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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德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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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整个19世纪80年代来看,英国加入法俄同盟的可能性甚微。虽然德国和英国在殖民地利益上有所冲突,比如在非洲,但法国和英国在西非和印度支那半岛也有利益之争,英国在埃及的影响也让法国眼红。1898年,在尼罗河上游的法绍达,一支法国部队和一支英国军队相遇,双方几乎擦枪走火(见第二十一章),后来法国政府作出让步。而位于英属印度和俄国之间的战略要地阿富汗也是两国紧张关系的特殊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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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政府早就表明,它不打算与任何国家结盟,将独来独往,由伟大的皇家海军保护其帝国。但在1904年,英国和法国签订《英法协约》(Entente Cordiale)。英国这样做有几个理由。1899年到1902年英军在南非发动的布尔战争(见第二十一章)引起了欧洲大陆各国的敌对反应,证明骄傲地与欧洲大陆隔绝和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是两码事。此外,英国和德国的关系明显恶化。德国对英国发动布尔战争的尖锐指责使得两国关系紧张。1895年,南非的布尔人成功抵挡英军进攻,德皇威廉二世用他独特的笨拙方式,向布尔人的德兰士瓦共和国总统发去了贺电。这在英德两国引发了强烈的民族主义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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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英国和德国1900年在中国共同镇压了义和团运动,1902年两国又协作逼迫委内瑞拉支付部分外债,但这些行动都未能明显改善英德关系。德国不断扩大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影响力,英国逐渐意识到此事。英国军事计划者担心德国将能够借陆路比皇家海军更快出兵至中东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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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870年到1900年,德国经济迅速增长,对外贸易翻了一番,这使一些英国人开始担忧,尽管英国仍占全球投资份额的约45%。这也引发了一场意图在大英帝国范围内建立关税壁垒的运动,这种关税壁垒将在阻止外国商品进口的同时,促进英联邦内部的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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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驱使英法修好的最主要因素还是英德之间的海军竞赛。在1874年到1890年期间(基本没有通货膨胀),德国的军费支出增长了3倍。1897年,德意志帝国议会为6年间德国海军的加速扩张拨款。威廉二世不受抑制的热情起到了相当大的推动作用,这位自负的德皇喜欢用酒瓶砸新造军舰的船头(3)。海军上将阿尔弗雷德·冯·蒂尔皮茨(1849—1930)咄咄逼人地指出,英国海军的强大就是增强德国海军的议案被通过的理由。民族主义的泛德意志协会和海军协会激发了民众对海军的热情。新的德军舰队中开始出现一些比从前体量更大、速度更快、射程更远的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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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突如其来且大出意料的海军竞赛,英国马上作出回应。1906年,“无畏”号战列舰下水,它是当时最快最强的战列舰。德国也着手建造可与之匹敌的战舰,而英国离谱的财政预算报表促使德国人制造出更多战舰,这在1909年的英国引发了一次短暂的恐慌:德国人就要入侵英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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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法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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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政府1901年和美国签订协约,准许美国修建巴拿马运河,这是向外交孤立的终结迈出的迟疑的一步。英国寻求在东亚对抗俄国的野心,1902年和日本达成联盟。日俄战争(1904—1905)帮助撮合了英法(见第十八章)。俄国波罗的海舰队为了在黄海对阵日本海军,开始了灾难性的环球远航,在北海碰到几艘英国拖网渔船,不知为何误以为是日本军舰而将它们击沉。德国期望法国马上支援盟友俄国,但让几乎所有人吃惊的是,法国外交部长泰奥菲勒·德尔卡塞(1852—1923)帮助调停俄英两国。俄国在东亚的惨败证实了德国比俄国更让英国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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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4年签订的《英法协约》的直接目标是消除双方原先存在的芥蒂:英国承认法国在摩洛哥的利益,法国则承认英国对埃及的控制;双方接受了法属印度支那和英属缅甸之间中立国家暹罗的存在;同时还解决了两国关于纽芬兰海域捕鱼权的数百年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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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摩洛哥危机(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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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摩洛哥危机巩固了英法之间的友好关系,也使各帝国的国际政治对抗表现得更为明显。