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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通史 三、查理十世在兰斯教堂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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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塞留公爵再度出山时,已无法顶住极端保王派的巨大压力,新内阁不得不采取了极端保王派所提议的一些非常措施。如在1820年3月颁布的法令,规定任何一个嫌疑犯只要被控危害国家安全罪,便可被拘留3个月,不必送交法庭;重新建立报刊检查制度,报刊发行必须经事先批准,一批具有自由思想的报刊被查封;在1820年6月促使议会通过新的选举法——“双重投票法”,规定最富裕的选举人有权投两次票来选举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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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11月,法国再次举行议会选举。根据“双重投票法”选出的议会必然是反动的。由于极端保王派在这次议会选举中取得胜利,其代表维莱尔和科尔比埃尔双双进入内阁。在1821年10月的更新选举中,极端保王派再次取得胜利。此时,他们已越来越不想让过于温和的黎塞留执掌首相权柄。同年12月,黎塞留在极端保王派的谴责声中被迫辞职。继任首相的是维莱尔。这位来自图卢兹的伯爵很快就建立起了一个极端君主派内阁。该内阁的外交大臣是贵族出身的消极浪漫主义大师夏托布里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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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立法议会中确保极端保王派的无可置疑的多数,成了维莱尔内阁关心的头等大事。由于内务大臣科尔比埃尔四处插手,1824年新选出的议会几乎没有自由派人士(仅剩15人)。得意忘形的极端保王派们把该议会称为“重获的议会”,即重获“无双议会”。在取得这次选举胜利后,维莱尔内阁迫不及待地提交议会通过一条法律,确立立法议会任期7年。有了议会的可靠支持,政府就可以放手镇压了。警察、密探在到处搜捕“烧炭党”等秘密会社的成员,一个又一个反对政府的“阴谋”被“粉碎”。卡隆上校在科尔马,4个海军中士在拉罗歇尔相继被大张旗鼓地处决。这些“榜样”使舆论深为震惊。不过,为了从根本上拔除祸害,就得消弭公民社会不信仰宗教的现象。为此,教育总长弗雷西努斯主教亲自对各大学和专科学校横加干涉。他封闭了高等师范学校,中止了基佐在巴黎大学开设的历史课程,开除了11名医科教授,对法学院进行严密监视。在中学,各校的校长相继由一些教会学校的校长充任。至于小学,所有教师必须呈交由本堂神甫签署的品行端正证明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阵黑色(指穿黑袍的教士)恐怖正随着白色恐怖弥漫在法国的上空。一时间,宗教职业成了雄心勃勃的年轻人择业时的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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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4年9月16日,路易十八驾崩。其弟阿图瓦伯爵继承了王位,是为查理十世。这位67岁的老翁一生中有相当长的时间是作为亡命者在国外度过的。路易十八在位时,他就是极端保王党的领衔人物,其居住的玛桑尔楼可谓是死硬的保王党人出入频繁的宫廷。查理十世极端厌恶君主立宪制,曾宣称:“宁可去锯树也不能按英王那种方式进行统治。”②为了威慑国人并引人注目地表示旧制度已恢复,查理十世坚决要求在兰斯大教堂举行十分隆重的加冕典礼。举行仪式时,查理十世身穿紫红袍,俨然是穿着主教服的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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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查理十世继位后变本加厉地支持极端派进一步恢复“王位和祭坛”的权威。1825年4月颁布的《亵渎圣物治罪法》规定对亵渎圣体者处以死刑,对盗窃宗教物品者处以终身苦役。国王可以任意指令建立一些教团。与此同时,查理十世还颁布了《关于补偿亡命贵族十亿法郎》的法令,“慷慨地”赔偿逃亡贵族在大革命中的财产损失。每位流亡者据此可以得到相当于他在1789年从自己财产上所得收入的20倍。在国王的怂恿下,极端保王派在1826年提出在最富裕的家庭里恢复“长子继承权”。翌年,他们又提出所谓的“正义和仁爱”法,意欲对所有的出版物课以重税,使其若无官方支持就难以为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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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极端保王派过度的反动反而对自由派有利。后者不久就博得社会舆论的好感。很快地,自由派通过众议院每年一度的补缺选举,逐步壮大了自己在众议院的力量。在1827年11月的选举中,自由派获得了250个席位,极端保王派只获得200个席位。在这种情况下,查理十世不得不免去维莱尔的首相职务,十分勉强地授命自由派人士马蒂尼亚克组阁。马蒂尼亚克上台后重新给报刊某些自由,并为满足反教权派资产阶级的要求,采取了一些措施,如禁止耶稣会教士开办新的教育机构,限制规模小的神学院中的学生人数。上述措施在极端保王派中引起强烈反响。于是,在查理十世暗中策划下,马蒂尼亚克在1829年8月倒台。接任首相的是原流亡分子、查理十世的亲信波利尼亚克。