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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太基必须毁灭：古文明的兴衰 第13章 英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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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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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04年，在自己的地方总督任期延长了一年后，西庇阿预备把战争带到北非。他把自己在西西里的时光，花在了为这次入侵所做的精心准备上。同时承担起远征军的训练和演练这一重担的他仍能抽出时间，于公元前205年返回意大利，并收复了卡拉布里亚城镇洛克里（Locri），从而得以持续不断地向汉尼拔施压。他还动身前往北非，为的是去最具实力的马塞西利安（Massaesylian）-努米底亚王国的首都西贾（Siga），拜访国王西法克斯（Syphax）。罗马人考虑到即使入侵行动获得成功，他们在北非地区也离不开盟友的支持，因而早在公元前213年，他们就开始煞费苦心地讨好着这位诡计多端的政治家。然而，尽管西法克斯仍与罗马人保持着友好的关系，但他显然认为，眼下继续与迦太基人结盟会比较安全，后者对他的王国仍能施加更为直接的影响。而到如今，当罗马人的大规模入侵即将到来的时候，西庇阿再一次试图切断这位国王与迦太基人之间的关系。极为巧合的是，他的迦太基老对头，哈斯德鲁巴·基斯戈也在西贾，后者正从西班牙返回迦太基，途中来到了这里。西法克斯一如既往地以其老练的手法，将这两个争相要求同自己结盟的强权玩弄于股掌之中，他成功地说服了罗马将军与其迦太基对手坐到一起，接受他的款待。据说罗马将军给哈斯德鲁巴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怀着对祖国未来的担忧回迦太基去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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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西庇阿和他的前任（这包括他的父亲和叔叔）一样，对形势做了错误的估计：当他离开西贾的时候，认为自己已经确保西法克斯会在即将来临的北非战役中支持罗马。哈斯德鲁巴·基斯戈意识到罗马人将会主动拉拢这位努米底亚国王，于是他将自己的女儿索福妮斯巴（Sophonisba）嫁给了西法克斯，从而重新巩固了迦太基与他的同盟。迦太基人的美人计战胜了罗马人的外交手腕：老国王热烈地爱上了活泼、聪明、美丽的年轻王后。马塞西利安和迦太基随即签订了一份新的同盟协议，此后哈斯德鲁巴说服了努米底亚国王，给身在西西里的西庇阿去信，告知新条约达成的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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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经历了这件令人沮丧的事，之后的形势仍对西庇阿极为有利。此时迦太基人在北非并无一支真正的常备军，汉尼拔的军队则正在布鲁提乌姆忍受着煎熬，而已被西庇阿动员起来的3.5万名用于入侵作战的士兵是一支强大的力量。这支部队的核心为由身经百战的老兵组成的两个军团，那些人本是坎尼之战的逃兵，作为惩罚，他们遭到放逐，此时已在西西里经历了十年战火的磨炼。我们被告知，这批人格外渴望为自己之前的过失赎罪。公元前204年春，这支远征军离开利利贝乌姆，乘坐一支由20艘护卫军舰与400艘运输舰组成的舰队，渡海前往北非。然而，不利的天气状况迫使西庇阿在迦太基以北的尤蒂卡，而不是在以南的小瑟提斯地区登陆——倘若在这里上岸，卡本半岛的肥沃地区将直接暴露在罗马军队面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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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迦太基人无疑已预料到一场入侵即将来临，却仍未做好相应准备，他们在召集自己的军队并等待西法克斯的努米底亚部队到来的同时，派出两支独立的骑兵分队前去与敌人作战，试图阻止罗马军队前进。两支队伍都被轻而易举地击败了。然而，作战时节的终结挽救了迦太基人：西庇阿在未能夺取守备森严的尤蒂卡后，意识到如今迦太基军队最终集结完毕，于是收兵扎营过冬去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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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庇阿意识到，一旦失去努米底亚骑兵的帮助，迦太基军队就会变得极为虚弱。