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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二、开始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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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翰以建威将军的身份知名,但他并非只是一员沙场上的猛将。史书上提到他喜欢儒学,这大概是事实。儒家学说强调那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身份意识,慕容翰也有这样一份固执:牢记自己庶子的地位,于是也就并不要求与之不相称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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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和八年(333),慕容廆去世,慕容皝接替了他的位置。对慕容翰这个雄武过人的庶兄,慕容皝感到不安。慕容翰很快感受到这一点,他把自己的功业归于父亲的任命,然后叹息说:“这正是上天赞助我国,而非人力所致。现在别人却认为我雄才难制,我怎么能坐以待祸呢!”于是,慕容翰出奔到鲜卑段部。正像《春秋》上多次写到的那样,出奔是个不错的选择,段部首领的段辽久闻慕容翰的才名,热情接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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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受到排挤的还有慕容皝的同母弟慕容仁和慕容昭,他们却不愿意像慕容翰这样退让,甚至,他们正是把慕容翰看作反面典型的,“男子汉举事,不成功无非一死,不能像慕容建威那样偷生异域”。于是反击开始了。慕容昭很快被杀,但慕容仁在辽东的势力却根基深厚。慕容皝的军队在那里惨败,忠于他的辽东地区的地方官,也只能放弃城郭逃回辽河以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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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局面,当然是一直受到慕容部威胁的其他鲜卑部落愿意看到的。宇文部、段部都站到了慕容仁那一边。咸和九年(334)春二月,段辽派弟弟段兰率兵攻打慕容皝,慕容翰也在他的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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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兰是一个勇锐的指挥官,在硬碰硬的交战中击败了慕容皝派来迎战他的军队,然后,他打算乘胜追击。这时,慕容翰劝阻了他,慕容翰向段兰说起为将者务须谨慎的原则,并且强调慕容皝有打伏击战的爱好,无论如何,这样孤军深入,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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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兰看穿了慕容翰的用心,他有些刻薄地指出:“现在还有慕容仁在辽东,如果真能灭了慕容皝,我就迎接他充当你们国家的继承人,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不会让你宗庙绝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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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慕容翰仍然固执己见,命令自己所部准备返回。段兰不得已,也只好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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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皝并非庸才,几年之后,他逐渐扭转了不利的局面。咸康二年(336),慕容皝灭了慕容仁,东晋十六国是中国历史上特别寒冷的一个时期,这几年里尤其如此。辽东湾的海面冻结,慕容皝的骑兵从冰面上飞驰而过,面对这仿佛从天而降的奇袭,慕容仁“狼狈出战”,很快即被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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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部成为了慕容皝的下一个目标。东北地区的几个鲜卑部落中,段部以令支(今河北迁安西)为都城,位置偏于西南,与后赵接壤。咸康三年(337),慕容皝自称燕王,但外交上他的态度显然是十分灵活的,就在这一年年底,他向后赵的石虎称藩,联络石虎夹击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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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正月,石虎的大军向段部发动全面进攻,慕容皝则乘机攻略了令支以北的各城镇。先应对哪一个对手,成了摆在段辽面前的难题。慕容翰提议,石虎的军队更迫在眉睫,应当先集中力量击退后赵,然后再作其他打算。这是一个务实的计划,但是段兰对上次的事件耿耿于怀,他发怒说:“前番就是被你所误,才导致了今天的祸患,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于是率领自己的全部人马,迎击慕容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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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皝果然有埋伏,段兰大败,被斩首数千级,慕容皝掠走了段部五千户人家以及数以万计的牲畜。同时,石虎的大军长驱直入,段辽的地盘连连失守。段兰这一败,让段辽不敢再战,他带领着余部放弃令支,逃奔密云山。将要出发的时候,段辽拉着慕容翰的手哭着说:“不听你的话,我这是自取败亡。现在这样我也认了,只是令你失去了安身之所,我深感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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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翰于是向北投奔宇文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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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三、宇文部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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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段部相比,宇文部显然不是一个好去处。历史上,慕容部与段部大体关系还算不错,交往不断,时常通婚,矛盾爆发仅是这些年的事情。宇文部却是慕容部的世仇,何况,棘城反击战过去也才不过二十年左右,在宇文部,想必有不少人对当初慕容翰带给他们的一系列惨败还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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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宇文部的首领是宇文逸豆归,他对慕容翰的才能和名望一向忌惮。慕容翰便佯装癫狂,终日喝得醉醺醺的。有时喝躺下了,连大小便都不起身,有时又披散头发,又唱又吼,还跪拜乞食。于是,宇文部的人们慢慢忘了他曾经是一个令人敬畏的英雄,把他当作笑话,不再监视他,当然也不会留意,这个人四处游走,东张西望,究竟是在看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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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多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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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疯醉中的慕容翰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这些年里,慕容皝越来越成长为一个真正的领袖。这不仅是说,他在一系列战争中取得了胜利,更重要的是,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靠“用法严峻”来巩固自己权力的年轻人了。他知道,需要宽容和利用那些可能会带来危险,但是确实有才能的人。于是很自然的,他想起了慕容翰这个流亡在外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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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康六年(340),商人王车来到了宇文部。王车找到了慕容翰,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慕容翰没有说话,只是抚摸胸口,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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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车回去后,向慕容皝汇报了这一情形,于是慕容皝说:“慕容翰想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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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精心策划的逃亡计划。慕容翰偷了宇文逸豆归的名马,带着儿子绝尘而去。在一条道路旁边,慕容翰停了下来,他走到一个隐蔽处,把手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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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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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王车奉慕容皝之命,事先给他预备好的。慕容翰能够拉三石的硬弓,用的箭特别长。时隔多年,手指重新触碰到弓弦的时候,可以想象,慕容翰不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同时心头涌起了久别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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