波利尼亚克内阁中不乏臭名昭著的人物,如内务大臣是以要求“对仇视宗教的敌人处以酷刑”而劣名远扬的拉布尔多内,陆军大臣是滑铁卢战役中降敌的布尔蒙将军。这一切,自然在国内引起了普遍的愤慨。几天后,自由资产阶级舆论中最具有代表性的《辩论报》刊登了一篇抨击该内阁的文章。文章尖锐地指出:“科布伦茨、滑铁卢、1815年,这就是三条准则,这就是内阁中三位大臣的人品。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内阁,它都令人惊骇,令人发指,……挤压、绞拧这个内阁吧。它流出来的只是凌辱、灾祸和危险。”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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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通史 四、波旁王朝的统治在“光荣的三日”中最终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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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上的不满情绪,由于经济危机的接踵而来而更加剧烈。从1825年起,法国与英国同时遭到第一次资本主义生产过剩危机的侵袭,一批批的工厂、银行相继倒闭。正如俗话说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工业、金融发生危机之时,法国的农业也极为不景气,先是作为主食的土豆产量暴跌,继而又是谷物的严重歉收。在短短的几年里,农产品的价格大幅上扬,导致广大群众实际收入下降,生计难以维持。1829年冬季,法国一些地方出现了饥民骚动,乞丐成群结队要求政府开办慈善工场,反对粮商囤积居奇。翌年春天,由于接连出现了几场神秘的火灾,巴黎盆地一带民心鼎沸,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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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由派报刊的推波助澜下,各种大大小小的骚动遍及全国,极端地敌视现存制度的抨击性小册子几乎在自由地流传,资产阶级组织的“拒纳捐税联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查理十世因知道自己的倒行逆施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长期不敢召开议会。但在1830年初,迫于议员和全国民众的强烈要求,他只得同意议会开会。3月2日,议会开幕。议员们群情激昂地对波利尼亚克内阁进行了抨击。3月18日,议会向国王呈交了一份由221名议员签名的《致词》。议员们在《致词》中指出:“陛下政府的观点要永远符合陛下人民的愿望,《宪章》把这作为公众事务正常进行的必要条件。陛下,我们的忠心和忠诚促使我们对您说,这种情况已不存在了。”④一言以蔽之,《致词》在公开要求政府必须与议会大多数的意愿保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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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史称《221人致词》的历史性文献不仅明白无误地表达了要求推翻一个不得人心的政府的意愿,更重要的是,它提出了以代议制取代查理十世及其追随者力求复辟的旧制度。面对议员们提出的在法国建立代议制的正式要求,是违心地接受还是断然拒绝?不出人们所料,查理十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并下令让不听话的议会休会。5月16日,查理十世甚至悍然解散了众议院。国王在解散议会时,原以为波利尼亚克内阁刚在阿尔及利亚发动了一次顺利的战役,威望会有所上升,其支持者将在新的选举中取胜。孰料,在6月底7月初进行的选举以波利尼亚克内阁的支持者彻底失败而告终。作为反对派的资产阶级自由派从221席增至274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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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举结果让查理十世目瞪口呆。但执迷不悟的他不久就决定,要不顾一切地硬干下去。于是,他在7月25日签署了4道敕令(史称《七月敕令》)。第一道敕令是取消出版自由;第二道敕令是宣布新的选举无效,解散新议会;第三道敕令是实行新的选举法,今后只有土地所有者拥有选举权,商人缴纳的营业税不再算作选举的财产资格;第四道敕令确定下次选举在9月份分两级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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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动的《七月敕令》成了七月革命的导火线。7月26日,官方报纸《导报》公布了这4道敕令后,立即引起了资产阶级、学生、工人群众的强烈不满,点燃了人民愤怒的火焰。这天,一些资产阶级新闻记者、报纸编辑聚在《国民报》编辑部举行集会,表示不理会国王敕令,明天继续出报。《国民报》的创办者梯也尔充当了他们中间的“领头羊”。只见他大笔一挥,以《国民报》编辑部的名义草拟了书面抗议:“政府违反了法制,我们可以不服从……政府现在丧失了合法性,……我们反抗它。”上述言辞可谓是起义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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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也尔在放下笔后对满屋子的同行慷慨陈词:“你们知道,抗议书下会摆着颗颗人头。