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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通史 [:1706338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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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通史 第七章 拿破仑的崛起与第一帝国的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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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科西嘉怪物”的崛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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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9年8月15日，被热那亚“卖”给法国不久的科西嘉岛上的一个没落贵族家中又诞生了一个男婴，这位名叫拿破仑·波拿巴的男婴日后不仅使小小的科西嘉名闻全球，而且使法兰西变得空前强大，以致法国伟大的文学家雨果在提到科西嘉这一地中海西部的岛屿时，竟情不自禁地写道：“科西嘉，一个使法兰西变得相当伟大的小岛。”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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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拿巴家族的祖先原是意大利的贵族，16世纪初才移居科西嘉。拿破仑·波拿巴在家中排行老二，上有一个哥哥，下有6个弟妹。由于家道中落，人口又多，他家过的日子并不宽裕。孩提时的拿破仑远不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他沉默寡言，性格孤僻，淘气任性，动辄发火。由于他打起架来凶狠无比，对他并无好感的兄弟姐妹们无一不承认他的权威。拿破仑10岁时，其父夏尔·波拿巴利用自己亲法的立场和同科西嘉总督的密切关系，把拿破仑送到法国本土的军校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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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就读的这所军校设在法国东部的布里埃纳，学生均为贵族子弟。当拿破仑置身在这一新的环境时，由于他说法语时科西嘉口音很重，所穿的衣服既脏又不合身，周围的同学对这个来自科西嘉的土老帽每每嗤之以鼻，尤其是嘲笑他是冒牌的贵族子弟、冒牌的法国人。为此，深感恼怒的拿破仑跟同学们打了几架。瘦小的拿破仑虽然打败了个子比他高大的嘲笑者，但他自己也已弄得遍体鳞伤。从此，同学们更疏远他了。而拿破仑则在阔少们的冷眼中逐渐萌生了复仇意识，并在这种复仇意识的驱使下发奋苦读。在布里埃纳军校读满5年后，拿破仑由于成绩始终名列前茅而被保送到巴黎军校深造。在这里，有着法国首屈一指的优秀教员，因此，拿破仑非常珍惜在巴黎军校的学习机会。然而，在他进巴黎军校才4个月，传来了父亲因患胃癌撒手人寰的消息。为了挑起养家糊口的重担，拿破仑被迫中断学业，入伍从戎。1785年10月，拿破仑被派往法国南方的瓦朗斯任炮兵团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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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低级军官，拿破仑的军饷并不高，月俸连100利佛尔还不到。但为帮助家庭渡过难关，他把大部分薪金寄给母亲，自己则节衣缩食，过着清贫的生活。当同僚把时间放在花天酒地，谈情说爱上时，拿破仑则孤守青灯，彻夜长读。正是在这一时期，拿破仑开始接触伏尔泰、卢梭等启蒙思想家的著作，并日益服膺启蒙思想家的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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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在年轻的拿破仑心目中，科西嘉是他的祖国，而法国则是奴役科西嘉的异国。在解放科西嘉的愿望驱使下，拿破仑曾刻苦钻研军事，精心设计了一个又一个用武力解放科西嘉的军事方案，并打算一旦兵权在握就将这些方案付诸实施。他甚至还致信放逐中的科西嘉自由与独立运动领袖保利，表明自己的决心。然而，法国大革命的爆发不仅缩短了拿破仑与法国的距离，而且把拿破仑的命运同法国革命的命运紧密地联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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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9年9月，拿破仑在回科西嘉休假时，号召家乡同胞带上象征革命的三色帽徽，并带头呼吁法国制宪议会保障科西嘉公民的自由权。