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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45 耶路撒冷三千年 [:1706564598]
1706566346 西蒙·巴尔·科赫巴:星辰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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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48 起先,罗马人并没有把犹太人放在心上,但这一次犹太人在一个能干的指挥官、自封的以色列王子和星辰之子西蒙·巴尔·科赫巴(Simon bar Kochba)的领导下做好了充足准备,此人有着和耶稣诞生标志相同的神秘的王权标志,《民数记》中预言:“有星要出于雅各,有杖要兴于以色列,必击溃摩押。”许多人把他奉为新大卫,受人敬重的拉比阿基巴(Akiba)(在4世纪的《塔木德》中)坚称“这是国王弥赛亚”,但不是所有人都赞同他。“草会从你的下巴上发芽,阿基巴,”另一位拉比回答说,“大卫之子还不可能出现。”科赫巴的真名是巴尔·科西巴(bar Kosiba);怀疑论者则一语双关地称呼他巴尔·科兹巴(bar Koziba),意思是“谎言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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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50 西蒙很快便打败了罗马总督和他的两个军团。我们在一个犹地亚山洞中发现了他所下的指令,这些指令反映他这个人既残酷又有能力:“我将对付罗马人”——他确实这么做了。他灭掉了整个罗马军团。“投射物打中他的膝盖,他把它们扔回去,杀掉了一些敌人。”他不容许有任何异议:“西蒙·巴尔·科赫巴对耶荷那坦和马萨巴拉说,立刻把所有跟你一起从提哥亚和其他地方过来的人带到我面前,如果不把他们送过来,你们将受到处罚。”据同时代的基督徒查斯丁所说,科赫巴是一个宗教狂热分子,他下令“如果基督徒不否认耶稣是弥赛亚的话,就严厉惩罚他们”。“当基督徒拒绝帮助他对付罗马人时,他便杀了他们”。一个名叫尤西比乌斯的基督徒在很久以后著述补充:“这个人是杀人犯,是土匪,只仰仗他的名字,好像对付奴隶一样,声称自己是带来光明的人。”据说,他要求他的每个战士砍掉一根手指以测试他们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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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52 星辰之子以耶路撒冷南部的希律城堡为据点,统治他的以色列国:他的铸币上写着“元年:以色列的救赎”。但是,他再次供奉圣殿并恢复献祭了吗?他的铸币上吹嘘“为了耶路撒冷的自由”,并刻上圣殿的纹章,但至今没有在耶路撒冷发现他的任何一枚钱币。阿庇安著述说,哈德良和提图斯一样摧毁了耶路撒冷,这句话暗示有一些东西被毁掉了,而横扫一切的叛军们肯定会围攻据守城堡的第十军团,如果有机会的话还会在圣殿山祭拜,但他们是否这样做了我们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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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54 哈德良匆忙返回犹地亚,把他最优秀的指挥官朱利叶斯·塞维鲁(Julius Severus)从不列颠召回,他还集结了七个乃至十二个罗马军团。据狄奥·卡西乌斯(此人是记录这场无名战争的为数不多的历史学家之一)所说:“他们出发同犹太人作战,他们毫不留情地处置这些发了疯的人。”“他杀死成千上万个男人、女人和孩子,尸体成堆,而且根据战争法,征服了这块土地。”塞维鲁到达后采用了犹太人的战术:“把敌人分割成小团体,切断他们的食物供给,把他们关起来。”这样他就能“镇压、消灭他们”。当罗马人逼近时,巴尔·科赫巴需要依靠严厉的威胁来维持纪律:“如果你虐待和你一起的加利利人,”他告诉他身边的一个中尉,“我会给你戴上脚镣,本·阿富鲁尔就是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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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56 犹太人退到犹地亚的山洞,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在那里发现西蒙的信和他们哀伤的家眷。这些避难者和战士带着他们废弃房屋的钥匙——对那些注定不会归来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安慰——还有他们的奢侈品——一个玻璃餐具、皮箱里面的一块梳妆镜、一个木制首饰盒、一把香铲。他们在那里去世,因为他们的所有物品就在他们的骨头旁边摆着。他们破碎的信件简明扼要地记录了关于这场灾难的信息:“直到最后……我们毫无希望……我的兄弟们在南方……这些都在战争中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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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58 罗马人逼近巴尔·科赫巴的最后一个要塞——耶路撒冷以南6英里(约10千米)处的贝塔尔(Betar)。西蒙本人在贝塔尔的最后抵抗中牺牲了,根据犹太传说,他的脖子上缠着一条蛇。“把他的尸体带过来!”哈德良说,西蒙的头和他脖子上的蛇让哈德良印象深刻。“如果上帝没有杀死他的话,谁会战胜他?”哈德良可能已经返回罗马,但不管怎样,他实施了一场堪称种族灭绝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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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60 “很少有人活下来,”狄奥·卡西乌斯写道,“他们的五十个前哨据点和九百八十五个乡村被夷为平地,58.5万人战死。”