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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天下:北齐和北周四十年争霸史(526-581) 四十七 高纬兄弟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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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时间,和士开的威望达到了极盛,甚至天下只闻有和王,不闻有高王。高纬对此倒满不在乎,他最感兴趣的不是治国理政,而是吃喝玩乐。而且高纬为人有些口吃,不擅言辞,所以他并不喜欢抛头露面,接受清流士大夫们的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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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的蛋糕,高纬不在意,不等于别人都不在意。在当时官场上,依然存在着强大的反和士开势力,只不过时机未到,大家都在隐忍。不出意外,反和派的首领依然出自宗室,就是高纬的三弟、南阳王高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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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平二年(公元571年)时,高俨只有十四岁,是胡太后所生最小的儿子,自幼就得到母亲的特别宠爱。和五毒俱全的二哥高纬相比,高俨几乎就是完美的化身,借陆令萱的话说,就是“聪明雄勇,当今无敌。”高俨是北齐高氏第三代中能力最强的,甚至要强于后来的北周宇文氏第三代的代表宇文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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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俨和他的二伯父高洋很相似,威严外露,做事果断。历史也证明了,高湛选择高纬继位是个严重的错误,如果宇文邕未来的对手是高俨的话,也许历史就是另外一种走向。可惜高俨只是嫡次子,在当时高纬的昏暴症没有发作的情况下,高湛也不可能选择高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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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俨生性耿直,他最看不惯和士开和陆令萱这伙城狐社鼠的胡作非为,要不是和士开跟母亲有一腿,凭他那样烂黄瓜的模样,怎么能混到第一权臣?高俨年龄太小,没有多少官场生存经验,脸上藏不住话,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表现出来。高俨对和士开的反感,和士开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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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高俨是嫡次子,否则让高俨当皇帝,和士开连喝粥的地方都没有。但高俨现有的地位也足以让和士开提高警惕,一旦高纬有个三长两短,继位的肯定是高俨。每次看到高俨入宫,和士开都如芒刺在背。他和穆提婆私下商量了一下,必须把高俨从官场一线踢出去,否则不知道哪天这小子就敢拿刀砍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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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高俨的政治围剿有一些难度,不仅是因为高俨是胡太后最喜欢的儿子,也因为高俨身为京畿大都督,统领着邺城的禁军部队,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发兵变。和士开做事很谨慎,他只是解除了高俨身兼的一些闲职,将高俨朝见皇太后的次数由每天一次改为五天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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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要把高俨放在外州任刺史,解除高俨的兵权,和士开早就对高俨手上的禁军指挥权垂涎三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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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士开的连番动作,引起了高俨的极大警觉。高俨早就有除掉和士开的打算,一直看在母亲面上没动手,现在和士开主动挑起战争,那高俨也应该有所表示了。高俨的心腹都在劝高俨做事不要拖拉,要学习文宣帝快刀斩乱麻,否则下地狱的就是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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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俨身边最得力的人物是侍中冯子琮。论亲戚关系,冯子琮是胡太后的妹夫,他与和士开的关系本来是不错的,由于和士开得势,冯子琮经常拍和士开的马屁,老和很受用。时间一长,冯子琮就不把和士开放在眼里,“自擅权宠”,和士开很恼火,就疏远了冯子琮。老冯就记上了和士开的这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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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妻甥高俨准备除掉和士开,冯子琮极力赞成,和贼早就该死了。冯子琮之所以围着高俨转悠,他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踢掉和士开后,废掉高纬,立高俨为帝。高俨并不知道姨父的这个隐秘计划,他只知道,今天不除和士开,高睿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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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俨实在是聪明绝顶,杀和士开不是闹着玩的,必须要有皇帝的同意,这样才能不背这个政治黑锅。高俨让治书侍御史王子宜把弹劾和士开的奏疏放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奏疏中,呈在高纬面前,请皇帝批阅。高纬看了半天,头昏脑胀,也没仔细看内容,稀里糊涂地就在那道奏疏上签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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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高俨要做的,就是游说握有禁军兵权的将军跟他一起行动。高俨虽然是京畿大都督,但年龄太小,在军中没什么威望,有些将军未必就听他的。在禁军部队中真正主事的,是领军大将军厍狄伏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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厍狄伏连是个粗人,而且此人非常搞笑,他贪财如命,老婆病了,他拿出一百个钱去买药,买完药就心疼这点钱了。厍狄伏连好赌成性,大字不识一个,成天揪住士大夫们抽马鞭。最好笑的是,他家不讲卫生,屋里苍蝇成群,他就暴打门卫:“你是怎么看门的?苍蝇都在屋里阅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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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厍狄伏连并不傻,当高俨来找他,矫诏称皇帝有旨,让厍狄将军去捕拿奸臣和士开,厍狄伏连没敢鲁莽行为,一边跟高俨打哈哈,一边去找冯子琮,问老冯这事是真的假的?冯子琮当然说是真的,故意板着脸问:老兄还信不过皇帝的内敕?厍狄伏连满脸堆笑,说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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厍狄伏连立刻发布内部调令,一队最精锐的禁军士兵跟着他连夜出动,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埋伏在了神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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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平二年(公元571年)七月二十五日,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新任录尚书事和大人与往常一样,整肃衣冠,手持玉笏,准备入朝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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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虎门外,突然出现了一队行迹可疑的禁军,厍狄伏连这头铁公鸡怎么来了?和士开心里有些存疑。还没等和士开张口问话,厍狄伏连就上前抓住和士开的细嫩小手,眼神中透着一股杀气,脸上却是不阴不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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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士开大惊:“仲山兄(厍狄伏连的字)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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厍狄伏连皮笑肉不笑:“无他,和公勿疑,今有一件大好事,非和公受之,谁敢受之?”旁边站着的王子宜上前,阴笑着给和士开施礼,说皇上有旨意,请和公去尚书省,有要事相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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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士开什么样的场面没看过,一看厍狄伏连这阵势,知道高俨提前动手了,他拼命的挣扎,大声呼救。已经来不及了,厍狄伏连一挥手,禁军一拥上前,把和士开押到了尚书省。此时高俨的心腹、都督冯永洛在尚书省等候多时了,和士开刚被推进屋里,还没等他叫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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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寒光闪过,一颗人头落地。鲜血溅满了冯永洛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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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士开时年四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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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刚才和士开的大声呼救声,内宫已经得到了南阳王发动除和行动的消息,高纬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老三不是冲着和士开去的,那人头落地的,会不会是自己?高纬立刻让头号打手刘桃枝带着八十个禁军士兵去找高俨,让高俨立刻进宫面圣,皇帝有话要问南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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