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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与现实:1975年西贡大捷 顺化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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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林光世会谈后,吴光长中将命令海军准备协助陆军撤离顺化。第1军区海军司令胡文琪话马上组织了一支分舰队前往接运开赴登船点的南越国军部队。西贡的越南共和国海军司令部也表示会“出动一切可用船只,包括‘岘港’号坦克登陆舰(HQ-501),前往救援。”在组织船队救援的同时,南越国军海军舰艇还在顺安港外10海里处展开警戒队形,防范越南人民海军巡逻艇和鱼雷艇干扰海运撤退或在顺安港外布雷。隶属于越南共和国陆军军事运输司令部的22艘登陆艇也奉命归海军指挥,任务是把部队从岸边送上大型登陆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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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4日,思贤港海军基地试图在环礁湖沉下几艘船供第1师团过去,却因环礁湖水流速度太快而未能成功。没法沉船形成通过环礁湖的“桥”,海军只得从岘港拖来一座浮动桥。然而,就在浮动桥到位时,越军也开始从永丰山脉对思贤港进行炮击。这个情况让南越国军大为惊恐。之前,林光世中将不是一再命令海军陆战队要守住永丰山脉么,可为什么思贤港周围如此重要的山脉却让对方给占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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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国军第1军团面对的危机还不止于此。3月24日清晨,在顺化北面,越军治天军区的第4步兵团分别在两个地点跨过了博江,向海军陆战队发起攻击。激烈的战斗随即而至,可陆战队还是击退了对手,守住了阵地。为了支援守军,别动军第14联团在坦克支援下,几次猛打越军第4步兵团侧翼,但都没能打掉越军的两个桥头堡。3月24日下午,在吴光长决定从顺化撤军后,阮清治上校命令陆战队撤退。为了掩护大军转移,第1装甲骑兵旅团和别动军第14联团进行了顽强的后卫掩护。接着,别动军和装甲骑兵旅团也撤了下去,临走前炸掉了安泸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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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3月20日至26日越南人民军夺取顺化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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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20英里的行军后,3月25日清晨,筋疲力尽的海军陆战队好不容易在顺安港南面几英里的滩头集合。在陆战队组织了一个较为坚固的防线后,阮清治上校把指挥部转移到了一艘小型运输舰上,离开了陆地。南越国军第1装甲骑兵旅团被迫把大量武器装备遗弃在新美港周围几英里地带。与此同时,思贤港还挤满了大量后勤、工兵、保安军、别动军,遗弃的车辆和武器装备堵塞了公路。思贤港周围许多建筑遭越军炮击起火燃烧,许多平民就这么暴尸荒野。殿后的只有别动军第14联团,该联团的侦察连是最后一个从顺化撤离的南越国军部队。对南越国军来说,值得庆幸的是越军治天军区没有追击他们。直到3月25日夜,越军广治8营才进入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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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国军第1军团的行动焦点都放在了撤退上。在顺安港海军基地受到零星炮击后,3月24日18点30分,第1军团前指司令林光世中将和手下参谋登上一艘海军舰艇。不过,此时的林光世已经完全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能力。这一切都拜阮文艳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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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岘港回来,阮文艳就召集第1师团参谋开了最后一次会议。面对危急的形势,他不是采取果断措施亲自领导部队走出绝境,反而下令解散部队,并让手下自己想办法逃到思贤港登船点。截至目前,第1师团其实打得还是很英勇的,可他的这道命令却让军心彻底崩溃,部队瞬间散架了。阮文艳的命令注定了第1师团在“顺化口袋”的命运。随着第1师团的崩溃瓦解,顺化以南的抵抗结束了,越军各团迅速往思贤港插过去,给撤退中的南越国军部队制造了一场大混乱。作为土生土长的顺化人,作为在第1师团服役了几年的指挥官,阮文艳为什么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下令解散部队?这个问题的答案随着他在几天后死于一次直升机事故而永远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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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撤退作业仍一刻不停地开展。