更多的人死于“饥饿、疾病和大火”,七十五个已知的犹太定居点不复存在。如此多的犹太人成为奴隶,以至于在希伯伦的奴隶市场上他们的价钱比马还低。犹太人继续在乡村生活,但犹地亚再也没有从哈德良的破坏中恢复过来。哈德良不仅禁止行割礼,还禁止犹太人靠近埃利亚,违者处以死刑。耶路撒冷已经消失了,为了将犹地亚从地图上抹去,哈德良故意将犹地亚改名为巴勒斯提纳(Palaestina)——以犹太人古时候的敌人腓力斯丁人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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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62 作为古罗马皇帝,哈德良广受称赞,但这次却没有成功可言:他在犹地亚的损失毁了他的一世英名,弄得他精疲力竭。当他向元老院汇报时,他已失去往日的自信:“我很好,军队也很好。”受动脉硬化(如他的雕塑中描绘的耳垂分裂而体力不支)和水肿的折磨,哈德良杀死了任何可能的继承者,甚至包括他那已经九十岁的姐夫,后者诅咒他:“愿他渴望死亡,但却死不了。”这个诅咒应验了:死不了的哈德良试图自杀。但是,没有一个独裁者像哈德良一样,写下了如此妙趣横生又伤感失意的关于死亡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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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64 四处流浪、充满魅力的小小灵魂,是寄宿于身体的客人和伴侣,如今你将前去哪里?去黑暗、寒冷、阴郁的地方——届时,你什么玩笑也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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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70 当他最终撒手人寰时——“所有人都痛恨他”——元老院拒绝奉他为神。犹太文学在提到哈德良时始终要加一句:“愿他的尸骨在地狱中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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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72 他的继任者安敦宁·毕尤(Antoninus Pius)稍微放松了对犹太人的迫害,再次允许他们行割礼;但继哈德良之后,安敦宁的雕像也在圣殿山上树起[7],以强调犹太圣殿将永不会重建。现在,完全与犹太人分开的基督徒禁不住欢呼。“圣所之所在,”基督徒查斯丁给安敦宁写信说,“已成为诅咒,我们的父辈们享受的荣耀已被火烧得一干二净。”对犹太人来说不幸的是,在接下来的半个多世纪,帝国的既定政策限制对哈德良的政策进行任何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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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74 埃利亚·卡皮托利纳是一个拥有一万人口的小型罗马殖民地,它没有城墙,现有城市只及原来的五分之二,从现在的大马士革门延伸到链门,这里有两个广场,朱庇特神庙就建在各各他遗址上,有两个温泉浴场,一个剧院,一座仙女庙[nymphaeum,环绕在池边的宁芙(nymph)的雕像群]和一座圆形露天竞技场,所有地方都装饰着柱廊、凯旋门和雕塑,包括第十军团的一头非常不洁净的大野猪的雕像。第十军团正慢慢从耶路撒冷撤走,因为对他们来说,犹太人不再是威胁,而更多地被视为刺激物。当前往埃及的马可·奥勒留皇帝路过这里时,“通常厌恶令人发狂又无法无天的犹太人”的奥勒留皇帝戏谑地拿这些人与其他叛乱部落作对比:“噢,夸地人,噢,撒玛利亚人,我终于找到比你们更难管束的民族!”除神圣外,耶路撒冷没有任何自然产业——而第十军团的离去使它更加落后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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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76 当罗马的和平交接以公元193年的内战结束时,当时主要在加利利和地中海沿岸居住的犹太人开始骚动不安,要么同他们的地方敌人撒玛利亚人作战,要么转而支持王位的最终获得者塞普蒂米乌斯·塞维鲁(Septiimus Severus)。这导致反犹政策的缓和:公元201年,新皇帝和他的儿子卡拉卡拉(Caracalla)拜访埃利亚,他们好像见了犹太领导人——以“王子”著称的犹大·哈纳西(Judah haNasi)。当卡拉卡拉继承王位时,他用戈兰和吕大(耶路撒冷附近)的土地和裁决宗教纠纷的世袭权力报答犹大,他还制定历法,承认犹大是社团领袖——犹太人的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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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78 富裕的犹大似乎将拉比的学识和贵族的奢侈结合在了一起,他在加利利修建王庭,用哥特人做保镖,与此同时,他还编纂了后圣殿时期犹太教的口传律法《密西拿》。由于犹大与皇族的关系,加上时间的流逝,犹太人在贿赂了卫戍部队后,被允许在橄榄山或汲沦谷背对被毁的圣殿祈祷。他们相信圣灵住在那里。据说,犹大为犹太人的一个小的“神圣群体”争取得到允许在耶路撒冷定居,在今锡安山上的一个犹太会堂祈祷。但是,塞维鲁王朝的皇帝们始终没有考虑改变哈德良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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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80 然而,犹太人对耶路撒冷的渴望从未停歇。在接下来的世纪里,无论他们住在哪里,他们都要一日三次祈祷:“愿这是你的意愿,圣殿将在我们有生之年很快重建。”在《密西拿》中,他们将圣殿仪式的每个细节都汇编起来,为它的重建作准备。“一个女人可以戴上她的所有饰品,”口传律法的另一部汇编作品《陀瑟他》(Tosefta)教导说,“但要留出一件小东西来纪念耶路撒冷。”