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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现代史：从文艺复兴到现在（第三版） [:1706484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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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和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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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协约国又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进攻。2月，法国的尼维勒将军说服英国的将军，如果英国的进攻能使埃纳河沿线的德军转移，那么最终他们有可能击出期待已久的猛烈一拳。但是英军鲁莽地闯入德军第二道防线：牢不可破的“兴登堡防线”。4月16日，天气恶劣，尼维勒在埃纳河战场投入120万兵力。1916年首次亮相战场的联军坦克在这里举步维艰，深陷泥沼和弹坑。10天之后，法军战死3.4万人，受伤9万人，失踪2万人。战士中流传这样的歌曲：“如果你在找寻旧营的人，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挂在老铁丝网上。我看见了他们，我看见了他们，挂在老铁丝网上。”尼维勒再次向越来越心急的巴黎政府许诺突破在望。更多的部队被派往绞肉机似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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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首次开始抗命。一些法国军团行军经过指挥的军官身边时，有人听见他们像被带入屠宰场的羊羔那样哀叫。5月3日，部队中爆发兵变。到月底，兵变在其他军团蔓延开来，即使拒绝越过胸墙的士兵知道自己会被立刻射杀。他们认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死。一些兵团推选出发言人，声称部队会在战壕里坚守阵地，抵御德军，但拒绝参与任何愚蠢的进攻。兵变影响了西线法军一半的师，到了6月初，守卫香槟阵线的12个师只剩下2个师未受影响。1917年，超过2.1万的法国士兵做了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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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官仍占上风的地方，一些士兵被立即射杀；另有2.3万人受到军事审判，432人被宣判死刑，55人被处决。部分将军谴责社会主义“煽动者”与和平宣传。凡尔登战役的英雄贝当将军知道真正的原因，他至少设法为士兵改善日常生活。尼维勒攻势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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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为了把德军从海岸逼退至根特，黑格也在策划英军的另一次攻击，地点是伊普尔附近的“佛兰德战场”。黑格不曾亲自视察前线，也无视情报人员悲观的报告。他没有向伦敦的战时内阁汇报对德军战力的评估。战役在滂沱大雨中打响，一开始的炮轰就让白垩土地变成流沙似的形态。在以一座被毁的村庄命名的帕斯尚尔战役(20)中，英军死伤30万人，才得以推进4英里。一位士兵推断，若以这样的速度，需要180年才能到达莱茵河。进攻结束。黑格继续担任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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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冬天，德国和法国的斗志也随之冻结。一个作家惊讶地看到一个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士兵醉醺醺地在巴黎的一条林荫大道上乞讨，口中咕哝“和平，和平”。物资更加短缺，定量分配更惹人怨恨。有时在法国南部会听到讽刺的言语谈及“巴黎之战”，或者被称为“北方的德国佬”的、来自交战中的北方诸省的金发难民。法国军械大臣去工厂参观，遭遇“打倒战争！”的叫喊。1917年有多次罢工浪潮，但是克列孟梭再次当选总理后重整战斗工作，用军队来镇压罢工，就跟他在战争前的做法一样。他下令逮捕要求在未获胜的情况下恢复和平的人，包括他自己的内政部长。英国有一幅漫画描绘了两个应征入伍的战士在前线相遇，一个问：“你来多久了，比尔？”“七年。”前面那人说：“你算幸运了——我从战争开始就来了。”这种情形在1917年之前是无法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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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俄国战场的德军加强了奥地利和德国联军在意大利的进攻力量，使协约国处境更凄惨。1917年10月，德奥联军在伊松佐河的卡波雷托战役中将意大利军队击退70英里，俘获75万人。尽管有20万人伤亡和40万逃兵，意大利人还是坚守皮亚韦河，那里距威尼斯只有20英里。协约国协调战争工作。1917年10月，他们成立最高战争委员会，举行常规性会议，参会者为法国、英国和意大利的总理或首相，以及美国总统威尔逊派遣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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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约国听到了来自中东的好消息。