在这一过程中，他同自己原先心仪的英雄、刚从英国流亡回来的保利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因为后者主张科西嘉在英国保护下，从法国完全分离出去并且把英国政体当作楷模移植到科西嘉来。1791年秋，当拿破仑再次回科西嘉休假时，他和保利的关系已发展到势不两立的地步。一年后，拿破仑最后一次回科西嘉休假探亲。其间他参加了当地的雅各宾俱乐部，并成为该俱乐部的一名领导人。由于此期岛上的亲英势力非常猖獗，拿破仑不得不于1793年6月携同全家逃离科西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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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偕家人抵达法国本土时，恰逢雅各宾党人开始执政。拿破仑在为养老抚幼疲于奔命的同时，仍怀着满腔热忱赶写出一本小册子《博盖尔的晚餐》，指出大革命“是法国的爱国志士同欧洲暴君间的殊死搏斗”，强调法国必须在雅各宾派的领导下采取统一行动。这本小册子无疑是拿破仑的一份政治宣言书，明白无误地显示了他的雅各宾身份。同年12月份，拿破仑在他第一次参与指挥的重要战役——土伦之战中功绩卓著，一举成名。参加土伦之战的罗伯斯比尔的弟弟迫不及待地向其兄长推荐了这位胆识过人的青年军官：“如果你需要一个进行巷战的具有钢铁意志的人，一个年轻人，一个新人，那么，这人只能是拿破仑。”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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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4年1月，救国委员会破格提拔拿破仑为炮兵准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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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罗伯斯比尔尚未来得及重用这位年轻将领时，他本人已在热月政变中身首异处。由于在一些热月党人眼中，拿破仑是“罗伯斯比尔的人”，以致拿破仑也锒铛入狱。幸亏其档案里未发现什么致命的材料，拿破仑在被囚禁了10天后终于获释。但拿破仑在重获自由后仍未得到新政权的信任，因为“拿破仑是罗伯斯比尔同党”的幽灵还在他周围徘徊。这一时期的拿破仑无疑极度失意。他形容枯槁，衣冠不整，百无聊赖。随着时日的推移，他的接近雅各宾主义的革命理想开始烟消云散。与此同时，其对权力和荣耀的渴望则日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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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5年10月的“葡月事件”为拿破仑的飞黄腾达提供了天赐良机。为了对付保王党组织的迫在眉睫的武装暴动，受命主持镇压的热月党人巴拉斯在情急之中想到了起用“土伦战役的获胜者”拿破仑。此时正闲得发慌的拿破仑欣然接受任务，并向巴拉斯表示：“只有等大功告成，我才会放刀入鞘！”作为一名出色的炮兵专家，拿破仑领命后首先想到了起用大炮。拿破仑在用大炮平定了葡月暴动后，威名大震。从此，在葡月事件后成立的督政府中的掌权者们，尤其是他们当中的巴拉斯开始重用这位具有指挥天才、果断精神和坚强毅力的年轻将领，并屡屡靠拿破仑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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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年3月，拿破仑被督政府任命为意大利方面军总司令。在这之后，拿破仑在对外战争中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辉煌的胜利，这不仅使他在法国军队中真正树立起了个人威望，而且也使他名震全欧。俄国著名统帅苏沃洛夫惊呼：“这位干将跑得太远了，现在是让他停下来的时候了！”但是，拿破仑的一位朋友早就预言：“他是不会停止前进的，他会一直走下去，要么登上皇帝宝座，要么登上断头台。”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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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确实如此，随着自己在国人中的声望与日俱增，这位驰骋在外国战场上的骁将开始密切关注法国的政局，在这一过程中，拿破仑和督政府之间形成了一种既冲突又妥协的微妙关系。后者虽然惧怕拿破仑功高盖主，但他们一时又少不了他，故不得不容忍拿破仑的威望继续增长。而对于拿破仑，他之所以未在远征埃及前与督政府决裂，是因为他深知，从意大利的征服者一跃而成为法兰西的统治者的时机尚未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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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9年夏，法国国内外形势迅速恶化：法军在欧洲战场连连败退，西部和南部内战重起，……凡此种种，使早已声名狼藉的督政府摇摇欲坠。这年8月，以埃及远征军总司令的身份正在东方追求其不朽功名的拿破仑从报上得知了这一切后，尤其是在获悉法国几乎丢失了整个意大利后，他再也忍不住了。他立即作出了回国的决定，并对其亲信马尔蒙说：“我决定返回法国。