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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州回鹘史 第三节 甘州回鹘与辽朝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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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州回鹘在与五代及北宋诸政权保持密切关系的同时,亦与契丹—辽朝发生了一定的联系。史书上有如下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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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赞三年(924年)十月,辽太祖西征,“遣兵逾流沙,拔浮图城,尽取西鄙诸部”。[83]“十一月,乙未,朔,获甘州回鹘都督毕离遏,因遣使谕其主毋母主可汗。”[84]由于甘州回鹘长期与五代诸政权保持着密切的政治联系,甚至有联合起来共同对敌的可能,这对与五代对峙的辽朝来说,无疑是一种不利因素。故辽朝不愿看到甘州回鹘在河西的发展壮大。因此,当辽太祖征西路过河西时,便发动了对甘州回鹘的突然袭击。俘获甘州回鹘的都督毕离遏,给甘州回鹘以强大威慑。此举果然奏效,第二年夏四月,“回鹘毋母主可汗遣使贡谢”。[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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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事件,在回鹘与辽朝之关系史上具有重要意义。辽朝灭亡前夕,即保大三年(1123年),契丹贵族耶律大石率部西征,途次高昌回鹘地界,为得到高昌回鹘之谅解与支持,耶律大石曾致书高昌回鹘可汗毕勒哥,称:“昔我太祖皇帝北征,过卜古罕城,即遣使至甘州,诏尔主毋母主曰:‘汝思故国耶?朕即为汝复之;汝不能返耶?朕则有之。在朕,犹在尔也。’尔祖即表谢,以为迁国于此,十有余世,军民皆安土重迁,不能复返矣。是与尔国非一日之好也。今我将西至大食,假道尔国,其勿致疑”。毕勒哥得其书札,即迎至官邸,大宴三日。[86]临行时,又献给相当数量的马、驼、羊,以示友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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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和十九年(1001年),“[萧图玉]总领西北路军事。后以本部兵伐甘州,降其酋长牙懒。既而,牙懒复叛,命讨之,克肃州,尽迁其民于土隗口故城”。[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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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和二十六年(1008年),“萧图玉奏讨甘州回鹘,降其王耶剌里,抚慰而还”。[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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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这里的“甘州回鹘王耶剌里”,与《宋史·回鹘传》中之甘州回鹘可汗“夜落纥”(1004~1016年在位)当为同一人。其中,夜、耶声韵同;落、剌声同韵近;唯尾音相差较远。以理推之,上文的回鹘酋长“牙懒”亦应为“夜落纥”的音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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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朝的这次出兵,本是应西夏的请求而发动的。是年十月,“夏州万子等军主,领族兵趋回鹘”。[89]向甘州回鹘的腹地发起了总攻。甘州回鹘势力本来有限,显然无力两面拒敌。甘州回鹘可汗夜落纥为瓦解辽、夏联盟,不得不采取权宜之计,首先降于辽朝,使辽国退兵。当辽国兵退甘州后,甘州回鹘得以集中优势兵力给西夏以迎头痛击。当时,由于回鹘降辽,自然会使西夏产生麻痹轻敌思想。对入侵的夏兵,回鹘巧施计谋,起初“示弱不与斗”,使其失去警惕,然后设伏要路,“俟其过,奋起击之,剿戮殆尽”。[90]通过这一诱敌深入的伏击战,回鹘大获全胜,使入侵者几乎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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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和二十八年(1010年),甘州回鹘再次遭到辽朝的进攻,肃州(今甘肃省酒泉市)陷落。史载是年五月乙巳,“西北路招讨使萧图玉奏伐甘州回鹘,破肃州,尽俘其民。诏修土隗口故城以实之”。[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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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此事与统和十九年(1001年)萧图玉之伐甘州很可能为同一件事。抑或史书对年代的记载有误耶?以何为是,亦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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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六年(1026年)五月癸卯,辽圣宗“遣西北路招讨使萧惠将兵伐甘州回鹘……八月,萧惠攻甘州[回鹘]不克,师还。自是阻卜诸部皆叛”。[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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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甘州回鹘与辽朝之关系即不复见于史册。从以上所述辽朝五次征伐甘州回鹘的事实来看,辽朝一直是把甘州回鹘作为自己的敌人来对待的。这应与甘州回鹘一直与辽朝的对手——北宋结盟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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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上文的叙述,已经可以看出,在甘州回鹘存在的一个多世纪间,该政权与中原王朝(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北宋、辽)都发生过各种联系。就五代、北宋言,甘州回鹘与之一直保持着密切的政治、经济、文化联系。这种联系主要是通过贡使关系来实现的。从上文罗列的史实看,这种贡使关系大致可概括为两种情况,首先为政治性的,如请求中原王朝的册封就是明显的例证,这种诉求在一定程度上还存在着军事联盟之目的,如甘州回鹘与后梁的联系,就有这种因素存在。北宋建立后,甘州回鹘为了得到北宋的支持以共同对付西夏,也多次向宋朝入贡,其目的更为明确。甘州回鹘通过与中原王朝的政治联系,有效地壮大了自己的力量,使其有能力在西方挫败瓜、沙的进攻,并迫使其成为自己的附庸,在东方有力量与勃兴的西夏形成对抗,并长期处于优势地位。其次是商业性的,中原王朝需要甘州回鹘的马匹、医药、宝玉等,而甘州回鹘对来自中原的丝绸、银器等则抱有渴望。经济上的互通有无,使双方都受益良多,尤其是回鹘的战马,对加强北宋的军事力量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当然,甘州回鹘之入贡,政治性和商业性往往是并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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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辽朝的关系,情况就大相径庭了。辽朝的主旨在于遏制甘州回鹘的强大,而甘州回鹘向其的朝贡,是迫于压力不得已而为。故而,二者的关系始终未能发展到如同与中原王朝那样密切的程度,不仅如此,甘州回鹘还经常受到辽朝的侵犯与骚扰。尤其是太平六年(1026年)五月辽圣宗对甘州回鹘的征伐,尽管没有灭掉回鹘,却极大地消耗了回鹘的战斗力,使甘州回鹘与西夏的实力对比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甘州回鹘原先具有的优势被大大地弱化了,以至于在辽兵退出不久,西夏人便于天圣六年(1028年)六月乘虚而入,一举攻克了甘州,甘州回鹘国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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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新五代史》卷七四《四夷附录三·回鹘》,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9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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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新唐书》卷二一七下《回鹘传下》,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61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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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册府元龟》卷九七二《外臣部·朝贡五》,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114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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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新五代史》卷七四《四夷附录三·回鹘》,第9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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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册府元龟》卷九七六《外臣部·降附》,第114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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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孙修身:《五代时期甘州回鹘和中原王朝的交通》,《敦煌研究》1989年第3期,第5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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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杨秀清:《敦煌西汉金山国史》,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121~1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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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土肥义和著,刘方译:《敦煌发现唐回鹘交易关系汉文文书残片考》,《西北民族研究》1989年第2期,第201~20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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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李正宇:《晚唐五代甘州回鹘重要汉文文献之佚存》,《文献》1989年第4期,第182~19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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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赵和平:《后唐五代甘州回鹘表本及相关汉文文献的初步研究——以P. 3913号写本为中心》,《九州学刊》第6卷第4期(敦煌学专辑),1995年,第9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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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旧五代史》卷六《太祖纪》,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9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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