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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现代史:从文艺复兴到现在(第三版) 活力四射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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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荣的经济和富有创造力的文化,让佛罗伦萨成为文艺复兴运动的中心。随着佛罗伦萨在意大利半岛的领袖地位日渐稳固,佛罗伦萨的人民也重新发现并赞美着古典时代的知识。文艺复兴时期的诗歌、散文和绘画在颂扬古代世界的同时,强调人类个体之高贵,赋予人上帝的形象。当时的人们逐渐摆脱神学的束缚,以一种全新的角度欣赏美、定义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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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发现古典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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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斯卡纳诗人彼得拉克(7)是最早重新发现并赞扬古典拉丁语文献、且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他是佛罗伦萨一位公证人之子,从一位修道士那里学会了拉丁语。受到这位修道士的影响,从幼时起,他便被古典世界迷住,认为那是一个失落的时代。在教皇受法王支配的“阿维尼翁教廷”时期(1309—1378),青年时代的彼得拉克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律师和神职人员一起住在阿维尼翁,在那里,他从手稿和书籍中抄写古代作品。此后,他与朋友到处寻找更多的古典时代手稿。他们发现了和其他文本一同被存放于维罗那大教堂里的古罗马演说家和道德家马库斯·图留斯·西塞罗的《致雅典》。通过研究西塞罗,彼得拉克将古典哲学当作基于经验的生活的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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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拉克的后继者们发现并抄写了其他古典时代手稿,他们还找到了对那些文献的评论,这使他们能较多地了解到他们感兴趣的古代作家的知识。学者们还从君士坦丁堡、从阿索斯山(8)的图书馆带回了古希腊的作品,其中包括索福克勒斯的悲剧。随着希腊语教师从君士坦丁堡到来,有关古希腊文献以及一些阿拉伯与希伯来文献的知识逐渐在意大利各地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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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所述的印刷术的发展推动了各种历史书籍、论著、传记、自传以及诗歌的传播。印刷术加强了人们对古典文献的认知,也同时推动了文学评论的发展。许多文艺复兴时期的学者认为西塞罗的作品是最纯粹的古典散文的代表(9)。到了1500年,在意大利就印制了超过200册的他的作品,其中包含他的书信,以及影响深远的《论演讲》等作品。佛罗伦萨、那不勒斯、威尼斯等城邦都建造了图书馆,并为学者提供学术研究所需的标准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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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经院哲学到人文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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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人用“人文”(humanitas)一词来描述他们所崇敬的智慧与美德的结合。这个词渐渐用来指带来思想解放的研究及古代的“七艺”:语法、逻辑、算术、几何、音乐、天文以及修辞学(10)。中世纪的经院哲学是一套神职人员用来解释哲学和神学问题的思想体系。而此时的老师和学生们将学习重点从传统的属于经院哲学的法律、医药和神学课程转移到了拉丁语语法、修辞学和形而上学上,他们成了“人文主义者”。他们认为学习这种“人文学”对培养一位良好的公民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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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推崇人文主义的教师与他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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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者相信他们是在复兴伟大的古典时代,也认为他们所处的时代比罗马帝国以后的任何时代都要伟大。他们还坚信,尽管意大利半岛政治上四分五裂、语言上遍地方言、地理上被亚平宁山脉所割裂,但是意大利仍然拥有统一且独特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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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主义者尊崇古典文明,批判中世纪的经院哲学。他们认为后者充斥着各种不相干的神学辩论,并鼓励苦行避世的生活方式。经院哲学家推崇教会文本的权威,崇拜圣徒、修道士与骑士。彼得拉克鄙视无用的哲学思考和跟人类毫无关系的知识。他还嘲笑经院学者,称他们可以告诉你“狮子的鬃毛共有几根……一位沉船水手会被拥有几条触手的乌贼抓住……知道野兽、鸟儿、鱼以及蛇的本质,却不知道或轻视人的本质,不知道我们生下来是为了什么、我们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我祈求你告诉我,这一切有何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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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主义者宣称古代的作家们是值得效仿的英雄。尽管所有的人文主义者都接受基督教思想,教士们的宗教文化也完好无损,但人文主义依然是一条可选择的通往知识与文化的路径。