你同我一起走。欧洲事态的发展使我作出这个重大步骤。我们在欧洲的军队被击败。只有上帝知道我们的敌人正准备向何处进攻。意大利已经丢失，我们作出这么多努力，流了这么多的血，结果都是徒劳的。说实在的，把这些无能的人放在国家事务的首脑位置究竟有什么好处？他们中间除了不学无术、愚蠢自负和贪污腐化，就什么也没有。我单个地承受重担并用经常不断的胜利去支持这个政府，它自己无法维持自己的生存。我走了以后，一切事情就变得这么糟。法国同时会听到关于我的返回祖国和土耳其军队在阿布基尔被歼灭的消息。我的出现将鼓舞他们的斗志，重振军队的信心，激发公民对光明未来的希望。”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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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9日黎明，拿破仑和他率领的500精兵在土伦东边的弗雷居斯镇登陆。拿破仑回国的消息传开后，举国欢腾。在他前往巴黎的途中，隆重的欢迎仪式、庆祝游行此伏彼起，前来拜见的代表团络绎不绝。在巴黎，市民闻讯后即在酒店开怀畅饮，唱歌庆祝。更有甚者，首都卫戍部队还高奏军乐走遍全城。10月16日，当拿破仑抵达巴黎时，受到万人空巷的欢迎。巴黎的报纸写道：“我们每个人向他欢呼，因为他带给我们新的希望。”“伴随拿破仑而来的是光荣、和平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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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此时，1789年革命的元老、刚当选督政官不久的西哀耶斯正在物色听话的将领来巩固和增强自己的政治地位。如果说，西哀耶斯需要一把“战刀”，那么，拿破仑这把战刀则正待启用。于是，在善于见风使舵、并以政坛不倒翁著称的塔列朗穿针引线下，两人走到了一起。很快地，一个以这两人为核心的政变集团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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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番精心策划之后，11月9日（雾月18日），政变按预定计划开始了。是日，当元老院于清晨7时开会时，一些部队借口检阅，集结在杜伊勒里宫。会议开始后，元老院以防止莫须有的“雅各宾派阴谋”为借口，作出了两项决定：1．将元老院和五百人院的开会地点迁往巴黎近郊的圣克鲁；2．任命波拿巴将军为首都及近郊武装部队总司令，以负责对付“叛乱”。拿破仑在获得这一任命后，立即命令其亲信将领控制了巴黎的各个政治和战略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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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两院在圣克鲁举行联席会议，拿破仑在会场周围集结了4—5千部队。在元老院的会场上，前一天未到会的元老开始怀疑是否真有雅各宾派搞阴谋；在五百人院的会场，左派议员要求每位议员重新宣誓忠于宪法，而此举意味着对雾月18日行为的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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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在雾月19日进入五百人院大厅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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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变有流产的危险。于是，急不可耐的拿破仑闯入元老院大厅，声称自己忠于共和国，无意建立军政府。他的讲话不断地被愤怒的叫喊声所打断。接着，他又在几个掷弹兵的陪伴下进入五百人院大厅。当他刚步入大厅，议员们就愤怒地喊道：“打倒暴君！”“打倒独裁者！”几名议员还冲到他的跟前，拉他的衣领，卡他的脖子，又气又惊的拿破仑在掷弹兵的保护下才出了会场。在一度惊慌失措之后，拿破仑很快就恢复了他固有的坚毅和果断。他同担任五百人院主席的胞弟吕西安共同检阅了集结在会场周围的部队，顿时，鼓声隆隆，荷枪实弹的军人纷纷冲进会场，议员们夺门跳窗，四处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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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多数元老院议员和少数五百人院议员在刀光剑影中举行会议，宣布废黜督政府，建立临时执政府，由拿破仑和参与政变的两位前督政西哀耶斯、罗歇·迪科任法兰西共和国执政。由此，持续两天的雾月政变以政变者的成功而告结束。拿破仑能在雾月政变中较轻松地取得法国最高的权力，并维持这个最高权力达15年之久，这说明政变具有深刻的社会因素，绝非纯粹政治阴谋的产物。值得一提的是，这种以议会方式开始，用武力手段完成，最后又戴上合法面具的政变方式竟成了近代政变的典型模式之一，后人师法者不断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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