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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天下:北齐和北周四十年争霸史(526-581) 二十八 侯景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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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的时代,从高欢去世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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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到的是,高澄的时代,会那么短暂。高澄就像一颗流星,在天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从东魏武定五年(公元547年)六月,至武定七年(公元549年)八月,只有短短的两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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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暂的两年执政生涯中,高澄主要做了两件事,都和军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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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是打跑了在河南发动武装叛乱的侯景,时间是在高欢去世后不久。第二件事是北朝历史上著名的长社之战,时间是武定七年的六月。两个月后,高澄就被厨子兰京砍成重伤,含恨而死,时年二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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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高欢一生中最大的敌人是宇文泰,那么,高澄一生中最大的敌人,就是侯景。侯景不服高澄,这在东魏官场是人所共知的。侯景向来认为:当今天下,高欢第一他第二,连宇文泰都没能让侯景当盘菜,更不要说花花大少高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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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魏官场军界的高层中,侯景是个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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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魏官场可以分成许多派系,有六镇派、信都派、洛阳派,但这只是从归附时间上来划分的。东魏最主流的两大派系是高欢的元老派,以及高澄的新进派,这是从政治人脉上划分的。如果以政治人脉划分的话,东魏还有第三股势力,就是侯景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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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景派帐下有一个重要人物,那是侯景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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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早在高欢起事之初,侯景就和其他人有所不同,如窦泰、高敖曹、段荣、刘贵等人,他们和高欢是上下从属关系,说的严重些,就是主仆关系。而侯景和高欢的关系,却很难用主仆关系来形容。用现在的话,高欢和侯景更像是一对事业上的合作伙伴,而非老板与打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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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看出这一点的,并不是高欢,而是高欢的老婆娄昭君。十几年前,东魏军在沙苑惨败,高欢灰头土脸好没面子,侯景天天在高欢耳边聒噪,说大王给我两万精锐,我必能过河生擒黑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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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非常高兴,黑獭终于要完蛋了,高欢兴高采烈地把侯景的豪言壮语告诉了娄昭君。娄昭君微微一笑,告诉丈夫:“侯景能拿下黑獭,这很好。但以后呢?侯景还会回来吗?宇文泰做我们的敌人,与侯景做我们的敌人,有什么区别?”高欢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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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从这以后,在高欢心中,就开始注意侯景的一举一动。不过高欢也相信,只要他在一天,侯景是不敢闹事的,但他死后,侯景必反。对于一这点,另外一个当事人高澄也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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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掌权之后,如何应对来自侯景的威胁,就成为高澄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实际上,倒不是说高澄害怕侯景,侯景的那点实力还没到这个份上,与其说高澄担心的是侯景,不如说高澄担心侯景会引狼入室,投靠宇文泰或萧衍,从河南方向对东魏腹地发起进攻,这才是高澄最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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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景控制的河南,处在东魏、西魏、梁朝三国的交界处,无论是西魏军还是梁军,只要通过河南防区,就能顺利抵达黄河南岸,北岸就是邺都。当年梁朝的陈庆之北伐,差点推翻了北魏帝国,而十几年前的河南争夺战,宇文泰也把河南搅得天翻地覆,历史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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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什么办法才能在不引发西魏或梁朝出兵的情况下顺利除掉侯景?也许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以高欢的名义给侯景写信,把侯景骗过来,然后或杀或禁,一举解决河南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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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万万没想到,在高欢和侯景之间还有一个秘密的联络暗号,就是高欢写给侯景的书信中都用笔加一个点,无此点,即非高欢所作。高澄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结果他的伪造书信被侯景识破,不上当。这事发生在高欢病重期间。只有是一点不明白,高欢在生前为什么不把这个秘密告诉高澄,难道高欢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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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很恼火,蛇肉没吃到,反而打草惊了蛇。侯景谋反,已经势在必发,高澄感觉到了很大的生存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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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高欢去世后的第五天,也就是东魏武定五年(公元547年)的正月十三,侯景在河南正式发动武装叛乱,与东魏分道扬镳,改投西魏大丞相宇文泰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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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东魏第二号实权派人物,侯景的叛变震惊了东魏官场。但也仅此而已,东魏各级官吏对高欢的忠诚度是侯景没有预料到的。侯景造反之后,派人去游说豫州刺史高元成、襄州刺史李密、广州刺史暴显,但没有一个人愿意上侯景的贼船。其实这很好理解,侯景地狭兵少,就算他引来宇文泰,也不至于在短时间内吃掉庞大的东魏帝国。再说,他们的家眷都在高澄手上,谁敢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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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魏西兖州刺史邢劭识破了侯景的诈取之计,捕拿了侯景的二百喽罗兵,同时向周边州郡发出了刺耳的预警声,各地对侯景严防死守,不给侯景一点捣乱的机会,“由是景不能取”。侯景气的大骂邢劭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高澄给了你几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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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景的本意是希望在不助于外力的情况下推翻高澄,现在看来,这只是痴人说梦。侯景唯一能做的是联合宇文泰或萧衍,不过侯景非常的狡猾,他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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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女二嫁,捞到双份彩礼钱。侯景在向宇文泰抛媚眼的同时,也和金陵同泰寺中的冠达大法师谈妥了卖身钱,侯景只看这两家谁能最先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先来后到,做什么事都要讲个规矩。因为就在侯景造反之后不久,东魏的精锐部队就在司空韩轨率领下,杀到了侯景盘踞的颍川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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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衍听说东魏的河南大行台侯景献地归降时,大笑不止,他统一天下的梦想,就要实现了!老和尚不顾满朝文武的极力反对,接受了侯景的卖身价,封侯景为河南王。三月初三,梁朝的司州刺史羊鸦仁、督兖州刺史桓和督师三万,急驰北上,为侯景送来了大批粮食,一定要让侯景顶住高澄的三板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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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就近督战,高澄留段韶守晋阳,连夜赶回邺都。邺都距离河南较近,也便于高澄指挥对侯景的围剿,时间是在四月。不知道高澄出于什么目的,派出了东魏武将群中最没威望的韩轨去和侯景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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