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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文学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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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抗战前的文学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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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四川涌现了众多文学家,著名的有郭沫若、巴金、李劼人、沙汀、艾芜、阳翰笙、罗淑、周文、陈翔鹤、李宗吾、赵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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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熙(1867—1948年),字尧生,号香宋,四川荣县人,善于传统古典诗词的写作,晚清光绪时期的进士,担任过翰林院编修和御史,在民国时代多从事传统诗词、文章、戏曲方面的写作和研究,一生作有3000首诗。赵熙在民国时代,自我定位是清朝遗民,写的《竹林》诗:“天一山前重许源,花前能辟此君轩。凌霜不改清虚节,使我苍然忆故园”,表达自己对胜朝的忠诚节义。赵熙对于国家命运也有强烈的感情和关注,1916年袁世凯复辟失败死去,赵熙写道:“焚灰化水,怎医遍金创?虫沙万队,蛇子蛇孙,祖龙新秽史”,表达了对袁世凯复辟的讽刺。面对四川乃至全国各地战乱的状况,他忧心忡忡地写出了大量诗歌,如“此生见否谁能说,忍泪花前去住身”,充满了悲哀,渴望“手挽中华望霸才”,能够挽救国家。在东北沦陷后,他写了《山城杂诗》感叹“独有哀声听不得,四更悬命到屠门”,“天下正多无法事”,表达了对局势和国家命运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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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著名历史学家刘咸炘(1896—1932年)在诗歌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他的诗歌创作思想是坚持传统的儒家诗学,说自己读诗词、戏曲、小说的方法是继承了章学诚的观点。他的诗歌创作,情感真挚,用语古雅,如《题亡妻像》“可惜非男子,何须咏《硕人》。寿征虚鸟爪,玉立爱长身。屡影终难惬,微颦觉较真。六年方识熟,一纸伴孤呻”,表达了对亡妻真挚的感情。在新文化运动的大环境中,作者坚守传统文化,被视为迂腐的儒者,于是作者在另外的诗中写下了“侈口迂儒无剑气,秃头道士有丹方。生涯说与秋风听,故纸堆中是乐乡”,表达自己毫不介意,只有秋风能理解自己的人生,自己在故纸堆中快乐即可的思想感情。在诗歌创作思想上,他的《诗初学》中主张诗歌要深隐内涵,用词即使浅显,也要深藏深厚的意思。诗要远离浅薄鄙俗,但也要避免浮华的辞藻,要坚持有深度的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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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传统古典诗歌向现代诗歌过渡的代表人物吴芳吉(1896—1932年),字碧柳,号白屋,重庆江津人。他的创作时代是五四运动时期,当时新派文学主张彻底打倒传统古典诗歌,而传统派则抱残守缺,拒绝新形式的尝试。吴芳吉则主张中西融合,古今汇合,借助于西洋的诗歌思想,但在形式上不抛弃传统诗歌,进行融合和创新。他的作品如《曹锟烧丰都行》:“曹锟烧丰都,难为女儿及笄初。何处阿娘去,荒田闻鹧鸪;阿爷死流弹,未葬血模糊;阿哥随贼马,伏枥到边隅”,描写了北洋军和护国军交战,战乱对民众造成的痛苦。《赴成都纪行》:“父老向我言,停午战方休。群盗喧城市,破狱出徒囚。官兵前捕剿,良莠并行搜。君看城边路,累累挂人头”,以生动通俗的笔调书写了四川战乱的悲剧。吴芳吉的诗歌写作,多用文白夹杂,通俗易懂,调和新旧,具有独特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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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早期四川著名的散文要数李宗吾(1879—1943年)的《厚黑学》,他自称“厚黑教主”,其《厚黑学》讽刺了秦以来很多帝王的权术,认为脸皮厚、心眼黑的野心家往往会成事。所谓先“厚如城墙,黑如煤炭”,然后再“厚而硬,黑而亮”,最终达到“厚而无形,黑而无色”,进入“无声无臭,无形无色”的境界。此后就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锐不可当、所向披靡,如《三国》中曹操心眼黑,刘备脸皮厚等,辛辣讽刺了秦以来政治生态的恶劣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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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学方面,四川新诗创作的著名人物是郭沫若(1892—1978年),他创作了诗集《女神》,其主要诗歌的精神是强烈的激进反传统意识,如《天狗》一诗:“我飞奔,我狂叫,我燃烧。我如烈火一样地燃烧!我如大海一样地狂叫!我如电气一样地飞跑!我飞跑,我飞跑,我飞跑,我剥我的皮,我食我的肉,我嚼我的血,我啮我的心肝,我在我神经上飞跑,我在我脊髓上飞跑”,表达自己摧毁旧传统的强烈冲动和渴望。