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433194
威尼斯史：向海而生的城市共和国 36 痛失塞浦路斯（公元1564—1570年）
1706433195
1706433196
奥斯曼苏丹塞利姆，土耳其人的皇帝，万主之主，众王之王，神所保护的，地上天堂和耶路撒冷的主人，致威尼斯诸位阁下：
1706433197
1706433198
我们要得到你们的塞浦路斯，无论你们是主动给予还是被迫将它奉上；不要惊动我们可怕的宝剑，因为我们会在各地对你们发动最残酷的战争；你们也不要寄希望于自己的财富，因为我们会令它们像激流一般离你们而去。
1706433199
1706433200
所以当心吧，不要激起我们的怒火……
1706433201
1706433202
到目前为止，威尼斯和土耳其彼此相安无事的日子已经差不多过了四分之一个世纪，在这二十五年中，威尼斯得以重建自己的经济，组建舰队，以及兴修更多令朋友和敌人都倾倒不已的豪华建筑。不过威尼斯人明白，和平不会无限期地延续下去。苏莱曼大帝并不满足于他的征服成果，虽然近期奥斯曼土耳其的国内事务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不过自公元1559年起，土耳其海军在地中海的活动令人担忧地显著增加，虽然这些活动的重心落在威尼斯直接利益范围之外的北非海岸，但这也足够引起它的忧虑。一度令欧洲所有的海洋国家闻其大名就战栗不已的海雷丁·巴巴罗萨死了——尽管不久前他刚短暂地占领并洗劫了尼斯，还大胆地让自己的舰队在土伦过冬——不过另一个海盗头子，即大多数基督徒熟知的德拉古特继承了他的衣钵，很快他就自诩是海雷丁·巴巴罗萨的事业实至名归的继承者。公元1551年，他击溃圣约翰骑士团并从其手中夺取的黎波里，直到九年后菲利普二世派西班牙舰队将其驱逐。
1706433203
1706433204
当下的这两场胜利很有可能就是促使苏莱曼决定大规模袭击马耳他的原因，就像四十年前他将骑士团赶出前一个基地罗得岛那样。苏丹的目的是将骑士们赶出马耳他岛，而且他并不认为这次会比前一次困难。马耳他岛或许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天然港口，但它并不是一座天然要塞，而骑士们可以倚靠的也只有他们建造的人工屏障。更糟的是，骑士团储备的资源非常贫乏，与绿意葱茏、土地肥沃的罗得岛不同，马耳他岛几乎就是一片荒漠，岛上岩石嶙峋，树木稀少，没有湖泊和河流，显然不足以在漫长少雨的夏季支撑守军度过长期围城战。
1706433205
1706433206
如果说骑士团的骑士们还可以利用岛上满是石头的贫瘠土地维持一点生计，那么对进攻一方来说，这片土地就更不适合逗留了。从一开始，在公元1565年攻打骑士团的土耳其军队，其补给很大程度上都依赖自给，然而与之前的战斗不同，罗得岛距离土耳其沿海只有十英里，而马耳他则有近千里之遥。因此苏莱曼入侵马耳他的舰队不仅带上整支军队以及战马、火炮和弹药，还带上了所有的食物和饮水，据说这是至今在远海上出现的最大规模的舰队之一。
1706433207
1706433208
马耳他岛上有六百名骑士（这些骑士和他们的大团长让·德·拉·瓦莱特一样，都已经是老人）和包括雇佣兵及当地民兵在内的不到七千名士兵，他们英勇奋战，成功抵御了土耳其的入侵，成为历史上一段伟大的史诗，不过在本书中就不多加叙述了。自公元1530年起圣约翰骑士团在马耳他岛上安顿下来——查理五世以一只隼的名义性租金将这个岛屿租借给骑士团，每年在万灵节支付租金——他们就不再拥有过去曾经拥有的战略重要性了。作为医院骑士团的成员，这些骑士仍在履行对世人有益的职责，他们向所有人开放的医院在整个基督教世界都享有盛名，但如果作为一支抵抗土耳其人的有生力量，他们是微不足道的。
