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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间的魔方如何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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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间”是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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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汉字在日本语中有两个读法:一个是“あいだ”(AIDA)、一个是“ま”(MA)。本来这个文字的上古汉音读“kan”,吴音读“ken”。这样的表音和表意输入到日本后,日本人就创意性地给它生出了两个读音。一方面表明了对“间”字的共有,一方面又生出带有区别性的日本式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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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的日常生活中到处可见由“间”字组成的文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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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間、板間、京間、茶の間、小間物、絶え間、隙間、束の間、人間、仲間、狭間、波間、昼間、間々、一間、間取り、間借り、間引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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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間取る、間がない、間が合う、間が悪い、間が抜ける、間を置く、間違い、間延びした、間もなく、する間もなく、あっという間に、いつの間に,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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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单词,有复合语,内容从表现空间到表现时间,复杂多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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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日常语言中出现这么多的“间”,也表明问题的不一般,一定是有深入到骨髓里的东西才能借助语言这个魔方来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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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在表示“中间”,“之间”的“间”的用语的时候,英语在表示“between”,“distance”之间的“间”的用语的时候,表明的是在两个以上存在物之间的两端,有着较为清晰的区别。但同样是“间”,日语所用的“あいだ”和“ま”,给人的印象是存在物的两端是不明确的,含糊的,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这种日本式的暧昧全都内包在了日语的“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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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间的“あいだ”更注重人际关系。间的“ま”更注重物的秩序形态。前者是磁力,后者是磁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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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日本乡村的风景之一是水车。所谓水车就是用水管引水,在“库腾”的慢悠悠的声响中回转的是人与自然的媒介体。动与静、远与近,有如人的呼吸之妙。尽管相对今天来说,水车是个很遥远的故事了。但人与自然的融合,水车的回转所表现出的非连续性的连续性,这个“间”的过程,给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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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的连续性的理,渗入了“间”这个非连续性的理,空间应该是连续性的,但在这里设定了一个间,不是强行地而是随意地中断这个连续性,使其非连续性。这就硬生生地腾出了一块空间,一块连续性与非连续性的空间。空间虽然渗入了非连续性的要素,但从全体来看还是连续性的,也就是非连续性的连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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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也是这样。照理说时间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你感觉到也好,感觉不到也好,它还是分分秒秒匀速地消失。但在这里介入了人为的间,导致了连续的非连续性时间的发生。这就是时间上的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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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松尾芭蕉有一首《草庵》的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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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云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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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来自上野还是浅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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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生活在江户时代的日本人来说,每天意识到的不仅仅是分分秒秒时间的流失,还有梵钟那一打一敲之间的“间”这个不可思议的感觉跟随着。于是,松尾芭蕉把这种感觉写在了纸上。隅田川两岸美丽的樱花笼罩在薄云当中,又听到从远处传来的沉沉钟声,是来自上野(寛永寺)还是浅草(浅草寺)?显得无从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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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间是思维意识的一唱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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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看明治时代著名诗人石川啄木的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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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の小島の磯の白砂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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われ泣きぬれ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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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とたはむ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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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首日本人非常喜欢的一首短歌。24文字,31音节。简洁,清爽。但给人一种连动起伏的节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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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短歌周作人做过翻译。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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