小登陆艇群继续往返穿梭于新美港,把部队接上“芹苴”号(HQ-801)。3月24日,他们救走了大约6000平民。撤退作业一直持续到深夜。汹涌的海浪和密集的炮击都给撤退行动平添了很多危险。到午夜,超过半数登陆艇放弃救援,逃回岘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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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思贤港等待撤退的海军陆战队运气不佳,3月25日清晨巨浪滔天,加上海洋剧烈的流速,都给小登陆艇靠岸带来了很大的困难。13点30分,“芹苴”号奉命靠岸。这艘坦克登陆舰离岸还有近90码就停了下来,然后放下绳梯。这时,海军陆战队仍保持着严整的部队纪律,可陆军却乱成一锅粥。几千平民和群龙无首的陆军士兵尾随海军陆战队登船。陆战5营营长回忆了登船时的惨象:“那些根本不会游泳的人绝望地抱住自己能抓到的一切,在海浪中和死神搏斗。几辆M113开了过来,从他们头顶驶过。到处都是哀号声。一个浪打过来就把他们吞没,又一个浪过来把他们埋在水下。海中人头攒动,尸体也在浪涛中渐渐沉没消失……”由于海浪越来越大,为了避免撞岸,不到1个小时“芹苴”号(HQ-801)就开始往外海开,只有100人在这1个小时内侥幸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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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登船撤退,海军陆战队决定沿着海滩向南转移,避开群龙无首的正规军和难民潮。往南行进1英里后,海军陆战队展开队形,在沙滩挖散兵坑组织临时防线。让他们失望的是,难民和正规军也跟了过来,海军陆战队把他们逐出防线外,并朝几个他们认为是越军渗透分子的人开枪。然而,尽管他们往南转移了,可越南共和国的船只还是没法找到合适的停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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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陆战队撤退后,在顺化北面的越军开始缓慢前进,地方部队扑向顺安,第4步兵团沿着永丰山脉也插过来。3月25日09点00分,广治省8营跨过博江,夺取了顺化郊外仅3英里的一个县城,接着又派一支侦察队拿下城郊外另一座桥。当侦察部队抵达第二座桥的时候,2名地下工作者骑着一辆摩托车赶过来,告诉部队说南越国军部队已进放弃顺化。坐上一辆陆战队的吉普车,广治8营的3名战士和2名地下工作者一起进了城。10点30分,他们在顺化皇城升起了解放阵线的旗帜。中午,越军第324步兵师所辖的第3步兵团搭载缴获的坦克,从南面冲进顺化。在继续朝海岸突击的过程中,治天军区和越军第324步兵师2团,于17点00分会师,彻底拿下了新美和顺安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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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林光世中将在得知思贤港正遭受越军炮火轰击,而海军仍然没有在环礁湖内架桥的时候,赶紧命令船只往南行驶,把待在那里的部队接走。南越国军海军的大部分舰艇最终在16点45分离开。当时,第1师团的1个步兵团好不容易维持住队伍,赶到思贤港,在海军的协助下,大约1100名官兵逃离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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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走第1师团1个步兵团的同时,林光世中将又在3月26日抽调3艘登陆艇去接运待命撤退的4000名海军陆战队员。按照林光世中将的命令,伤员先撤,接着是第147海军陆战旅团司令部,然后才是陆战队各营,负责断后的是陆战7营。清晨,第一艘登陆艇靠岸,陆战队开始以严整的队形有秩序地登船。可刚过了一个小时,越军就赶来了,他们用B72反坦克导弹对船只进行射击,一枚导弹错过了目标,却炸伤了第147海军陆战旅团的旅团长。可能是担心越军进一步进行反坦克导弹攻击,船队只得迅速离开。短短一个小时,只有800名陆战队员撤离。为了避免越军的进攻,陆战队再次向南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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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另一艘登陆艇靠岸。这一次,陆战队的纪律瓦解了。数以百计的陆战队员跳下水疯狂地争抢着上船,在争抢中,登陆艇负载过重陷在了沙滩上。许多尾随的平民和士兵也试图上船。由于事前陆战队被告知这艘船是给他们撤退用的,因而他们朝争抢的平民和陆军士兵开枪。就在双方为上船争执不休、登陆艇也没法开动的时候,越军炮兵突然扑过来,向他们开炮。几发炮弹很快就命中登陆艇,炸死炸伤几十人。跳板放下来的时候,越军机枪火力又扫倒了几十人。面对扑上来的越军,陆战队员们依托阵地拼死抵抗,可自己也快打光子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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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6日夜幕降临时,越军和南越海军陆战队的交火还在继续。第147海军陆战旅团已经无处可藏,决定拼死打回思贤港,在那里重新撤退。