1706433209
1706433210
另一方面，马耳他占据着地中海中部的关键位置，是从被土耳其占据的的黎波里前往西西里（它随后成为西班牙的菲利普领地的一部分）的跳板。假如马耳他陷落，岛上的天然良港落入苏莱曼之手，西西里被征服的危险就变得真实且迫在眉睫，南意大利也同样如此。在这样的环境下，唯一令人惊讶的是西班牙对骑士团的“大援救”——九千余名西班牙军人最终在9月到达，为当时已经陷入绝境的骑士们解围——在规模上其实并不那么大，而且耽搁得实在太久。不过即便如此，西班牙军队的出现对战局仍然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苏丹的军队此时已有超过一半的人员因为发烧和痢疾无法作战，见状他们放弃围城登船离去，整个基督教世界为此欢欣鼓舞。五个世纪以来，土耳其人所向披靡的攻势终于被阻止了，差不多在一年后的同一天，从土耳其传来了同样令基督徒雀跃不已的消息，苏莱曼大帝去世了。
1706433211
1706433212
土耳其人暂时被阻止，但这不意味着他们最终停止了进攻的脚步。到了公元1567年11月，八十五岁的彼得罗·洛雷登接替吉罗拉莫·普留利成为执政官时，[262]人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新苏丹塞利姆二世正在筹划一次大规模的远征。不过这次苏丹的目标不是马耳他，而是塞浦路斯。
1706433213
1706433214
人们一直认为，绰号“醉鬼”的塞利姆二世公开决定夺取塞浦路斯岛，是因为岛上特产的烈酒能满足他同样出名的嗜好。事实上这座岛屿的战略价值和财富与肥沃土地一样显而易见，奇怪的是多年以来，尽管塞浦路斯距离土耳其南部海岸不到五十英里，塞利姆苏丹的父亲苏莱曼都没有对这个多余的基督徒岛屿采取行动。公元1568年2月，里亚尔托收到报告，许多经土耳其授意、由当地居民实施的阴谋在塞浦路斯岛上出现。很多当地人对他们的威尼斯主君并无好感，甚至还有更糟糕的传言称土耳其船只正在塞浦路斯港口刺探情报，而在法马古斯塔，有人布置了一个巨大的水雷，准备在土耳其舰队到达时引爆。与此同时，威尼斯得到了关于塞利姆二世更可靠但同样不受欢迎的情报，迄今为止，这位苏丹继承父亲的事业在匈牙利作战，但现在他和神圣罗马帝国新皇马克西米利安二世签订了一份长达八年的停战协议，因此他可以放开手脚，将所有资源投入新的征战事业中去。
1706433215
1706433216
面对所有这些报告，威尼斯元老院仍然举棋不定。显然他们必须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攻击，但另一方面，塞利姆希望在自己的即位典礼上与共和国签署和平协议。而且威尼斯人知道，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收到类似的警报了，而他们偶尔辅以精心策划的贿赂的“静默外交”一直以来都有成效。无论如何，威尼斯人绝不做任何可能激怒新苏丹的事，尤其此时他还不习惯使用手上的权力，性格又反复无常。争论贯穿了整个公元1569年，当年的农业歉收导致了全意大利的饥荒，使得人们更难做出决定。9月13日午夜，威尼斯军械库发生了一起神秘的爆炸，大火烧毁了军械库和圣弗朗切斯科·德拉·维尼亚之间的大部分城区，摧毁了切莱斯蒂娜女修道院和附近其他三座教堂。当然又有人怀疑这是一场阴谋，但这个猜测没有得到证实。
