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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上的晚清帝国 第十九章 袁世凯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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荫昌的离别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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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0日，夜，武昌起义的电报就到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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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廷的权贵们先是恐慌，极度的恐慌，然后是盘算，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权势和财富，接着是争斗，至于帝国的危亡，则是放在次要的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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荫昌被选为平叛主将是各派势力争斗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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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理，带兵的最好是袁世凯，但这个人大部分权贵都不愿意用。此时张之洞已死，瞿鸿禨被贬，岑春煊闲居在家。有能力有威望的汉臣，基本被排除在权力范围之外。而满人里的能人，端方被调到四川，铁良被安排在南京，良弼倒是在北京，但没有获得实权，更没有统兵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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荫昌是个好玩的人，在公共场合也没个正经，总是嘻嘻哈哈。这使他对谁都没有威胁，人缘很好，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和载沣兄弟三人能一起看戏，与袁世凯也关系不错。他曾是北洋武备学堂的总办，也曾是王士珍、段祺瑞、冯国璋的老师，在亲贵们中间还算得上是个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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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载涛领兵，奕劻不放心；让良弼统兵，载涛等人不愿意；让荫昌领兵，大家都放心，连袁世凯和黎元洪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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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让所有人都放心的人物，实际上是个小丑，带着极强的喜剧性。他那一撇德式小胡子，更让他显得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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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场也是极具喜剧效果的。上身穿着炮褂，下身穿着长筒军靴，脸上摆着一张三花脸，给阴沉的会场带来了喜庆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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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几个朋友请他喝酒，给他饯行。席间，大伙祝他旗开得胜。他习惯性地用京剧《战太平》里的词儿打哈哈：……有道是，母子好比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嘻嘻嘻，哈哈哈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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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自嘲还是调侃，荫昌无意中把亲贵们即将迎来的命运真真切切地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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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5日，下午，正阳门车站，荫昌出发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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荫昌一走，奕劻马上把京畿附近姜桂题的军队调进城来，保护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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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荫昌的专列上，有一两节车厢是专门用来装运罐头、洋酒、食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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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正要开，盛宣怀急急忙忙赶来见他，让他不要炸坏了汉阳铁厂。盛宣怀是包括那个铁厂在内的汉冶萍公司最大的股东。他答应事成后会用10万两银子重谢荫昌。荫昌爽快地答应了：“你就预备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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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台上的记者听到“预备钱”这句话，误以为军费尚没有着落，马上通电全世界。第二天，上海、天津、北京、广东都发生了大清银行挤兑的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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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7日，下午4点，车过彰德洹上村。荫昌拜见了袁世凯，很得意地说：“此去湖北一定能成，因为湖北没有什么能打仗的将军。”袁世凯举出了黎元洪，提醒荫昌不要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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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是不是真看得起黎元洪不好说，但是袁世凯看不起荫昌却是肯定的。而且，袁已经暗示冯国璋在荫昌后面搞小动作了，让他慢慢走，等等看。这些荫昌肯定不会知道，但他的任务一定没法完成，因为袁世凯不会让他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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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荫昌任职的陆军部以及载涛掌管的军咨府，都潜伏着大量革命党人。包括蒋作宾、何成浚、李书城、黄郛、曾昭文、陈之冀、孔庚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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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作宾当时是陆军部军制司司长，荫昌对他很信任。临出发时，荫昌命令他管理军械运输。蒋做了一个小手脚，让炮弹列车列于第51列。京汉铁路是单轨，这列车直到10月22日才通过孝感。结果导致运往前线的大炮有72尊，但炮弹只有25枚。荫昌的军队一到前线，就因没有炮火的支持吃了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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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麻烦还不仅仅如此。由于管理混乱，前线的军队后勤保障很差，不少士兵没有足够的给养，连馒头都吃不上，怨声载道，更别提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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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河南新军一部服装与湖北新军相似。北洋军的先头部队不清楚情况，以为是湖北新军，开枪射击，双方交火，误伤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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荫昌的专列一到信阳就建立兵站，不往南开了。为了方便逃命，他还创造性地弄了两个火车头，一前一后，随时准备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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