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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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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终于失去了耐心了。他终于明白,这场变法虽然得到了慈禧的首肯,得到了朝野上下的“一致同意”,形成了“广泛共识”,但这种共识是脆弱的,只能停留在口头上。大小官员都希望去变别人,不希望来变自己,掌握某种利益的利益集团也只希望自己的利益蛋糕不要被割去,一旦情况不对,什么无声反抗,什么阳奉阴违,什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都是他们的办法。光绪原本希望通过官僚系统里的“群众运动”来收回自己的权力,建立自己的权威,扩大变法阵营,推进变法大业,但在一再地试探之后,这个如意算盘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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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顺序是不是该对调一下?只有先运用权威,才能发动官员和群众,推动变法?——因为你本来就是皇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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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拿出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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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最重要也最有权的三位总督——直隶、两江和两广总督全部撞到枪口上。光绪下旨对他们一顿大骂(严加斥责)。第二天,光绪再一次下旨,这一次除了继续骂,还要求各地方督抚对交代的事情,每日请示汇报(以前交办各事,必须迅速奏议;以后交办各事,必须依限赶办,并每日请示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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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臣们仍然把光绪的命令当成了耳边风,看来不见棺材不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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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行动了,他下旨:一、在中央裁撤詹事府、光禄寺等六个闲散衙门;二、裁撤湖北、广东、云南三省督抚同城的巡抚;三、裁撤不办漕运任务的省份的粮道;四、谕令各省在一个月内拟出其余应下岗的闲散地方官员,严加裁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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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措施仍然围绕着一个中心:人事制度改革。先吐故,后纳新,从中央到地方都有。光绪雷厉风行,铁面无私,此时被裁撤的湖北巡抚,还是谭嗣同的父亲谭继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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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官僚系统的反应仍然是冷淡的。特别有代表性的是两广总督谭钟麟,他被骂了一顿之后,竟然连光绪以后的圣旨都不看,而且在他的两广总督府里不许谈论变法。当有人问起:“你办得如何?”他回答:“啥变法?我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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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不得不拿他开刀了。但是,要拿这种总督级别的大臣开刀,总要找个动刀子的人,光绪找到了一匹“黑马”,他就是朝廷马匹事务管理局副局长(太仆寺少卿)岑春煊,光绪提拔他为广东省副省长(布政使),安插在谭钟麟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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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拿地方大员开刀的同时,光绪的帮手、一直躲在幕后的礼部主事王照也在朝廷出手了。他写好了一道奏折,交给本部的部长怀塔布同志,请他代为转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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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光绪之前下达的“各部院官员如有上奏,由各部堂官代奏”的圣旨,王照的程序没有错。而光绪在下达那道圣旨的同时,也加了一条:任何人都不得阻挠上奏,看来怀塔布只能把这份奏折交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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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怀塔布同志在看完这道奏折后,惊得大汗淋漓,他是万万不能交上去的,只能扣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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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照的这份奏折围绕的是如何变法,主体内容基本上夸夸其谈,没什么新意。问题是他还有一个补充建议,其中提到:为了更好地变法,建议太后和皇上走出国门,去国外参观访问,实地考察了解各国政治经济体制(请皇上奉皇太后圣驾巡幸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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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建议在我们今天看来是非常好的。不过在当时,这不仅是对慈禧的大不敬,甚至还带有戏弄的成分。要知道慈禧同志虽然是最高领导,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女人,当时,女人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她连在朝堂上听政都要挂个帘子,又怎么可能出国,在洋人面前抛头露面?奏折如果递上去,慈禧如果追究,这就是怀塔布这个做部长的责任,所以在跟其他副部长商量后,怀塔布私自做主将这份奏折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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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扣奏折的事很快暴露了,光绪勃然大怒,将礼部的全部领导——六位部长和副部长统统撤职,王照升官,赏三品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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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以抗旨之罪对怀塔布的撤职光明正大,但是在官场看来,这更像是光绪和王照联合起来,给怀塔布下的一个套。因为怀塔布的身份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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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塔布是慈禧的心腹,后党的中坚人物,说起来他跟慈禧还有点亲戚关系,算是慈禧的表亲。怀塔布的老婆更是慈禧的闺蜜,没事就陪慈禧逛园子吃饭,聊天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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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撤职事件后,光绪的杀手锏并没有停止。三天后,他再一次下旨令李鸿章今后“毋庸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也就是免去李鸿章的这个职务。正是从这一天起,李鸿章失去了在朝廷中的一切官职,只剩下一个“文华殿大学士”的荣誉称号——曾经权倾朝野的李鸿章,如今只是朝廷的荣誉公务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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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收回了二品以上高级官员的任命权么,那我撤职总可以吧?光绪反击的套路已经渐渐清晰了:他没有任命提拔的权力,却有撤职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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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的这些行动是十分迅速而斩钉截铁的,他使出了组合拳,拳拳指向慈禧!虽然是拿六部中分量相对较轻的礼部和政治地位本来一落千丈的李鸿章来做试探,但怀塔布和李鸿章的倒台象征意义是不言而喻的:皇上要拿太后的心腹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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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人事大战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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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的四大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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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免去怀塔布职务的第二天,光绪提拔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为四品官,任“军机章京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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