逾越节家宴是以这句话结束的:“明年在耶路撒冷相见。”如果他们有幸靠近耶路撒冷,他们会在看见这座被毁之城时举行一个撕破衣服的仪式。即使客居他乡的犹太人也想安葬在圣殿附近,以便审判日到来时第一个复活。于是便有了橄榄山上的犹太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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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82 圣殿是有机会重建的,事实上它之前就被重建过并且差点再次被重建。由于犹太人仍被明令禁止进入耶路撒冷,所以现在被罗马明确视为威胁的是基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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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84 从235年起,帝国经历了三十年的危机,从内到外支离破碎。在东方,一个生机勃勃的新波斯帝国取代帕提亚对罗马人发起挑战。危机期间,罗马皇帝怪罪基督徒是拒绝向他们的神献祭的无神论者,并残忍地迫害他们,尽管基督教与其说是一个宗教,不如说是一个不同教派的组合。[8]但基督徒在基本理念上观点一致:为那些被耶稣基督拯救的人准备的救赎和死后复生,证实了被他们借用并纳为己有的古老的犹太预言。他们的创始人是以造反者的身份被罗马人杀死的,但基督徒却把自己重塑成一个敌视犹太人,而不是罗马人的宗教。于是,罗马成了他们的圣城;巴勒斯坦的大部分基督徒住在沿海的凯撒利亚;耶路撒冷成了“天国之城”,而它的实际地点埃利亚只是耶稣在此丧生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城镇。然而,当地基督徒延续着关于耶稣受难地和复活地的传说,现在这个遗址埋在哈德良的朱庇特神庙的下面,他们甚至爬进去祈祷,在墙上乱写乱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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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86 公元260年,在罗马最艰难的时刻,波斯人俘虏了皇帝(皇帝被迫喝下熔化的黄金,然后被取出内脏,填上稻草),而整个东方,包括没有屏障的城镇埃利亚,都被一个年轻女人芝诺比阿(Zenobia)执政的短命帝国巴尔米拉帝国占领。但是,在十二年的时间里,罗马收复了东方。世纪末时,戴克里先皇帝成功地恢复了罗马权威及对旧神的崇拜。然而,基督徒似乎在破坏复苏。299年,在叙利亚的一次阅兵礼中当戴克里先给众神献祭时,一些基督教士兵手画十字,非基督教占卜者宣布占卜术因此失效。当戴克里先的宫殿被火烧毁时,他把这事归咎到基督徒身上,并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迫害活动,处死基督徒,烧毁他们的书,摧毁他们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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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88 公元305年,戴克里先退位时将罗马帝国一分为二,东方的新皇帝是伽列里乌斯(Galerius),他用斧头、炙烤和肢解加大了屠杀基督徒的力度;而西方的皇帝则是君士坦提乌斯·克罗鲁斯(Constantius Chlorus),一个强壮的、在约克称帝的伊利里亚士兵。已经得病的他此后不久便去世了,公元306年7月,大不列颠的罗马军团拥立了他年轻的儿子君士坦丁为皇帝。君士坦丁将用十五年时间先征服西方,再征服东方,更重要的是,和大卫王一样,他将用一个决定改变世界历史进程和耶路撒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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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90 [1]至于韦斯巴芗,他因为在意大利修建公共厕所而得到了最好的纪念,这些公共厕所至今仍被称为“vespasian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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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92 [2]韦斯巴芗的钱币上,代表犹地亚的女性人物形象被捆绑着坐在一棵棕榈树下,旁边是倚在自己矛上的高高在上的罗马,以此吹嘘“JUDAEA CAPTA(犹太俘虏)”。耶路撒冷宝藏的命运仍然是个谜。455年,汪达尔国王金塞里克洗劫罗马并将圣殿珍宝带到迦太基,后来这些东西被查士丁尼皇帝的将领贝利撒留截获,后者又将它们带到君士坦丁堡。查士丁尼将烛台送回了耶路撒冷,但614年,它很可能又被波斯人掳去。无论如何,它就此消失了。由提图斯的胞弟图密善修建的提图斯凯旋门显示,烛台的枝架向上延伸,与三叉戟相像:它可能经过改装,或者是艺术家的失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罗马化的烛台(除了异教标志外)成了哈努卡节使用的以及作为以色列标志的现代犹太烛台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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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66394 [3]希律·亚基帕二世获得的奖赏是黎巴嫩的一个扩张的王国。他可能不想统治废墟中的犹地亚,但他可能考虑过在罗马的政治生涯。公元75年,为和平圣殿的落成典礼(展出了圣殿的一些器皿)拜访罗马之际,希律·亚基帕二世被授予执政官的头衔。希律·亚基帕二世在公元100年前后去世,他的统治期经历了十个皇帝。他的亲戚成为亚美尼亚国王和奇里乞亚国王,还有最终成为罗马执政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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