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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欧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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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者、低能儿斐迪南一世(统治时期:1835—1848)而言,打扰其安眠的自由主义者较少。这位君主几乎无法在摆在他面前的反动法令上签字。自由派大部分是希望进行政治变革的奥地利人或是希望让本民族拥有更多权利的捷克人,他们反抗的是哈布斯堡王朝的独裁统治,而不是哈布斯堡家族统治本身。他们希望进行宪政改革,彻底解放农民,提高哈布斯堡王朝国土的行政效率。如同西欧的自由派,他们也想要新闻自由和扩大选民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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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斐迪南以国王身份统治的匈牙利中产阶级比奥地利更少,但是匈牙利的确有一些有名望的、信奉自由主义思想并支持宪政改革是贵族。然而,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建立一个独立的匈牙利。科苏特·拉约什(1802—1894)是一名出生于小贵族家庭的律师。他受到英国与美国宪政自由主义的影响,崛起成为匈牙利自由派的领袖。一些马扎尔人的领袖认为匈牙利只能作为一个奥地利君主国中的国家存在,科苏特却认为,匈牙利是奥地利的下级伙伴,这种地位是自由主义改革和马扎尔民族主义的障碍。但是大部分的贵族不乐意支持改革,这无疑会削弱他们的特权。在奥地利君主国的其他地区,一些人数较少的民族主义团体,诸如波兰民主会、青年意大利以及意大利烧炭党,也要求脱离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获得民族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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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巴黎的消息鼓舞了哈布斯堡帝国首都维也纳的自由派和激进派。1848年3月13日,主要由学生和工匠组成的人群要求改革。军队开火,杀死了一些示威者。如今这已是人们非常熟悉的场景。75岁的奥地利首相克莱门斯·冯·梅特涅对此并不乐观:“我不是先知,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但我是一名老医生,能辨明短期的和致命的疾病。我们如今面临的是后者。”帝国议会向斐迪南建议牺牲梅特涅。这位后革命时代王朝复辟的象征和明灯坐在一辆租来的马车里,穿过在街上游行的喜悦的人群离开维也纳前往伦敦的安全地带。王室屈服于示威者的要求,批准建立国民自卫军,还有一个单独的军营。与巴黎的工厂相似的工厂为许多工人提供临时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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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随后宣布了数项重大的政治上的让步,包括新闻自由和扩大选举议会的原本狭小的选民范围。斐迪南匆忙为奥地利、摩拉维亚和加利西亚颁布宪法,并在议会中增添下议院,其成员将由财产数量足以交税的男性间接选出。当示威者抗议这些条件后,王室又撤销原计划,建立起由各省男性普选产生的单院制议会。在这个选举产生的奥地利议会中,君主国的少数民族的议员总数将超过说德语的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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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8年革命在维也纳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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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迪南随后试图违背自己的承诺,他下令关闭大学,解散国民自卫军里的大学生军团。但是民众再次在维也纳设立路障,斐迪南再次被迫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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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主义一直在哈布斯堡王朝的国土根深蒂固,特别是在加利西亚和特兰西瓦尼亚地区。如今皇帝害怕可能会被自由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利用的农民起义,他于9月下令废除所有残余的封建和领主义务,包括那些繁重的劳动,即每年农民应为领主服的劳役——有时是100天的农务或修路工作,这项命令于次年生效。王室将会补偿领主的损失。许多地主已将劳役转换为上交现金。奥地利议会因这些巨大的改变获得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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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匈牙利的贵族继续好像哈布斯堡王室不复存在一般行动。科苏特要求匈牙利获得真正的、彻底的自治。他和他的盟友宣布了“三月法律”,据此匈牙利议会代表将由男性有产者选举产生。内阁将对议会负责。奥地利皇帝将依旧是匈牙利国王,但是匈牙利将拥有独立的军队,行使独立的外交政策。四面楚歌的哈布斯堡王朝宫廷别无选择,只有同意这些改变。新成立的匈牙利政府立即宣布新闻自由,建立起市民自卫团,并宣布废除有地农民的劳役,但保留无地农民的劳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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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匈牙利议会坚持自身在哈布斯堡帝国内的自治,并废除了农奴制,但它事实上无视了匈牙利统治下其他民族的自治,包括克罗地亚人、斯洛伐克人、塞尔维亚人,以及罗马尼亚人,这些民族中的一些知识分子将1848年革命视为民族思想的胜利。克罗地亚人是匈牙利第一大非马扎尔民族,他们尤其因匈牙利人未与本民族商讨而愤怒。新的选举资格以所拥有的财产和所纳的税为基础,这使贫困的民族中的大多数人无法入选议会。有关代表必须说匈牙利语(2)的要求也起到同样的作用,这是欧洲最难的语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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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扎尔人的少数民族问题成了哈布斯堡王朝维持其帝国统一的希望。