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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通史 六、“百日”——拿破仑英雄史诗不可或缺的“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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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的英雄史诗并没有在枫丹白露完全结束，它至少还有一篇不可或缺的“光荣的后记”，这就是震惊世界的“百日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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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被流放到厄尔巴岛时，被允许保留400人的武装卫士，此外，还有700名老近卫军士兵自愿前往厄尔巴岛保卫自己爱戴的皇帝。在这些人的陪伴下，其权限仅囿于该岛的“皇帝”很快从心灰意懒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并以他固有的精力和热心来治理这个微型的“国家”。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就在岛上取得了骄人的政绩，并由此得到了初时对他充满敌意的岛上的居民的拥戴。拿破仑在岛上的表现使名为来访、实为监视的英国代表确信：现在，拿破仑除了这个小岛以外，对什么东西都不再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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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英国人错了。事实上，身处孤岛的拿破仑从未放弃过重返欧洲政治舞台的雄心，并始终与国内的波拿巴分子保持着秘密联系。他很快就了解到，路易十八之流在复辟后的倒行逆施已使整个法国瞬息之间倒向了三色旗一边。人们在痛恨不得人心的波旁王朝的同时，自然而然地忘却了帝国的苦难而只怀念它的光荣。军队首先提出问题：“拿破仑在哪里？他什么时候再出现？”国内舆情的变化，使拿破仑感受到绝处逢生般的喜悦和激动。不久，一个惊人大胆的计划在他的心头逐渐酝酿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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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5年2月26日，在夜色的掩护下，拿破仑率领数百名卫士与近卫军官兵分乘几艘船只悄然出航。他们巧妙地躲过了英国和法国的巡逻舰，向法国驶去。在靠近法国南海岸的海面上，对此番冒险行为充满自信的拿破仑向其部下保证说：“我不放一枪就能到达巴黎！”3月1日，拿破仑安然抵达法国的儒安港。他一上岸就向军队发表了令人怦然心动的演说：“你们的将军，原来是人民按自己的意志把他送上皇位的，原来是你们用盾牌把他高高举起的。现在我回来了，回到你们当中。你们来吧，同他在一起。你们现在的那些旗帜，原是全国人民禁止使用的，法国人民的敌人正是在那些旗帜下聚集在一起的。扔掉那些旗帜吧！戴上三色帽徽吧！过去你们曾经戴着三色帽徽赢得辉煌的胜利。我们决定不再像以前那样去充当其他许多民族的主人，但是我们也决不能忍受其他国家来干预我们的事物。……士兵们！集合在你们领袖的旗帜下吧！他的存在同你们不可分割。他的权利就是人民的权利，你们的权利。”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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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的演说辞迅速在六边形土地上传播着。在热烈的欢呼声中，拿破仑开始向巴黎挺进。波旁王朝闻讯后惊恐不安，连忙派大军四处拦截。当拿破仑一行顺利抵达格勒诺布尔郊区的拉弗雷隘口时，遇到了严重的危险：两个半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已奉命在此阻截、消灭他们。手中并无多少武器的拿破仑一行要想同这些配有重炮的团队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何况，拿破仑早已决定不发一枪而赢得整个法国。于是，拿破仑命令自己的士兵左手持枪，枪口朝下，然后领头向前走去。当队伍快接近对方的射击距离时，他用手势让他的士兵止步，自己一个人径直走到列队端枪的敌军面前。只见他解开了上衣，挺起了胸脯，对着持枪待射的敌军士兵喊道：“士兵们，你们认出我了吗？你们当中谁想打死自己的皇帝？那就开枪吧！”刹那间，敌军阵营大乱，士兵们流着眼泪，争相扑向拿破仑，“皇帝万岁”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就这样，这几个团的官兵迅速地站到了拿破仑一边。此时，拿破仑从厄尔巴带来的那支小队伍已变成了一支名副其实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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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0日，拿破仑军队抵达法国第三大城市里昂，沿途受到农民和工人的热烈欢迎与支持。随着整团整团的王家军队倒向拿破仑，拿破仑军队日见壮大。在得知拿破仑军队正浩浩荡荡地向巴黎逼近时，已如惊弓之鸟的路易十八慌忙调内伊元帅前去阻截。曾为拿破仑手下勇将的内伊在领命时曾向路易十八夸下海口，说他将用一只铁笼把拿破仑装在里面送到巴黎。然而，正是这位内伊最终却在阵前倒入皇帝的怀抱。内伊的倒戈，无疑使波旁王朝失去了最后一道防线。3月19—20日，不久前还吹嘘要永远留在巴黎的路易十八仓皇逃往里尔。3月20日，拿破仑重返杜伊勒里宫，再次登上了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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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没有食言，他确确实实不费一枪一弹就重新返回了巴黎。毋庸讳言，这是一个奇迹。但这一奇迹的出现，最终得归因于人民的力量。确切地说，是因为经过法国大革命洗礼的法国人民无法容忍“什么也没学会，什么也没忘记”的波旁王朝的倒行逆施，他们在路易十八和拿破仑之间坚定地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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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东山再起后，重新统治法国近100天，史称“百日王朝”。再度成为法国皇帝的拿破仑已从法兰西大帝国的失败中吸取了不少教训。因此，他多次声言，重建的帝国将与过去不一样，它的主要内容是保证和平和自由。为了赢得大多数国人的支持，拿破仑废除了波旁王朝在复辟后颁发的所有危害革命成果的法令，并在自由派思想家龚斯当的协助下，制订“帝国宪法补充条款”。在该条款中，两院（贵族院与众议院）对政府的控制权有所扩大，新闻自由得到保证，人民权利得到承认。拿破仑甚至还任命一贯反对其独裁的卡尔诺为内务大臣。此外，他还多次郑重宣布，法国绝不谋求对欧洲的统治权。不过，他在表明这一立场的同时，也明确表示，坚决反对外国对法国任何形式的干涉。正在维也纳举行会议的欧洲各国君主和首脑在听到拿破仑卷土重来的消息时，犹如五雷轰顶。为了共同对付这个“科西嘉怪物”，他们把有关瓜分领土的争吵暂时搁在了一边，匆忙宣布拿破仑为“人类之敌”，并迅速组成第七次反法同盟。刹那间，总数高达近百万的反法大军铺天盖地地向法国扑来，而拿破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组织起来迎战的军队尚不足20万。更有甚者，这20万人中有半数没有军装，1/3没有武器。鉴于双方力量过于悬殊，1815年6月，拿破仑决定在俄、奥军队越过莱茵河与英军、普军会合以前，先下手击溃英国和普鲁士驻在比利时的军队，然后再转过来对付俄、奥大军。