战前在那儿发现的油田使它们在当地拥有的势力所附带的利益大大增加。战争期间，英国充分利用阿拉伯人（尤其是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对土耳其人的憎恨，土耳其人在中东大部分地区已经统治了几百年。1916年初，阿拉伯人发动起义。英国陆军上校、作家托马斯·爱德华·劳伦斯（1888—1935）协调对战略上十分重要的、连接圣城麦地那和大马士革的土耳其铁路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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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最后的几十年内，越来越多的欧洲犹太人渴望在巴勒斯坦有一片家园，当时的巴勒斯坦属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一部分。到了1914年，8.5万个犹太人移居此处。英国政府原则上支持以一个犹太国家为目标的犹太复国主义运动。1917年11月2日，英国发表了《贝尔福宣言》，表明一旦土耳其人被击败，英国愿意支持犹太人将来在巴勒斯坦创建“民族家园”，前提是这个国家承认当地原住阿拉伯人的权利。该宣言和1916年签订的《赛克斯皮科协定》有些冲突，这项协定秘密地将叙利亚和其他中东地区划分为英法的势力范围。英国政府希望犹太人在巴勒斯坦的最终建国将于苏伊士运河和被法国控制的叙利亚之间建立一道缓冲。1917年12月，英军占领耶路撒冷。同盟国的盟友土耳其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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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现代史：从文艺复兴到现在（第三版） [:1706484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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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军的春季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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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春天，德国开始了“胜利进攻”，这是德军1914年以来的首次大规模攻击。但是奥匈帝国内部出现了土崩瓦解的迹象，几个主要民族团体公开要求独立。如今美国已往欧洲派遣了32.5万名士兵，由约翰·潘兴将军（1860—1948）统帅。他早年曾因讨伐墨西哥土匪潘乔·比利亚（Pancho Villa）而闻名，尽管后来证明这次讨伐徒劳无功。他在对阵美国西部苏族的战争中服过役，又参加了菲律宾和古巴的战争。潘兴是个强壮的高个子指挥官，性格顽固，坚持自己部队的独立性，担心英法的将军会促使他的士兵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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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在革命后退出战争，这增加了鲁登道夫的信心，他决定让德军沿着索姆河发动大规模攻击，如此可避开佛兰德的泥沼和法国东部凡尔登周围的山丘、要塞。1918年3月21日，在经过简短的5小时炮轰，营造了骇人气氛后，160万德军在超过40英里的战线上向联军发起5次不同的进攻（见地图22.6）。中午时分天气转晴，英国飞行员从空中观察到德军已经成功突破联军防线。5天之后，一些德国兵团向前推进了36英里。德军现在在佛兰德进军，在此过程中相对轻松地对抗了葡萄牙军队——葡萄牙最近才刚刚加入协约国。鲁登道夫将所有可用的预备队都投入战役。眼看德军就要占领英吉利海峡的法国港口。德军轰击法国首都时用的是他们的巨炮“大贝尔塔”（Big Bertha），可发射重达1吨的炮弹，射程24英里，有致命的冲击力。1918年5月下旬，德军进攻部队将法军逼回了兰斯，6月初退到了与马恩河距巴黎同样近的地方。法军在巴黎城外竭力挡住德军。在联军指挥部的阴沉气氛中，法国元帅费迪南·福煦（1851—1929）统领法国、英国和美国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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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22.6 1918年德军的进攻 1918年，德军发动春季攻势，沿着西方战线向协约国发起5次不同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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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德军的掩护和供给已跟不上，并要面对力量充沛的联军后备部队。1918年7月15日，德军的又一次大规模攻击受挫。鲁登道夫的这次被他自己认为是最后获胜机会的攻击失败了。法国并不打算协商停战。在食物、燃料和电力的极度紧缺中，德国人民士气大落。定量分配变得更加苛刻，黑市扩张。通货膨胀严重，越来越多的纸币投入流通加剧了这一情况，储备的黄金和白银被取走，以防物资囤积。1918年1月，40万工人在柏林举行罢工，要求政府民主化与实现和平。新闻报道中开始出现对战争和皇帝威廉二世的措辞谨慎的批评。社会主义者变得更加大胆。包括柏林在内的好几个城市都出现了游行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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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7月，联军开始反攻。