帝国政府开始动员克罗地亚人反对匈牙利人,塞尔维亚人和罗马尼亚人也憎恨匈牙利人。3月,皇帝任命约西普·耶拉契奇(1801—1859)为克罗地亚新总督。耶拉契奇拒绝与匈牙利人合作。作为报复,匈牙利人拒绝派兵支援帝国军队与意大利起义者战斗。斐迪南随即撤销了他在3月对匈牙利自治作出的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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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君主国面临的另一项挑战来自捷克人与德意志人共同居住的波希米亚,这再次表明了中欧的复杂性。3月,捷克的民族主义者在布拉格起义,要求波希米亚和匈牙利一样成为与这个古老的君主国仅有松散联系的自治国家。他们希望捷克语与德语平等,后者一直是军中、官僚机构以及贸易方面的通用语。他们还希望将波希米亚的边界向东推进到摩拉维亚,那里有许多捷克人居住。与此同时,许多波希米亚的德意志人热切地希望与北方的德意志邦国统一。在1848年5月,皇帝斐迪南害怕维也纳的学生与工人革命者会把他囚禁在宫殿里,他离开了维也纳,来到因斯布鲁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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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城邦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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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在意大利城邦,伦巴第和威尼托爆发起义,反抗奥地利统治,在其他城邦发生了反抗保守政权的起义,其中教皇国的起义尤为显著。在托斯卡纳,大公屈服于改革者的要求,公布了宪法。皮埃蒙特-撒丁国王查理·阿尔伯特(统治时期:1831—1849)创建了将由少数成年男性选举出的两院制议会,放松出版审查,在这个意大利最强的国家建立起市民自卫军,如此满足了一些自由派的要求。意大利各个城邦的革命也是因不同的目标而爆发:中产阶级的自由派呼吁政治改革和意大利统一,激进派希望建立一个共和国,而工人们要求获得一些切实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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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8年3月18日,1万名群众游行到奥地利在米兰的总督府,带着要求进行响应巴黎、柏林以及维也纳的改革的自由主义改革的请愿书。人们设置了路障,接下来发生了5天的激烈的巷战。武装的市民装备简陋,其武器包括从歌剧院取出的中世纪的长矛,他们赶走了约瑟夫·拉德茨基伯爵(1766—1858)率领的奥地利军队。81岁的拉德茨基成为反革命的重要人物之一(3)。如今在米兰,随着起义者建立起一个临时的共和国政府,拉德茨基发现他的军队因许多意大利士兵逃跑而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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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意大利大部分地区,特别是奥地利统治下的北部地区,似乎都处于自由主义与民族主义革命爆发的边缘。伦巴第的其他城镇也起义反抗奥地利的统治。威尼斯人迫使哈布斯堡王朝的军队离开了他们的城市,宣布成立共和国。在那不勒斯,自由派强迫国王斐迪南二世(统治时期:1830—1859)颁布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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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意大利的民族主义者如今希望皮埃蒙特-撒丁国王查理·阿尔伯特的领导将使意大利在政治上统一。然而,尽管伦巴第和威尼托向查理·阿尔伯特请求武装支援,他却对派遣军队对抗哈布斯堡王朝的军队一事犹豫不决。他觉得若意大利半岛统一,那将出自他的主张,而非平民骚乱带来的结果。这名皮埃蒙特国王害怕意大利北部盘桓的民众起义氛围。他还担心若皮埃蒙特-撒丁对奥地利发动战争,新的法兰西共和国可能趁此机会入侵萨伏依和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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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塞佩·马志尼梦想着意大利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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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反奥地利的思想在皮埃蒙特的迸发和顾问的意见使查理·阿尔伯特相信自己应该改变主意。来自托斯卡纳、那不勒斯、帕尔马,甚至教皇国的志愿者纷纷加入皮埃蒙特的军队,这支大军一路通行无阻,穿过伦巴第,大败奥地利军队。但是查理·阿尔伯特并未下令军队跨过波河,截断拉德茨基在威尼托的供给,相反,他决定吞并伦巴第,以巩固他的胜利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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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巴第,人们对于未来会发生什么似乎意见无法统一。富裕的地主仅仅希望伦巴第与皮埃蒙特建立起一个松散的邦联。中产阶级的民族主义者希望将奥地利军队逐出意大利,并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家,最好是建立一个温和的共和国。民族主义者的领袖、充满个人魅力的朱塞佩·马志尼支持查理·阿尔伯特,而非坚定不移地要求建立共和国,这让激进派对他感到失望。在一次匆忙的公民投票中,伦巴第的人民同意与皮埃蒙特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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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意大利城邦犹豫不决。一些统治者不相信查理·阿尔伯特,他们(有理由)惧怕他会吞并他们的国家。意大利北部和南部之间自古以来的紧张关系如今浮上水面。不但如此,教皇帮助阻碍了意大利统一的运动。在革命发生之前,新教皇庇护九世(教皇任期:1846—1878)在他的领地进行了一些温和的改革,并释放了一些被前任教皇关进监狱的自由派。一些民族主义者甚至开始认为,意大利能以教皇权威为中心统一。但是教皇基本上并不打算反对信仰天主教的哈布斯堡王朝,教廷已依赖这个王朝长达几百年统治。庇护九世随后宣布,他不会支持对抗奥地利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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