1706433217
1706433218
不过公元1570年1月底，威尼斯新收到的消息迫使它采取行动。威尼斯在君士坦丁堡的市政官接到大维齐尔索科卢·穆罕默德的传召，后者明确地告诉他，苏丹认为塞浦路斯自古以来就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一部分，坚持这座岛屿应当归其所有。一两天后，许多威尼斯商人在港口被抓，威尼斯的船只也遭到扣押，威尼斯立即发出同样的命令，采取相应手段对付苏丹和土耳其在威尼斯的船只。同时，威尼斯向教宗、西班牙的菲利普和其他欧洲统治者们求助，海湾司令马可·奎里尼带着二十五艘桨帆船匆匆奔赴克里特，并奉命整备停泊在干地亚的另外二十艘桨帆船，为它们配备战争所需的人员和物资。
1706433219
1706433220
尽管此时在元老院内仍有一部分人不愿见到长久的和平走向终结，相信他们和苏丹之间仍有斡旋的可能，但是避免开战的机会正飞快地消逝。到了3月中，人们收到了来自君士坦丁堡更坏的消息，塞利姆二世派出的一位大使已经带着最后通牒踏上旅途，最后通牒称：如果威尼斯不主动交出塞浦路斯，土耳其就会强行将其夺走。到了这个地步，威尼斯人再也不必怀疑自己的选择了。威尼斯有一个延续数个世纪的传统，在执政官与顾问团列队前往城中各座教堂的路上，他们会携带六面旗帜，两面白色，两面蓝色，两面红色。在和平时期，白色旗帜出现在最前方，在停战期则是蓝色，到了战时就换成红旗。当年的复活节是3月26日，尽管距离苏丹特使的到来还有两天，在一年一度前往圣匝加利亚教堂的晚祷行列中，红旗却走在了队列的最前方，随后在复活节星期一，吉罗拉莫·扎内在圣马可大教堂的特别弥撒上被任命为威尼斯舰队的总司令，从洛雷登执政官手中接过了元帅杖和圣马可旗。扎内时年七十九岁，而执政官已经八十八岁，因此不止一位典礼的目击者会扪心自问，在这重大的历史时刻，共和国的命运是否被交付到了对的人手中。
1706433221
1706433222
彼得罗·洛雷登去世后不到六个星期，阿尔维塞·莫切尼戈[263]接替了他的位置，他曾是一名在查理五世和庇护四世的宫廷内服务的外交官，前者还授予他帝国的荣誉称号。同时扎内带着七十艘桨帆船正航行到札拉，他正踏上一场远征的第一阶段，而这场远征将以惨败告终，并令扎内名誉扫地。
1706433223
1706433224
苏丹特使在3月28日寄给委员会[264]的原始信件并没有流传下来。假如本章开头出现的信件版本[265]翻译得确切真实，那么塞利姆二世的最后通牒已经将他的意图表达得非常明确，语气也格外具有攻击性。威尼斯的回应针锋相对：它对苏丹意图破坏新近签署的协议一事感到震惊，不过威尼斯共和国是塞浦路斯的主人，凭着耶稣基督的恩典，它有勇气保卫这座岛屿到底。之后为了不吸引聚集在外的愤怒人群的注意，土耳其特使被安排从执政官宫的侧门离开，又被一路护送上等待已久的船只离开威尼斯。
1706433225
1706433226
似乎是为了补偿之前失去的时间，威尼斯迅速投入备战工作。被爆炸大火摧毁的军械库很快得到了修复，随后立即开足马力全速生产。同时政府采用了更极端的手段来筹集资金，甚至将圣马可教堂总务官的数目增加到八个（这个职位是全国除了执政官之外地位最高的），靠买卖新增头衔获得了两万杜卡特的贷款。周边城镇按照各自承担的份额出钱出力，同时就像过去一样，富裕的市民们自掏腰包，建造或装备船只，或者招募有时多达数千人的私人武装。至于威尼斯向其他基督教国家发出的求助，得到的结果却不甚乐观。皇帝马克西米利安二世声称帝国与土耳其之间的停战协议还有五年的有效期。鉴于自己易受攻击的位置，波兰国王也不愿意插手。