好,交出我的。”话音刚落,他第一个在抗议书上签名。当天,成千上万的工人、手工业者、职员、小商人、退伍军官和部分士兵在巴黎自发地举行声势浩大的群众集会和示威游行。“打倒波利尼亚克!”“打倒波旁王朝!”“宪章万岁!”“自由万岁!”的口号响彻巴黎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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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示威群众同前来镇压的国王军队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7月27日,巴黎终于爆发了起义。当天深夜,在戈德弗鲁瓦·卡芬雅克和综合工科学校青年学生的领导下,街道上筑起了街垒。起义者拿着白天从枪支商店抢来的武器,同国王军队作战。从7月28日清晨开始,起义范围迅速地扩大。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巴黎全城布满了用铺路的大石块、推倒的马车、家具及砍倒的树木筑成的上千个街垒。巴黎圣母院的塔上引人注目地飘扬着三色旗。8万多起义者同马尔蒙元帅统率的王室军队展开了激战。在战斗过程中,王室军队的一些官兵临阵倒戈。由于镇压不了起义者,加之手下已有1/3的人死伤逃亡,马尔蒙元帅不得不灰溜溜地率残部退守卢浮宫和杜伊勒里宫。7月29日,起义者向卢浮宫和杜伊勒里宫发起攻击。据守旺多姆广场的国王军队的集体倒戈,使驻守卢浮宫和杜伊勒里宫的王室军队完全乱了阵脚。中午时分,在起义者的猛攻下,马尔蒙率残部逃往查理十世避居的圣克鲁宫,卢浮宫和杜伊勒里宫被起义者所占领。当时,塔列朗通过其住所的窗子目睹了这历史性的一幕后看了看怀表,然后说道:“12时零5分,波旁王朝已经停止统治了。”从起义爆发到最终取得胜利,共历时3天。在法国史学家的笔下,这3天是“光荣的三日”。“光荣的三日”无疑是1830年7月革命的高潮。在这3天中,起义者死亡的有六七百人,受伤者约2000人。死伤者的身份很能说明问题。他们大都是手工业者、小商贩、工人和学生,但没有一个资产者。更有必要指出的是,在街垒战爆发时,众议院的自由派议员皆怯懦地躲在家中,不敢参与战斗。就连那个率先在抗议书上签名的梯也尔,也在28日那天临阵怯场,仓皇逃出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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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闻悉起义者的脚步已踏进卢浮宫和杜伊勒里宫后,这些自由派议员又一个个大摇大摆地抛头露面了。而梯也尔更是立马策鞭返回巴黎,急不可待地为资产阶级抢夺革命胜利果实。很快地,资产阶级自由派把起义领导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并组成了以银行家拉菲特为首的市政委员会,任命拉法耶特为巴黎国民自卫军总司令。当时,查理十世仍屯兵郊外,伺机反扑,形势不容乐观。在这关键时刻,梯也尔力促把奥尔良公爵推上历史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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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良公爵实际上是波旁王族的后裔,其远祖是路易十四之弟。与其他波旁王族的后裔不同的是,他的父亲“菲力蒲平等”在大革命时期曾主动放弃贵族头衔,并在国民公会中赞成处死路易十六,他本人则参加过保卫革命的热马普战役,且随复辟王朝回国后始终与资产阶级自由派往来密切。无疑,对法国资产阶级来说,奥尔良公爵确实是取代查理十世的理想人选。7月30日,梯也尔在《国民报》上发表了一篇由他起草的宣言,内称:“查理十世不能再回巴黎了,因为他是屠杀人民的凶手。然而,建立共和制会使我们欧洲不和,引起致命的纠纷。奥尔良公爵在战火中高举过三色旗,是惟一能够再次高举三色旗的人;他将从人民那里接过王冠。”⑤当梯也尔为奥尔良公爵出山大造舆论,且得到众多自由派议员支持时,奥尔良公爵本人正避居纳伊,静观事态的发展。深感自己在政坛上将时来运转的梯也尔自告奋勇充当说客。当天,他在拉菲特的派遣下去求见奥尔良公爵。7月31日,奥尔良公爵进入巴黎。议会授予他“摄政王”头衔。然后,一些议员立即把他带到市政厅,此时,起义的工人们正在那里准备建立共和国。在拉法耶特将军的陪同下,奥尔良公爵挥舞着三色旗出现在阳台上。就这样,工人群众和共和派期望建立的共和国被大资产阶级“偷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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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菲力蒲从拉法耶特手中接过三色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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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日,仍躲在朗布依埃城堡的查理十世见大势已去,宣布放弃王位,让位给波尔多公爵亨利五世,同时指定奥尔良公爵为摄政王。不过,奥尔良公爵并不愿从前国王手中取得王位。8月3日,巴黎派遣两万名士兵进军朗布依埃,强迫查理十世流亡国外。已如惊弓之鸟的查理十世立即慌慌张张地逃往英国。8月7日,两院联席会议通过1830年宪章,宣布奥尔良公爵路易·菲力蒲为国王。9日,新国王宣誓效忠于“立宪宪章”。不容忽视的是,新国王是在议会中加冕的。随着路易·菲力蒲国王登基,一个新的王朝——七月王朝诞生了。与此同时,波旁王朝在法国的200多年统治至此永远地被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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