于是，他利用战役的间歇期，再度试图将西法克斯拉拢到罗马一方来。这位国王显然担心在北非爆发的战争可能使他的王国陷入动荡不安，此时迫切希望以中间人的身份来促成迦太基与罗马签订一份和平协议（协议的基础为双方同时从对方的祖国领土上撤军）。但西庇阿渴望着更大的个人荣耀，他认为自己可以拿下一场决定性的胜利，因此只是假装对这一提议感兴趣，同时秘密派出一位军官侦察敌人的军营。根据这次侦察活动搜集来的情报，他决定向迦太基和努米底亚人的驻地发动一场突袭。一天夜里，在进行了一次佯攻后，西庇阿火攻迦太基和努米底亚士兵的军营——这些临时营房的建筑材料是极易燃烧的树木、叶子或芦苇。此举导致拥有5万名步兵和1.3万名骑兵的迦太基军队折损大半。几个月后，迦太基人的事业又遭沉重一击：公元前203年，他们再度——这次是在尤蒂卡以南的大平原上进行正面对决时——在西庇阿手里吃到一场大败仗。迦太基元老院如今别无选择，只能打出他们的底牌，并将汉尼拔从意大利召回。[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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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汉尼拔到来的时候，迦太基人使出缓兵之计。他们派出了一个30人的使团前往图内斯与西庇阿谈判。使团成员首先按照黎凡特人的习惯拜倒在西庇阿面前，接着表示他们要为目前的局面负起全责，而在这之前，他们将迦太基人接着所作所为的大部分责任推到巴卡家族及其支持者身上。作为回应，西庇阿提出了下列条件：迦太基人要交出所有的战俘、逃兵和流亡者；命令军队离开意大利、高卢和西班牙，并从意大利和非洲之间的岛屿完全撤离；交出除20艘战舰外的全部海军，向罗马军队提供大量的小麦和大麦；最后，他们必须支付5000塔兰特白银的赔款。这些条件无疑是苛刻的，但之前西庇阿已决定拒绝任何和平提议，执意毁灭迦太基城。可能是在夺取尤蒂卡失败后他才改变了主意，当时他已意识到，无论用何种办法来围攻迦太基，都将旷持日久，并要花费巨大的人力和物力。漫长的围攻战还会带来如下的危险：西庇阿本人可能在最终胜利到来之前就被另一位指挥官取代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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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太基元老院接受了这些条件，公元前203年夏末，一个代表团被派往罗马，与罗马元老院缔结条约。使者们显然是按照事先约好的那样，再一次将他们当前的不幸归咎于巴卡家族：“他（汉尼拔）在渡过西贝卢斯河的时候，根本没有得到元老院的命令，更不用说翻越阿尔卑斯山的行动了。不仅对罗马开战是他自作主张，连萨贡托的事也是如此。不管是谁，只要稍加考虑就会意识到，罗马与迦太基之间的协议直到那一天都仍未被破坏。”[7]在将迦太基元老院的战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后，使者们认为事实上是汉尼拔而不是迦太基方面首先撕毁了公元前241年的协定。当他们接下来请求只承认前241年的协议——一份有利得多的协议——的时候，这番花言巧语的意图变得清晰起来，因为该协定将允许迦太基人继续保留巴利阿里群岛，也许甚至包括西班牙南部。使者们已经确认，在谈判期间，罗马人的攻势将暂时停止，因此，他们现在试图争取较为有利的条件。即使他们的提议被拒绝，讨论时间持续得越长，汉尼拔和马戈就有越多的时间返回北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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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罗马的元老们不是傻瓜，他们对迦太基人那昭然若揭的诡计（特别是迦太基代表团由于太年轻而无法记起前241年条约的真实内容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很快就暴露了）嗤之以鼻。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或许是出于对汉尼拔和已取得空前战功的西庇阿的猜疑，罗马元老院勉强批准了这份新协议，附带条件是条约只有在马戈和汉尼拔的军队完全撤离意大利时才会生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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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拒绝执行这道残酷的撤军命令。推卸责任的游戏自元老院成立之初起就已经存在了，但汉尼拔很快表明，自己并不是很反对找个合适的替罪羊。李维的记载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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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当他听到使者的话时，咬着牙，呻吟着，差点掉下泪来。