡作非为而得罪多年来跟自己一道打天下的老兄弟,显然是不值得的。于是石勒决定杀掉石虎来平息愤怒。不过,这孩子总是母亲王氏一手拉扯大的,处死之前,还是有必要和老太太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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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王氏对石勒打了一个比方:“跑得快的牛还是小犊子的时候,很容易毁坏车辆。你还是忍一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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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最终听从母亲的劝告放过了石虎。很难说,对他而言,这个决定是幸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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