不过,第147海军陆战旅团的士气已经崩溃了,除了少数人抵达思贤港外,绝大部分人成了越军的俘虏。一路上,许多人为了避免被俘受辱选择用手榴弹自杀。按照南越方面统计,第147海军陆战旅团只有四分之一逃出生天,四分之三的兵力被毁。越军声称顺化围歼战中对方的损失惊人:歼灭对方58772人(含3781名军官),俘虏南越国军3万人,包括保安军、民卫队。除了第147海军陆战旅团和第1师团外,越军还消灭了别动军第14和第15联团,以及第1装甲骑兵旅团和几个炮兵营,还歼灭了15个保安营;南越国军的装备损失也是惊人的,越军宣称缴获140辆坦克装甲车、800台汽车和1万吨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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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光长的南部战线情况也危在旦夕。3月24日夜,第2师团师团长陈文毅准将乘坐直升机视察从广义省撤退部队。3月25日清晨,第2师团和广义省保安军部队撤到了朱莱基地。陈文毅回忆道:“朱莱基地挤满了广信省和广义省的保安军和民卫队、警察、政府官员、平民。当看到一艘坦克登陆舰入泊朱莱时,码头上挤满了(望眼欲穿的)人们。期间曾有两次,我用喇叭提醒官兵们回到自己的部队,占领防御阵地准备应对越军可能的进攻,可似乎没人肯听。士兵们担心被遗弃在朱莱基地,就像第2军团撤退过程中其他部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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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朱莱基地如此拥挤,根本没法展开兵力,陈文毅只得向吴光长报告并请求允许把部队撤到20英里外的里岛。尽管联合参谋本部一再明令要把第2师团撤到岘港,去换下海军陆战师团,而且岘港本身就已经挤满了难民,可吴光长似乎已经六神无主,竟然同意了陈文毅的决定。接着,陈文毅乘坐直升机去见“芽庄”号(HQ-505)坦克登陆舰的舰长。在撤退安排上,鉴于朱莱基地有一个可容纳船只直接停靠的大码头,上面挤满了上万等待撤离的难民,为了在撤退时避开难民,陈文毅准将决定让坦克登陆舰在夜间在附近的沙滩靠岸,接走部队。会后,他迅速召集部下和各位团长,向他们说明了撤退计划。根据第2师团炮兵司令黎想上校的说法,“在全体师部参谋和各单位部队长参加的会议上,(师团长)口头下达命令并制定了详细的撤退时间表。撤退命令要求摧毁所有火炮、装甲车辆和所有带不走的重型设备;销毁所有弹药库和汽油罐;烧毁所有兵营和指挥部建筑。”为了协助撤退,海军命令“永隆”号(HQ-802)坦克登陆舰和中型登陆舰“香江”号(HQ-404)以及从归仁开来的6艘小型登陆艇开往朱莱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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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5日21点00分,“芽庄”号坦克登陆舰靠岸,大约5000名官兵和几辆M113装甲运兵车已在沙滩恭候多时。不过,海水太浅了,“芽庄”号坦克登陆舰只得停在离岸百码处。为了确保自己能上船,朱莱的撤退又重演了思贤港那一幕。黎想上校回忆道:“当弹药库刺耳的爆炸声打破宁静,燃烧的汽油罐点亮夜空时,恐惧也在夜间传播开来。在(朱莱)基地内,所有建筑开始燃烧,滚滚浓烟直上天际,人们失去理智,也没法正常反应。形势变得无法逆转,也没有解决的办法,没人下达命令,军纪也崩溃了。每个人都想自救——一些人游向船只,其他人爬上鲁莽驶入水里的M113装甲运兵车,各辆车在争抢进船过程中相撞。无数人在混乱中死去。”恐慌至极的士兵甚至乱扔手榴弹,炸死了船上的几人。“芽庄”号坦克登陆舰只得驶离岸边,无奈的陈文毅也只能命令“芽庄”号转靠朱莱基地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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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失去理性的陆军士兵袭船事件再次发生,“芽庄”号坦克登陆舰在离基地码头10码处停靠,然后放下临时跳板,减少了拥挤和避免了不幸事件的发生。3月26日大约01点,“香江”号中型登陆舰和其他小型登陆艇也陆续抵达朱莱基地。这时,开始退潮了,只有“香江”号和“芽庄”号一起入泊,开始接运人员。至中午,绝大部分滞留在朱莱基地的人员都撤离了,只剩殿后的第6步兵团。夜间,“芽庄”号和“香江”号试图重返朱莱基地撤走第6步兵团,可是越军火力已从岸边打过来,第6步兵团就这么被牺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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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3月15日到31日,南越国军第1军区海军陆战师团战斗态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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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撤退组织混乱,第2师团所有重型武器装备和所有步兵轻武器都丢失了。根据海军统计,他们一共撤出10500名军人和平民,其中第2师团官兵4000人,广信省和广义省保安军4000人,余下的是警察、平民和军属。3月27日,警察、军属和平民转移到里岛,剩下的兵力则运到岘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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