德国在摩洛哥的商业利益并不多,但是德国宰相伯恩哈德·冯·比洛(1849—1929)说服威廉二世试探新近达成的英法协议,这可能会迫使英国政府甩开法国,并将德国视为摩洛哥主权的保卫者。1905年3月,德皇乘坐游艇抵达丹吉尔(4)。威廉二世要求德国在摩洛哥获得和其他贸易国同等的商业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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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政府震怒了,但考虑到英国在战争中支持它的可能性不大,只好退让。德国也回避可能发生的冲突,因为只有奥匈帝国站在它这一边。1906年1月,在西班牙阿尔赫西拉斯召开的国际会议终止了这场危机。德国承认法国在摩洛哥的利益至上。这使得德国下决心不再受到这样的侮辱。这次事件似乎也加强了德国对英法的外交政策中好战而霸道的特质。法国的政治温和派与民族主义右翼势力的反德情绪更加高涨。英法两国的陆军元帅和海军上将开始制订在战争中对抗德国的联合应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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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和德国因摩洛哥发生争端(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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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赫西拉斯会议和俄国外交大臣亚历山大·伊兹沃利斯基(1856—1919)的政策也促使俄国和英国走得更近,尤其是后者发挥了更大的作用。对伊兹沃利斯基而言,俄国的利益在巴尔干地区(在那里,俄国的利益与奥匈帝国的利益对立),而不是英国利益所在的亚洲。俄国政府正靠来自英国的贷款从日俄战争的惨重损失中恢复元气,如今它渴望和英国建交修好。英国政府长期以来都认为俄国在波斯(伊朗)和阿富汗的经济影响力威胁着英国的利益,因为俄国在波斯的活跃总有一天可能危及英国通往东亚的航路,而且阿富汗是俄国和英属印度之间的缓冲地带。1907年,趁着伊朗国王的垮台,英俄把伊朗瓜分成三部分——俄属区、英属区、中立区,并同意尊重对方的势力范围。俄国承认英国在阿富汗的势力,两国都同意放弃染指西藏。俄国希望英国支持——最起码是容忍其在巴尔干地区的利益,其最终目标是控制君士坦丁堡。英俄之间紧张态势的部分消除有助于加强英法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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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现代史:从文艺复兴到现在(第三版) 欧洲两大军事阵营(1905—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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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加入后来被称为三国协约的联盟,使欧洲出现了两个明显的军事阵营。但身为远房表亲的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和德国皇帝威廉二世依旧关系友好。德国皇帝还是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的外孙,柏林流传着一个笑话,说令德皇害怕的只有两位:上帝和他的英国外祖母。但是在欧洲错综复杂的结盟关系中,血缘从来都让位于大国利益和联盟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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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名义上与德国和奥匈帝国同盟,德国政府对此不是很有信心。意大利与法国的关系改善,使德国面临本国可能只有奥匈帝国这一个可靠的盟友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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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匈帝国若不再是个大国,或者发生最糟的情况——因为内部的民族运动而土崩瓦解,这样的话,德国就变成了孤军奋战,四面楚歌。德国统帅部作好了同时和法国、俄国双线作战的准备。这迫使德国政府不得不无条件地在巴尔干地区支持其哈布斯堡王朝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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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1904年到1905年期间,德国和其他强国一样,开始以另一种方式看待军事力量。俄国在日俄战争耻辱性的失败后迅速重组了军队,对此忧心的德国军事策划者继续建设军队,奥匈帝国也不甘落后。各大国增加陆军与海军人数,几乎疯狂地在战争技术进步的帮助下改进武器,包括更快发射的大炮、机关枪、电话,甚至(最初主要是为侦察而设计)飞机。而且德国政府表明它越来越乐意将战争的威胁作为外交筹码。这种新的方式说明:越来越多的人感到,当德国似乎依然在军事上处于举足轻重的有利形势时,晚开战不如早开战。与此同时,各大国的人民也越来越关注国际政治和本国的武装力量。由此,军事力量平衡的观念在一系列导致了1914年战争的国际危机中发挥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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