英军更有效地利用坦克越过弹坑和铁丝网，掩护步兵前进。对德军防线的协同攻击发起于1918年8月8日，那天英军在索姆河北边挺进了8英里。一个月后，德军就退回到当初鲁登道夫发起春季攻势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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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现在更确信本方将会赢得战争，如果一切顺利，也许能在1919年取胜。鲁登道夫向德皇建议呼吁停战，否则就来不及了。德国新任宰相马克斯·冯·巴登亲王（1867—1929）是一个自由派的君主主义者，随着联军得势，1918年10月4日，他向威尔逊总统发出以总统对“没有胜利的和平”的要求为基础的停战请求。帝国议会通过法律，规定大臣向议会而非向皇帝负责。这实际上是一种革命。此时此刻，德皇威廉二世已无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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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国在意大利战线的形势也变糟了。面对本国节节败退的军队和日益增加的逃兵，奥匈帝国的皇帝卡尔一世似乎不想也不能继续战争了。德意志帝国和奥匈帝国的失败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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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点计划”与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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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1月8日，在美国参议院和众议院的联席会议上，威尔逊展示了一幅长期和平的蓝图。基于对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发端和将来如何避免战事的理解，他提出了“十四点计划”。第一点要求“公开契约，公开制定”，取代秘密条约，正是秘密条约的规定使欧洲卷入了战争。威尔逊也呼吁公正地解决殖民地的敌对问题，保证公海和贸易的自由。还有几点包括：不干涉俄国内政的原则；恢复比利时主权，将阿尔萨斯洛林归还法国；允许奥匈帝国境内各民族自治（而未提及独立）；承认罗马尼亚、塞尔维亚、黑山和波兰的独立。“十四点计划”最后一点要求成立国际联盟以在其他国家冲突产生时解决它。如果欧洲各民族想要生活在由国界划定的国家中的渴望是战争的起因之一，或者说是主要起因，那么认可这些主张的和平条约就将是持久的。威尔逊和许多人是这样设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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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德国似乎愿意接受威尔逊的“十四点计划”为停战协议的依据，它希望避开铁定会要求无条件投降且对威尔逊的理想主义并不是很感兴趣的英法政府。比如英国反对要求公海自由的那一点。就在威尔逊考虑如何对待德国的停战建议之时，德国U型潜艇又在爱尔兰海域击沉了一艘英国轮船，殒命者中有大量美国公民。威尔逊闻讯大为光火，给马克斯亲王回复，德国军方必须与英法统帅部而不是与他协商停战。德国取消了无限制潜艇战，竭力使威尔逊相信最近柏林的平民领导层的变化就相当于帝国的民主化。福煦和克列孟梭要求德国舰队无条件投降，并且由法国占领莱茵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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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国的崩溃继续加速。1918年9月，英法军队进驻保加利亚，保加利亚退出战争，一个月后，土耳其也退出战争。英军占领了大马士革和君士坦丁堡。当奥匈帝国也想使威尔逊与之协商基于主张民族国家神圣性的“十四点计划”的停战时，捷克人在布拉格宣布成立捷克斯洛伐克。克罗地亚人和斯洛文尼亚人宣布他们将和塞尔维亚人一起成立南斯拉夫。匈牙利也独立了，似乎大战是奥地利人强加于它的东西。意大利军队最终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哈布斯堡王朝的领土。1918年11月3日，奥匈帝国签订停战协定。德国水兵在波罗的海港口基尔发动兵变，柏林也有暴动发生。慕尼黑爆发起义，导致巴伐利亚共和国宣告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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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11月7日，德国的临时停战委员会要求协约国停战。两天之后，一群人在柏林宣布成立德意志共和国。威廉二世谴责社会主义者和犹太人推翻了帝国，然后穿过边境逃到荷兰。1918年11月11日，德国临时政府代表和福煦将军在巴黎以北的贡比涅附近的森林中签订停战协议，会议室设在一节火车车厢。伦敦、巴黎和纽约连续欢庆数天。诗人威尔弗雷德·欧文的母亲接到他牺牲的噩耗时，村里正好响起胜利的教堂钟声。一个法国老兵对本镇街头的庆祝厌烦，他在黄昏时分来到了公墓，遇见一个妇人正在丈夫的墓前痛哭。她的小儿子跟着她，玩耍着三色国旗，突然大声呼喊：“爸爸，我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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