他们相信人文学科能够开化人类,并使其懂得“生活的艺术”。彼得拉克声称,学习古典诗歌和修辞学能够让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也有是非道德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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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经院哲学家,人文主义者坚信仅仅研究哲学理论、闭门造车是远远不够的。彼得拉克重新发现了古典时代的理想:哲学家或人文主义者应是能管理国家的智者。西塞罗曾写道,使一个人伟大的不是好运带来的天赋,而是他将这些才能用于正确的领域。因此积极地生活,包括积极参与公共事务,是西塞罗所认为的真正的智慧的一种表征。人文主义者从古希腊、古罗马的文献中学到如何处理自身城邦的公共事务。15世纪上半叶一般被称为“市民人文主义时期”,因为人文主义者和艺术家们影响着城邦本身。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家如同古罗马的作家那样,主要关注智慧、美德和政治共同体背景下的道德规范。他们还模仿古典文献的风格,自豪地写下了壮丽的城邦史、优美的哲学散文、煽动性的演说词、夸张的传记以及辞藻华丽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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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复兴与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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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文艺复兴重新发现了古典的文本和思想主旨,但是宗教仍然与其密不可分。1321年但丁创作的寓言性诗篇《神曲》表现了典型的中世纪思想,显示了古典拉丁文教育和基督教神学对有识之士的思想和文学作品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在《神曲》中,但丁游遍地狱、炼狱及天堂,他遇到了一些历史人物,他们或因自身所犯下的罪孽正在饱受痛苦与磨难,期待终有一天会洗清罪孽,升入天堂,或因为在人间品行良好,正在享受幸福安康。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者可以做到排斥经院哲学而不叛离教会。他们声称自己在基督教诞生的古典世界中寻找基督教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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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主义者将预示基督教兴起的涵义赋予异教徒的古典文献,这种做法古来有之。例如,古罗马诗人维吉尔的长篇史诗《埃涅阿斯纪》,是由罗马大帝奥古斯都下令书写的。奥古斯都希望这本书能映射出他自身和为世界带来了和平与文明的罗马帝国最完美的形象。而《埃涅阿斯纪》的主人公埃涅阿斯,是罗马公民理想人格的典范。他愿为国家履行职责,一心只为帝国,从来不考虑自身。人文主义者对古典主义的故事进行神学的解读。他们将埃涅阿斯的旅程诠释成基督徒的灵魂之旅,认为古典时代包含真正的宗教出现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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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复兴时期,教会在意大利人的生活中依旧至关重要,尽管教皇的世俗权力相对削弱。在宗教问题上,文艺复兴时期大体上是中世纪的延续。意大利至少有264位主教,与基督教世界其他地区的主教数量持平。在1427年,拥有3.8万人口的佛罗伦萨共有1400名住在教会机构的教士。年历上的宗教节日比比皆是。装饰一新的贡多拉(11)组成的五彩缤纷的威尼斯水上队列、手执长矛骑马比武的骑士、划船的比赛,以及由锡耶纳各区发起的每年一次的赛马活动(palio),见证着文艺复兴时期城邦欢乐而热烈的节日。它们将仪式化的宗教情感带入市民生活和政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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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复兴时期的男性和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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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学与诗歌,充满着对自然、美与理性的推崇,个体的人是它们最关注的对象。这个时期的作家赞颂人是“英雄般的”、“神圣的”,是理智的、谨慎的,而非教会的神学家所告诫世人的那样:因犯下原罪,所以人类本质上毫无价值。文艺复兴时期对人的看法的变化重现了古典时代对个人的高尚道德和发现真实与智慧的能力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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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这种观点,一个普通人即使没有教士的指导,也能够通过古典文献来诠释什么是道德。一旦人们学会了拉丁语和希腊语,他们将不再需要教会的指导或固定的学校环境帮助他们获得智慧。尽管在佛罗伦萨、博洛尼亚和帕多瓦的大学慢慢地出现了人文主义课程,但是这些大学里,主要探讨的仍旧是经院哲学系统中的神学。大学的主要教学目标依旧是培养法学家、医生和神职人员,很少有人文主义者出自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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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人文主义者对此写道:“我们之所以称这种研究为人文的研究,是因为它使人自由。”它是人道的(12),“因为它可以使人变得完善……通过研究学习,我们获得并践行美德与智慧;这种教育唤醒、训练并培养发展使人高贵的肉体和心智的才能”。年轻的米兰多拉(1463—1494)惊呼:“这是人类最高级且最不可思议的幸福!他可以拥有他所选择的一切,成为任何他想成为的人。”米兰多拉又说,人是独立且自控的,可自行作出道德上的选择,并且在基督教的背景下,人可以成为“自己的铸造者和雕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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