当他们传达了指令后，他大叫起来：“这些人之前试图用中断人力和军费供应的办法来把我硬拉回去，如今他们不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而是毫不掩饰地公然将我召回。所以你们看到了，不是那些经常被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的罗马人战胜了汉尼拔，而是迦太基元老院用他们的诽谤和妒忌打败了他。西庇阿会为我耻辱地踏上归途感到自豪不已，欣喜若狂，就和毁掉了我的容身之所的汉诺一样，但打败我的也不是西庇阿，因为他要想做到这一点，只有把迦太基化为废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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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建立在汉尼拔之前的战功之上的脆弱协定开始破裂时，巴卡家族和他们的对手之间继续互相指责。然而，迦太基元老院从未简单地分为支持和反对巴卡家族的两派，因为当汉尼拔的进攻政策带来了威望、战利品和被征服的土地时，反对派中的很多人也愿意支持他。一旦坏消息开始从迦太基人的各条战线上传来时，这种欣喜的感觉很快就为日益增长的忧虑感，以及随之而来的愤怒感所取代。到了公元前203年时，许多之前一直满足于汉尼拔那光荣成就所带来的愉悦感的人，如今却加入了由汉诺和他的支持者发起的，声势越来越大的反对者合唱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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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此，汉尼拔还是遵从了回师的命令。但他的弟弟马戈再也没能回到自己的祖国，因为尽管他成功地让部队在利古里亚登船，他本人却在舰队途经萨丁尼亚的时候死于战伤，这支舰队的许多船只被罗马人俘获了。汉尼拔带着一支由1.5万～2万名经验丰富的老兵组成的军队在北非登陆。他留下一些部队戍守少数几座仍忠于他的城镇和城市，将其余的人马彻底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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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人如今转而着手抹除关于汉尼拔在意大利广受欢迎的记忆，以及他之前宣称的他的事业得到了神的恩眷的说法。一个内容为当汉尼拔的意大利籍士兵拒绝登上前往非洲的船，并躲进位于拉西尼乌姆海角（Cape Lacinium）的朱诺神庙时惨遭汉尼拔屠杀的故事传开了。[10]尽管这个故事是杜撰的，但相关背景无疑经过那些一心想玷污汉尼拔名誉的人的精心挑选，因为它就发生在距汉尼拔最后的基地克罗顿（Croton）仅10公里远的神庙里。迦太基将军为了令自己的意大利传奇流传后世，在该地立起了一块铜碑，碑上同时用拉丁文和希腊文列举了汉尼拔在这个半岛上所取得的成就。波利比乌斯是这座神庙的一位访客，他宣称自己相信碑文上罗列的士兵与牲畜的数字是准确的。然而，波利比乌斯也暗示铜碑上面包含自己并未在写入著作的信息，那些信息是较为可疑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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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顿铜碑并不是与汉尼拔事迹有关的唯一线索。当汉尼拔与其顾问在布鲁提乌姆的最后要塞里消磨时日时，他们已经决定，利用这座著名的朱诺神庙作为记录他们意大利征战史的承载物，试图以此种方式令这些事迹永传后世。[12]这座神庙因发生过一些超自然现象而变得举世闻名。例如，前院一座祭坛内的灰烬从未被风吹动过。[13]然而，它也拥有极为怡人的风景：神庙的围墙为密林所环绕，在它的中央，有一片肥沃的、放养着各种各样的牛的牧场。这个地方是如此安全、僻静，以至于根本不需要牧牛人来看管牛群，只要在一天要结束时让它们走回牛栏就行了。卖牛所得的丰厚收入中的一部分被当作献给朱诺的纯金圆柱的制造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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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认为出自罗马史学家科利乌斯之手，但大多数学者主张原作者为塞利努斯的故事，宣称汉尼拔打算抢走这些金柱，但他先在上面钻了个洞，以确定柱子是否为中空结构。然而，朱诺出现在汉尼拔的梦境中，警告说如果他偷走它们的话，她就要弄瞎他的一只眼睛。等醒来后，汉尼拔不仅听从了这个警告，还用从圆柱上钻下来的金屑铸成了一只小母牛形状的小雕像，随后把这座雕像放置在圆柱的顶端。