他的自传体小说《我的童年》《反正前后》,描写远离家乡、跨出国门的人生,也描述了传主于四川辛亥革命时期的经历与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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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作家李劼人(1891—1962年),他以四川方言写作小说,具有浓郁的四川文化特色。他写作的《死水微澜》《暴风雨前》《大波》三部长篇小说,以甲午战争到辛亥革命的四川为背景,以史诗的宏大叙事描写晚清四川的社会,在四川方言写作方面取得了高度的成就,文中多次出现东大街、盐市口、春熙路、骡马市、总府街、督院街、新南门、武侯祠、青羊宫、文殊院等有代表性的成都地名,充满了浓郁的四川特色。另外,四川新文学的代表人物还有巴金(1904—2005年),他先后写作了“爱情三部曲”《雾》《雨》《电》,以及“激流三部曲”《家》《春》《秋》,猛烈地攻击中国传统文化,攻击小共同体的传统宗法,描写四世同堂大家族的衰败,鼓励年轻人和家庭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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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抗战时期的文学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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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期,全国各地文化界人士齐聚陪都重庆,在文学、艺术方面涌现出了众多的成果,配合抗战正面战场的军事斗争。林语堂、田汉、胡风、叶以群、张恨水、茅盾、郭沫若、艾青、臧克家、姚雪垠、罗家伦、端木露西等人齐聚四川,他们用笔作为刀枪,在国际、国内的舆论界和文学领域宣传抗战,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繁荣爱国文艺,为战争胜利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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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8月,林语堂(1895—1976年)在《泰晤士报》发表了文章《日本征服不了中国》,分析了九一八事变以来日本侵略中国的过程,强调高度士气和团结一致的国家,绝不会被侵略者所征服,并得出“最后的胜利一定是中国”的预言。他还用英文写了很多文章,向世界宣传中国的抗战,争取国际的支持,在美国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他在自己的英文小说《京华烟云》中,描写了日寇入侵对中国造成的巨大苦难。1939年底该书在美国出版后的短短半年内,即销售五万多册,在国际社会引起了广泛关注。他在该书的献词上写道:“全书写罢泪涔涔,献予歼倭抗日人。不是英雄流热血,神州谁是自由民”,并指出“作为一个作家,最有效的武器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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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1899—1966年)在抗战期间,曾创作著名话剧《张自忠》,歌颂抗日名将张自忠将军。该剧选取了临沂之战、徐州之战、随枣之役和最后的殉国几个片段,集中表现抗日爱国将领张自忠身先士卒、严明军纪、体察下情、嫉恶如仇、自奉简朴、深得民心,特别突出了他身上英勇无畏、与侵略者血战到底、战死疆场的爱国精神,宣传并激励抗战中的中国军民。抗战期间,老舍还先后去过万县、成都、青城山、灌县、昆明等地,了解各地抗战文艺宣传工作的情况,并发表了热情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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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张恨水(1895—1967年),在九一八事变后就写作了小说《太平花》,是目前国内已知最早的抗战小说。次年又完成短篇小说、诗词、剧本的合集《弯弓集》,作者在《跋》中表明“弯弓”对应“射日”,以笔作剑、抗击日寇。抗战期间,张恨水在重庆漏雨的简陋住宅中,写出了八百万字的文学作品,如《巴山夜雨》写抗战时期民众的流离失所,生活的悲哀和苦难。他将自己的简陋书斋命名为“北望斋”,意为北望中原,体现了他盼望早日收复北方沦陷的山河,恢复大好河山的爱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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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汉(1898—1968年)创作了京剧《岳飞》,描述了岳飞鄂州练兵、朱仙镇大捷、大破金兀术的拐子马、收复江山、祭祀巩陵等历史片段,以岳飞为代表的民族英雄象征抵御外辱的精神,激励抗战的士气。在全剧结尾,岳飞高呼“众将官,乘此直捣黄龙,消灭民族敌人去者!”向观众传达同仇敌忾的精神,使人热血沸腾,鼓舞人们与日寇进行斗争。他还创作了京剧《江汉渔歌》,用金军入侵影射日本侵略者,描写汉阳城的曹太守充分发动军民,连普通渔翁也参与了抵抗,宣扬了全民抗战才有胜利希望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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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京剧以外,川剧也是抗战时期戏剧的重要表达形式。