而实质上的法兰西摄政，王太后凯瑟琳·德·美第奇正与西班牙就佛兰德发生纠纷，正向法兰西的老盟友苏丹寻求帮助，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提议让自己的儿子查理九世居中调停，不过威尼斯婉拒了这个建议。葡萄牙国王声称自己正忙于东方事务，而且国内瘟疫肆虐，无暇分神他顾。身为塞浦路斯最大地主的圣约翰骑士团派出五条船支援，但其中四条一离开马耳他就被土耳其人俘获。威尼斯甚至向沙皇寄去一封求援信，不过这封信很可能压根就没被送到他手上，更何况沙皇“恐怖的伊万”正在和波兰交战，即使他有心，也很难为威尼斯提供帮助。至于英格兰的伊丽莎白女王，因为她在2月份被逐出教会，所以共和国没有准备寄给她的信件。
1706433227
1706433228
剩下的希望只有教宗庇护四世和西班牙的菲利普二世。只要威尼斯提供船只，教宗愿意承担十二艘船的装备。而菲利普则提供了一支五十艘船的舰队，由他的侄孙兼继承人吉安·安德烈亚·多里亚担任指挥官。前文中已经提过，多里亚对威尼斯心怀憎恨，这直接导致三十年前他在科孚岛和普雷韦扎两次背叛共和国的信任。[266]即便受到的帮助不过是杯水车薪，威尼斯还是设法组建起一支包括一百二十六艘作战用桨帆船在内，总计一百四十四艘船的舰队。但菲利普一直不信任威尼斯人，他怀疑只要一有机会，威尼斯人就会准备好与苏丹和谈（这倒也不算是毫无根据），于是就像之后事实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菲利普秘密对多里亚下令——后者对共和国的抵触情绪并不比菲利普少——让他尽量置身事外，让威尼斯人去战斗，并且在开战后，尽快将西班牙舰队安全带回国内。
1706433229
1706433230
因此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幸。威尼斯海军总司令以为西班牙和教宗派出的船队会在札拉与他会合，因此在那里白白等待了两个月，在此期间，他的舰队中爆发了种类不明的瘟疫，不但造成大量染病者死亡，还使得军队士气低落，大批士兵逃亡。6月12日海军总司令扎内启程前往科孚岛，在那里带上刚被任命为驻塞浦路斯督战总司令的塞巴斯蒂安诺·维尼耶，后者在科孚岛时就曾经担任过同样的职务。扎内在科孚岛听说马尔坎托尼奥·科隆纳率领教宗的船队在奥特朗托等待西班牙人的到来，不过菲利普许诺的船队仍然不见踪影。直到7月，人们才知道吉安·安德烈亚·多里亚借口没有得到继续前进的指示，在西西里逗留不前。直到教宗迫切要求，菲利普才终于发出启航命令，命令到达时已是8月8日，随后舰队又花了四天从墨西拿出发，八天后才到达奥特朗托。在当时的良好天气下，这趟旅程花费的时间通常不会多于两天。
1706433231
1706433232
等到和教廷方面的盟军会合后，多里亚不但没有拜访科隆纳，甚至没有与他联系，等到科隆纳决定无视这种故意的无礼行为主动与多里亚接触时，多里亚回应他的是一顿长篇大论，言辞间暗示应当取消这次出征。多里亚宣称出战季节已经接近尾声，西班牙舰队还不在战斗状态，他还不厌其烦地强调，虽然自己接到了与教宗军队会合并接受其调遣的命令，但他仍然要遵照主君的命令，保证舰队安然无恙。科隆纳设法忍耐住提醒多里亚他应当为前两次惨败负责的冲动，只是指出国王和教宗都希望他的舰队能与威尼斯人一同前往塞浦路斯，因此他必须出航。多里亚最终不情愿地答应了。
1706433233
1706433234