6月15日，拿破仑率军进入比利时。在相继取得一些小规模的胜利后，6月18日，法军与英军在布鲁塞尔以南20公里的滑铁卢展开了激战。当时，英军坚守在此地的圣让山上，而法军则力图抢夺这个制高点。由于一场瓢泼大雨使道路泥泞不堪，拿破仑不得不把首次进攻的时间推迟了几小时。在威灵顿的指挥下，英军虽然顶住了法军4次排山倒海般的冲锋，但已逐渐不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英军及时地得到了布吕歇尔率领的3万普军的增援。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尽管法军官兵英勇异常，但最终仍未能敌过在援兵到后士气大增的英军和在布吕歇尔煽动下民族情绪高昂的普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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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拿破仑来说，滑铁卢之战是决定性的，因为他已几乎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了上面。也正是这一原因，滑铁卢之败也必然意味着拿破仑传奇式的军事生涯和政治生涯最终结束。6月21日，拿破仑垂头丧气地率残部回到巴黎。翌日，他被迫签署了退位诏书，从而结束了“百日王朝”的统治。不久，拿破仑被放逐到大西洋上的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岛——圣赫勒拿岛。由此，这位曾经给祖国带来巨大声誉和灾难，并把欧洲闹得天翻地覆的一代豪杰不得不在这个英属火山岛上，在英国人的严密监视下度过余生。不过，拿破仑即使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小岛上，也始终意识到欧洲正在注视着他，意识到自己会在历史上占有引人注目的地位。故此，他几乎每天向伴随他的亲信、伙伴口述自己的身世、经历以及成功的秘诀和失败的教训。这些材料后来被人整理成《圣赫勒拿回忆录》，它构成了拿破仑神话的主要来源。1821年5月5日，拿破仑与世长辞，时年仅5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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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通史 作者评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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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拿破仑？围绕着这一问题，一百多年来，一代又一代的历史学家与各式人等可谓是做足了文章。其中，既有人用最动听的言辞赞美他，也有人用最恶毒的语言诋毁他。对此，笔者以为，只要言之成理，持之有据，人们大可见仁见智，直抒己见。依笔者管见，拿破仑既不是仁慈万能的上帝，也不是邪恶狰狞的魔鬼，而是一个集大善与大恶于一身的人。具体地说，拿破仑既给法国带来了巨大的荣耀，也给法国造成了惨重的灾难，他在把欧洲闹得天翻地覆的过程中，始则是旧制度的破坏者与各国人民的解放者，后来却蜕变为有无限征服野心的侵略者。而这一切都是其权力无限扩大给闹的。对此，梯也尔曾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位伟大人物的一生，对于军人、统治者和政治活动家都是极有教益的，也包含着对于公民们的教训。它教导他们决不应该让他们的国家听任一个人的权力去摆布，不管他是谁，不管在什么情况下！”⑬笔者深信，梯也尔的这段话也会给中国读者有所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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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雨果：《悲惨世界》第3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8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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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李元明：《拿破仑评传》，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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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刘宗绪等著：《法国大革命著名政治活动家》，商务印书馆1988年版，第3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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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李元明：前引书，第10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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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柳勃林斯卡娅等著：《法国史纲》，三联书店1978年版，第39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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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戈德肖：《拿破仑时期的欧洲与美国》，巴黎，1967年版，第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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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索布尔：《督政府与执政府》，巴黎，1980年，第1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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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罗斯：《拿破仑一世传》下卷，商务印书馆1977年版，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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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米盖尔：前引书，第30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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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李元明：前引书，第1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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⑪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6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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