1940年,郭沫若领导的文工会多次组织川剧、京剧和各地方戏剧艺术家之间进行交流,以采取更好的方式宣传抗日。重庆的川剧艺术家张德成、刘承基、魏香庭、杨友鹤等都积极参与,投身于救亡戏剧的演出,在1942年组建了川剧演员会,演出《滕县殉国记》,再现了滕县保卫战的壮烈;而《扬州恨》影射了日寇对中国的残酷侵略与征服;《弦高犒师》则歌颂了春秋时代郑国商人弦高的爱国行为,鼓励现实生活中的工商业人士学习先贤,积极参与救亡。此外,还有《卢沟桥头姐妹花》《台儿庄大捷》《八百孤军》等剧目,也广受好评。这些川剧陆续被四川各地剧团学习、上演,收到了良好的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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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文学、戏剧,四川抗战时期的绘画艺术家也投身爱国事业。著名川人画家张善子(1882—1940年)在重庆以画老虎出名。当时日本飞机对重庆狂轰滥炸,张善子画了一幅《猛虎扑日》表达对日寇的愤怒。图上二十八只猛虎,正扑向落日。老虎象征了中国二十八省,生龙活虎;落日代表奄奄一息的日本,走向灭亡。此外,他还创作了《飞虎图》赠美国空军上校陈纳德,感谢国际友人对中国抗战的支持。陈纳德便将美国飞行志愿队改名为“飞虎队”,并按《飞虎图》画面制作了旗帜和徽章分发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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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思想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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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初创时期,伴随着共和制度的建立,一些清朝遗老和文化保守主义者在文化上主张尊孔复古,四川思想界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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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年夏,四川军政府都督尹昌衡致电袁世凯,请求下令全国学校尊孔读经,被袁世凯所称许。曾经是改良派代表人物的宋育仁也主张清帝复辟,在北京宣讲尊孔复古并上书袁世凯,暗示请袁世凯辅佐溥仪。袁世凯认为宋育仁的上书对其不恭,下令将宋育仁押解回川。后来,宋育仁便在廖平主持的四川国学专门学校主持教学,发起四川国学会,兴办《国学月刊》杂志,整理国故。他认为中华文化有自身的本位和主体性,不能简单地以“科学客观”态度抹杀或忽略研究对象的精神世界和价值关怀;他也认为夏商周三代封建与民国的共和制度之间是一脉相通的,二者根本不构成矛盾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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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化运动中,四川最激烈反传统的代表人物是吴虞。吴虞(1872—1949年),四川新繁人,1905年留学日本,1907年回国,在成都县学、府学和四川政法学堂担任教习。1910年,吴虞的母亲因为长期和父亲争斗而抑郁去世,他父亲将其驱赶到乡下老家依靠几亩薄田维生,他对父亲的仇恨极深,在日记中几十处将自己父亲称为“老魔”。后来他对父亲提起诉讼,并写了《家庭苦趣》四处传发,将家庭矛盾转化为公共事件,被民国初期的四川文化界、教育界称为“士林败类”。吴虞受此刺激,加上他原已接受了近代西方平等民主的观念,因而更加痛恨传统礼教,坚定彻底地反对儒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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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虞对中国传统礼教持一种绝对否定的激烈态度。他在《新青年》上发表了《家族制度为专制主义之根据论》,将批判矛头指向儒教的等级制度,把封建的宗法制度、家族制度和专制制度视为一个整体加以批判,认为我国不能脱离宗法社会,“推原其故,实家族制度为之梗也”,而“家族制度为专制主义之根据”。他对儒家思想的核心内容进行猛烈抨击,认为“孝”是为了防止作乱,而清朝的法律就等于是儒家学说,教忠教孝的结果是“把中国弄成一个‘制造顺民的大工厂’”,所以要反孔非儒,才能实现军国社会。他还发表了《道家法家均反对旧道德说》《吃人与礼教》《说孝》《儒家大同主义本于老子说》《儒家主张阶级制度之害》《消极革命之老庄》《礼论》等文。他认为孔子的学说导致“非杀人吃人不成功,真是残酷极了”,他赞赏鲁迅关于礼教“吃人”的观点,引用大量历史事实证明“吃人的就是讲礼教的,讲礼教的就是吃人的”这一结论,认为传统礼教祸国殃民,而且效率是洪水猛兽的上百倍。他认为六经导致中国人跪拜在圣贤、帝王的威势下,成为“奴隶之生活”。他坚持认为孔教不合于时代潮流及共和原则,必须对它进行猛烈批判。五四时期,吴虞异常激烈地反传统,当时就被公认为与陈独秀齐名的反孔“健将”,被胡适称为“中国思想界之清道夫”“四川省只手打孔家店的老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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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一浮和复性书院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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