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486397
欧洲现代史：从文艺复兴到现在（第三版） [:1706484503]
1706486398
茨温利与改革
1706486399
1706486400
苏黎世当时是一个只有6000人口的小镇，乌尔里希·茨温利（1484—1531）在那里宣扬仅凭信仰就可获救。1522年，几位苏黎世市民公然蔑视斋戒期间不得食用肉类的禁令，在四旬斋期内吃香肠。茨温利代表这些市民，发表了两篇文章，主张只有《圣经》本身才是宗教活动的基础，既然《圣经》里从未提过香肠，那么人们可以在任何时候享用。对《圣经》的遵循也使茨温利和他的追随者加入圣像破坏运动，他们除去教堂里的画像和祭坛上的装饰，因为这些在《圣经》里都不存在。接下来，苏黎世地方议会支持改革，命令这个州的牧师只能依照《圣经》布道。两年后，开始禁止做弥撒。茨温利说服地方法官将什一税用于救助穷人，因为他认为穷人是上帝形象的真正代表。
1706486401
1706486402
瑞士宗教改革的一大特点是改革者们信奉的教义不一致。路德认为圣餐代表基督的同在，在这一点上他与天主教会并无太大分歧。后者主张神父通过变体(15)的奇迹将面包和葡萄酒转化为耶稣的身体与血，即圣餐礼中的圣餐。但路德批评天主教对圣餐的崇拜，他认为圣餐中基督的真实临在是建立于基督和上帝遍在各处这一基础上。茨温利则不同，他相信圣餐只是圣餐礼中基督真实临在的象征，路德保留着真实临在的观点说明他未能完全割舍罗马教会的思想。这场“圣餐象征论之争”（Sacramentarian Controversy）是新教徒之间的首次重大的教义分歧。1530年的《奥格斯堡信纲》定格了分裂局面，它将反对路德教派的改革者如茨温利及其追随者排除在外。
1706486403
1706486404
1706486405
1706486406
1706486407
1706486408
（左图）乌尔里希·茨温利的木版画；（右图）在苏黎世，人们烧毁教堂装饰和圣像。
1706486409
1706486410
从1525年到1530年，一些说德语的瑞士地区和德意志南部地区接受了茨温利的改革。1531年，由于茨温利在这些地区非常活跃地推行改革，天主教军队进攻了这些新教传播的州，发动了卡佩尔战争。茨温利一手拿剑一手捧着《圣经》，率领新教军队参加战斗，他最终战死沙场。天主教会和路德教派都宣称茨温利之死是因为他的宗教观点引发了神的审判降临。但这些州此后迎来了和平，且各州拥有选择本州宗教信仰的权利。
1706486411
1706486412
欧洲现代史：从文艺复兴到现在（第三版） [:1706484504]
1706486413
激进的改革者
1706486414
1706486415
16世纪20年代，在德意志南部和瑞士，并非只有茨温利的改革在传播。一些团体关于改变宗教道德和公共生活的观点更加激进。这些激进者都对温和改革派按部就班的做法感到极不耐烦，虽然他们有时对于自己的主张将带来什么也有着巨大的分歧。他们中间一些人否定被基督教奉为正统的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论。许多激进者坚信他们的使命就是建立致力于“虔诚的生活”的团体。
1706486416
1706486417
1706486418
1706486419
1706486420
地图3.3 激进的宗教改革 图中标明了胡斯派、饼酒同领派、再洗礼派以及门诺派所在的地区。
1706486421
1706486422
这个时期，大部分的激进派都相信《启示录》，他们确信世界即将毁灭，最后真正信仰上帝的人将战胜魔鬼的大军，而那些与他们信念相左或不接受他们观点的人就在魔鬼的大军中。一些与茨温利在苏黎世分道扬镳的激进派被称为再洗礼派(16)。再洗礼派认为路德和茨温利都未能充分改变宗教道德和公共生活，他们以《新约》为蓝本实践“虔诚的生活”。他们在《圣经》中没有发现给婴儿洗礼一说，因此，他们在1525年违背茨温利的意愿，给成年人施洗。他们相信只有成人才能表明真正的信仰，所以只有成人才应受洗礼。
1706486423
1706486424
再洗礼派在受到新教改革影响的地区生根发芽，这些地区包括苏黎世、尼德兰、意大利部分地区，以及波兰。再洗礼派内部也并不一致，许多教徒主张集合式的组织形式，因为对他们来说成为其中一员是通过自愿或自由选择，而不是像天主教、路德派和茨温利派那样通过教会在一定区域内进行组织。但团体之间仍有很大的差异。一些瑞士和德意志南部的教徒组成了寻求与罪恶的俗世中的争斗和诱惑相隔绝的团体，他们称此为“远离不义”。这些再洗礼派不但不接受世俗政府的统治，也拒绝作为公民宣誓、纳税、出任政府职位以及服兵役。不过其他再洗礼派信徒确实力图与当地统治者结盟，成为他们忠实的下属。
1706486425
1706486426
