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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文明 一 墓内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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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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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时期,中原地区的棺已经具有独特的形制:头部高而宽,尾部矮而窄,棺盖呈弧曲形。有证据表明这种形制是由北方非汉民族传入的。由于棺一般都是木制的,很难保存下来,所以关于棺木的多数证据都是间接的,主要来自遗留下来的棺钉组成的形状、棺上的漆皮、石灰或残存的木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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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六朝各地的棺木形制基本如此,但还是存在一些地区性的差异。在南方地区,六朝早期的东吴曾使用整木刻成的棺木,即所谓“船棺”。一般棺底和侧板是一体的,而前挡和后挡则以榫卯或企口方式相连。这类棺木在广东、安徽、湖北和江西皆有发现,有些保存得相当完好,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南昌高荣墓里发现的三具棺木,皆用楠木(雪松的一种)制成,其中最大的一具内长2.49米,前部宽0.55米,后部缩至0.51米(前后尺寸几乎同大),不含棺盖高达0.55米。另两具棺略小(图6.1)[5],棺盖比棺身略长,以企口方式相扣。安徽马鞍山朱然墓(卒于赤乌十二年,公元249年)的两具棺木,外髹黑漆,内髹红漆,棺盖与棺身也是以企口方式扣合(图6.2)[6]。其他地方的棺木只涂红漆,不过在这个时期的南方地区还没有发现棺上的其他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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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1 江西南昌高荣墓平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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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2 安徽马鞍山木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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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整木凿成的棺在东吴以后不再出现,而由木板拼成的棺在东吴开始使用,东吴以后便广为流行了,安徽麻桥就出土了一具这种形制的东吴木棺,保存完整,棺盖为圆弧形,与棺板之间以榫卯相连;另一具发现于江苏江宁的东晋木棺也很有意思,其前端还有一个专门放置随葬品的隔间[7]。不过,一般情况下这种形制的木棺比整木制成的木棺更难以保存下来,因为木板比整木要薄得多。除了朽烂的木棺痕迹,有时也会发现一些铜钉或铁钉,此外还会发现一些漆皮,可见很多棺木都是髹漆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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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宽尾窄的木棺可能最早出现于北方边境地区的非汉民族墓葬中(图6.3)[9]。内蒙古美岱村出土了一具这种形制的木棺,由4厘米左右厚的松木板拼成,以细腰形的插销拼合而成。棺旁还发现了一些棺钉,可能是用于扣合棺盖的[10]。类似的木棺还发现于深受慕容文化影响的北燕地区,这里还发现了残存的漆皮(上有彩色图案),以及用于搬运木棺的铁柄(图6.4)[11]。此种形制的木棺迅速被中原墓葬所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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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3 内蒙古札奈诺尔出土木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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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4 辽宁出土木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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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5 甘肃出土木棺底板星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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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数墓葬里,木棺本身已经朽烂,但棺钉得以保存下来,不过棺钉数量很少,所以棺钉应该不是拼合棺板的唯一方式;而且,棺钉只发现于南方14%、北方21%左右的墓葬里,这表明建造木棺时,木结构的拼合方式还是相当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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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甘肃嘉峪关和敦煌地区保存完好的木棺来看,木棺确实采用了各种不同的木结构拼合方式。尽管在考古报告中并没有解释那对保存相对完好的木棺的拼合方式,但从插图来看,似乎使用了细腰形的插销。这对木棺表面髹黑漆,棺盖以红、黑、白、黄、绿色的图案作为装饰。其中男棺棺盖的前部绘有东王公形象,后部绘有西王母形象,以云纹为背景;女棺的装饰与此类似,只不过主题是伏羲和女娲形象,此外女棺的后挡上还绘有一幅复杂的类似八卦图案,由墨笔绘制的星星和放射线组成(图6.5)。有人说它可能代表了北斗七星,但它与该星座并无明显的相似之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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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最壮观的一具木棺是在宁夏固原的一座北魏墓中发现的,棺身已经朽烂,漆皮也已经支离破碎,但还是能看出木棺表面复杂而精致的装饰,绘的也是西王母和东王公,还有银河、异兽、墓主人肖像以及一系列反映孝悌内容的题材。人物均着典型的鲜卑服束(图6.6、图7.7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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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6 宁夏固原出土漆棺盖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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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邗江发现的一具南朝木棺也是前高后低,但棺盖呈圆弧状凸出,这也是传统的木棺形制之一。这种木棺的棺盖尺寸比棺身要大,可以看成当地汉代与晚唐之间木棺形制的过渡形态,汉代木棺为方形的箱形,而晚唐时的棺盖与棺身均向外凸出[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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