[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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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其他保存至今的，详细描述了汉尼拔与天神的对话的故事那样，要想从后世罗马、希腊史学家的恶意解读中还原出这个传说的原始意图和本来目的，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15]然而，与其他传说一样，这个故事很可能旨在彰显汉尼拔对天神的崇敬与虔诚，在这里则是朱诺/赫拉，这位女神对罗马人的敌视态度已是举世皆知。一旦迦太基将军意识到他即将犯下偷盗圣物的重罪时，他不仅立刻收手，还用行动弥补了自己之前对这位女神的无礼行为。[16]只是在日后，罗马史学家们才把它变成了一则意在强调汉尼拔那所谓的不虔之心的寓言。此外，拉西尼乌姆海角神殿之所以能引起汉尼拔的兴趣，可能并不仅仅是因为它与朱诺之间的关系。有个传说认为，建造这座庙宇的不是别人，正是赫拉克勒斯。[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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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的细节之中还包含了与汉尼拔事迹相关的其他线索。学者们长期认为这个传说与希腊哲人欧赫墨罗斯（Euhemerus）的说法存在诸多相似之处，后者的观点是汉尼拔与赫拉克勒斯-麦勒卡特之间的联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此人自称在印度洋发现了一根金质圆柱，上面刻有世界上最古老的历史，其中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对人类诞生于这位最早的希腊天神之手一事的记载。[18]小母牛金像的传说，凭借着迦太基将军试图与希腊世界接触这件事，无可置疑地再现了欧赫墨罗斯主义的信条。这个传说与详细描述了汉尼拔军队的规模与战役过程的碑文一样，成了一份流传后世的对汉尼拔事迹的证明。然而，有人必然能猜想到，在汉尼拔的远征最终失败后，塞利努斯对这次远征进行了记录，在他的生花妙笔下，这篇文章成了致赫拉克勒斯-麦勒卡特联合王国的最后一位伟大守护者的颂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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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尼拔离开多年后，罗马人仍小心翼翼地侍奉着朱诺神殿和朱诺女神。公元前174/前173年，当监察官昆图斯·富尔维乌斯·弗拉库斯（Quintus Fulvius Flaccus）拿走庙宇屋顶上的瓦片，用于他正在主持的罗马命运之神神庙的建设工程时，元老院立刻对这一不敬之举加以反对。在遭到元老院同僚的激烈指责时，弗拉库斯被这样问道：“他难道认为自己的行为还算不上对这座该地最受尊敬的，皮洛士和汉尼拔都未曾侵犯过的神庙的亵渎？难道非要把它的屋顶粗暴地掀翻，差点把神庙拆毁才算吗？”在小心翼翼地弥补了自己所作所为的过失后，这些瓦片被送回了神庙——它们被放在庙宇之内，因为没有一位瓦匠懂得如何把它们安安稳稳地放回屋顶上。[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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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人记录了汉尼拔在神殿里屠杀意大利士兵的事，其目的很可能在于对汉尼拔宣称的，拉西尼乌姆海角的朱诺神殿是这位迦太基将军在过去十五年间重走过的英雄之路的终点的说法，进行驳斥。然而，即使这一指控是不真实的，不可否认的是，在离开意大利时，汉尼拔将他的意大利盟军丢给了不确定的未来。事实上，在布鲁提乌姆出土了数量可观的货币，它们显然是被它们的主人埋起来，想等到局势好转时再回来取出。这些货币无言而辛酸地见证了那些被遗弃的人的不幸遭遇。[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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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汉尼拔对元老院缺乏信任，他并没有径直前往迦太基，而是在这座北非大都市以南约120公里的港口哈德鲁米图姆（Hadrumetum）扎下营来。他来得正是时候，因为到公元前202年春时，迦太基与罗马签订的脆弱协议已被撕毁。当迦太基人洗劫并征用了几艘被风暴吹到海岸上的罗马供应舰时，奉命前来要求赔偿的罗马使团遭到了冷遇：迦太基元老院无疑因汉尼拔和他的军队在该城附近出现而受到鼓舞。此外，使者们差点被一群暴民处以私刑，只是由于反巴卡派的领袖哈斯德鲁巴·海杜斯（Hasdrubal Haedus）和汉诺的及时干预，他们才幸免于难。即便如此，更为激进的元老院成员随后仍试图伏击这些人，到使团的船只成功逃脱时，已有数人遭杀害。[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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