此时吉罗拉莫·扎内开始向克里特岛转移，并在9月1日与教宗和西班牙军队会师，这时距离他离开威尼斯已经过了五个月。终于碰面的三方召开会议，会上多里亚再一次发难，这次轮到他指责威尼斯的桨帆船不适合作战，假如联合舰队与敌人发生冲突，威尼斯船或者会被摧毁，或者就会可耻地逃之夭夭。多里亚还提到，一旦离开克里特岛，他们就再也没有可供躲避的港口。他还透露出本该提早通知的事实：最迟在这个月末，他就必须返回西方。
1706433235
1706433236
科隆纳的立场十分坚定。尽管战斗的季节已接近尾声，但是还不至于完全不能作战，在冬天到来前，他们还有足足两个月的时间，而且塞浦路斯有足够的良港用来停泊船只。虽然威尼斯船过去确实人手配备不足，不过长久的等待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来补充人手，他们的水手人数已经再一次补足了编制。现在联合舰队的船只总数已经多达两百零五艘，而土耳其一方或许最多只有一百五十艘。因此为什么他们要害怕与土耳其发生武装冲突？逃跑确实是可耻的，但是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撤退回国，却比逃跑更可耻。
1706433237
1706433238
出于科隆纳的谨慎建议，扎内回避了公开讨论，此时他加入进来，提出了一份远征必须继续进行的书面请求。但是多里亚仍然推诿搪塞，直到西班牙船只获得优待条件后他才终于同意出战，优待条件如下：西班牙船只不必担任舰队后卫的责任，而且它们可以以单独集团的方式航行，这样一来只要西班牙船只感到它们离危险太近，就可以迅速脱离战场，置身事外。因此我们毫不意外地看到，当9月7日讨论仍然在僵持时，扎内给十人议会寄去了一封语气几近绝望的信，控诉多里亚消极怠战的表现。多里亚不但推三阻四，旧事重提，还不断制造新的阻碍，尽管其他人付出了耐心，使用了诸多策略，仍然不可能将它们一一克服。多里亚让他们所有的计划都陷入了混乱之中，远征也因此中断了。
1706433239
1706433240
9月13日，舰队到达了岛屿东端的西提亚，多里亚坚持要在此处对军队进行全面检查。见到威尼斯桨帆船人手不足，多里亚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满意之情。每艘威尼斯船只有差不多八十名战斗人员，而教宗和西班牙船上则有一百多人。于是多里亚再一次提议撤退，尽管他的意见最后被否决，但他仍然成功拖延了三天，这段时间足够扎内再经受一次严重的打击：有报告称土耳其人已经在塞浦路斯登陆。事态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9月17日晚，舰队终于起航驶向被围困的塞浦路斯岛。
1706433241
1706433242
不过就在他们抵达卡斯特洛里佐岛附近时，传来了更坏的消息，尼科西亚沦陷了。为此联军又召开了一次会议，会上多里亚毫不意外地提出更强烈的抗议，而这次指挥那不勒斯分队的圣克鲁兹侯爵也建议返回，虽然迄今为止，作为多里亚名义上的下属，他的斗志一直比上司更加坚定。他指出尼科西亚的沦陷意味着土耳其舰队的可作战人数有了大幅度的增加，对方的士气也会随之明显提高——在己方水手变得越来越消沉之际，这样的士气消长可以说是最糟的。虽然科隆纳十分伤心，也不愿意如此，但他还是赞同了侯爵的意见。只有塞巴斯蒂安诺·维尼耶赞同继续前进，他努力进行争辩：土耳其人目前或许是强大的，但如果此刻不前进，次年他们就会变得比现在更强，而且联军现在也有超过两百艘船，可以与土耳其人一决雌雄。
[
上一页 ]
[ :1.706433193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