信仰天主教和新教的诸国认为这些激进团体会煽动叛乱，挑战上帝赐予教会和国家的权力，因此采取行动进行镇压。1529年的施派尔会议上，查理五世偕同帝国内天主教和路德教派的领袖们，宣布信仰再洗礼派属犯罪行为，应处以死刑。作为一种刻意的嘲讽，死刑的执行方式通常是将他们淹死，即让他们进行“第三次洗礼”。一些激进派教徒因此逃匿进入蒂罗尔和摩拉维亚的山区，或躲入尼德兰。而另一些人则选择殉教，或是公然反抗迫害他们的当局。
1706486427
1706486428
1534年，在明斯特地区，由当地一位牧师领导的再洗礼派激进团体在选举中获胜，他们控制了当地政府。而那些不赞同再洗礼派主张的人可以选择自由离开或被驱逐出境。很快，好几千名再洗礼派信徒涌入这个小镇，其中有从像尼德兰这么远的地方赶来的人，他们相信这个地方会成为“新耶路撒冷”，他们自己则是受到保护的上帝的选民。再洗礼派建立了一个十二人议会，负责处理天主教会的财产，废除了私有制，禁止货币流通。他们还确立起公有财产和以物易物制度。
1706486429
1706486430
接下来，明斯特的领主和他的盟军围攻了这个小镇。而在明斯特内部，荷兰人莱顿的约翰成为领袖和先知。他说服小镇的长老和牧师废除私有制，这种做法可以在《圣经》中找到依据——当基督回归人间时，他的信徒们不再需要任何财产。此外，共同分享财产可以帮助他们在遭到围攻时进行商品配给。他们还开始实践一夫多妻制度，部分原因是镇上女性的数量是男性的4倍。而莱顿的约翰成为明斯特的国王，他拥有16个妻子，是一夫多妻制的带头人。他还下令烧掉明斯特除了《圣经》外所有的书籍。1535年6月，路德教派和天主教派的诸侯国军队猛攻该镇。他们将莱顿的约翰以及其他次级的领袖折磨致死，并将他们残损的尸体投入铁笼。这些铁笼至今还悬挂在明斯特一座教堂的尖塔上。
1706486431
1706486432
明斯特陷落后，由前天主教神父门诺·西门斯（1496—1561）领导的荷兰的再洗礼派尝试通过宣扬有纪律的、虔诚的生活和基督教的和平主义来保留成人洗礼。他们被称为门诺派（Mennonites）。在一个世纪后，这个教派中有些人为了寻找宗教宽容，去了美洲。再洗礼派的激进分子还建立起另一分支——为成人施洗的摩拉维亚的胡特派（Hutterites），这个教派后来有一群教徒去了美国中西部和加拿大大草原，并在那里定居下来。此外，这个时期还出现了一位论派（Unitarians），该教派源于反三位一体的理论，认为上帝只有一位，而非圣父、圣子、圣灵的三位一体。
1706486433
1706486434
欧洲现代史：从文艺复兴到现在（第三版） [:1706484505]
1706486435
加尔文和宗教改革
1706486436
1706486437
法兰西也为宗教改革提供了丰饶的土壤。法兰西王室自古以来顽固地独立于罗马教廷。1516年，教皇利奥十世曾与法王弗朗索瓦一世签署了《博洛尼亚协定》，赐予法王任命法兰西境内的主教和修道院长的权力。最初这个瓦卢瓦王朝的统治者忙于和查理五世、哈布斯堡家族的战争，以至于完全忽视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德意志僧侣言辞激烈的宗教文章。直到1521年，他才意识到宗教异端的威胁，并下令没收、烧毁路德的文章。但是新教的宣传还是从德意志来到法兰西。1534年，改革者们在巴黎张贴公开谴责弥撒的海报，他们甚至将海报贴到了弗朗索瓦在昂布瓦斯城堡的卧室门上。“海报事件”促使法王严肃地对抗改革。
1706486438
1706486439
约翰·加尔文（1509—1564）是宗教改革第二次高峰的代表性人物。他出生于法兰西北部小镇努瓦永，他的父亲是当地主教的秘书，母亲则在他约5岁时去世。他的父亲将他送到巴黎学习，让他成为一名神父。然后他认为他的儿子应该成为一名律师，因为律师赚的钱更多。
1706486440
1706486441
文艺复兴晚期的人文主义，特别是伊拉斯谟的教诲在虔诚的、年轻的加尔文学习法律时，引发了他对宗教改革的兴趣。1534年，天主教会和法王亲自镇压宗教改革运动，加尔文也流亡到瑞士小镇巴塞尔。但此时的他可能依旧认为自己是天主教会内部的伊拉斯谟的追随者。在巴塞尔，他撰文批评教皇，并呼吁法王停止宗教迫害。
1706486442
1706486443
加尔文的一生都处于焦虑和自我怀疑之中，他父亲对他实际上的抛弃以及他后来的被迫流亡助长了这些情感。他还慑服于强大的自然之力，特别是被认为显现上帝力量的暴风雨，这点他和路德比较相似。他经常使用一个比喻，对他来说，人类仿佛就身处深渊的边缘。他害怕海平面会上升，人类被彻底冲走。加尔文环顾四周，只看到了一个没有秩序、混乱不堪的世界。
1706486444
1706486445
如同16世纪早期的许多思想家，加尔文坚信他身处一个道德极端败坏的时代：“奢侈之风日渐增长，无法无天的激情被点燃，人类还是那么罪恶而放荡，比任何时候都更不知羞耻。”对加尔文来说，本应团结世人的教会，其意义正在瓦解。
17064864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