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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34 古史新探 [:1707038789]
1707042635 古史新探 三 “射礼”起源于借田猎来进行的军事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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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37 《仪礼》中射礼的记载,大概出于春秋战国间儒家的编辑,因为《大射仪》和《乡饮酒礼》中谈到诸侯之臣有所谓“诸公”的,这在春秋末年以前是没有的[199]。但是从《诗经》中有关射礼的诗歌看来,这种礼的基本特点,在西周、春秋时早已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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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39 《齐风·猗嗟》说:“仪既成兮,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射侯”即是射礼所射的“侯”,“正”即是“侯”中部的标的。《猗嗟》又说:“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贯”即是射礼中“不贯不释”的“贯”,“四矢”即是射礼中所说“乘矢”,按礼每个射者射一次,都必须射完四矢。《大雅·行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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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41 敦弓既坚,四鍭既钧,舍矢既均,序宾以贤。敦弓既句,既挟四鍭,四鍭如树,序宾以不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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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43 “舍矢既钧”是说发射四矢都已射中了“侯”,“四鍭如树”是说发射四矢都已贯穿“侯”中,竖立在“侯”中。《小雅·宾之初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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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45 大侯既抗,弓矢斯张,射夫既同,献尔发功,发彼有的,以祈尔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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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53 “射夫既同”是说许多射者都已经“比耦”,“献尔发功”是说大家都要奏其发射中的之功,“发彼有的”是说发射到“侯”的鹄的,“以祈尔爵”是说射中的目的在于祈求辞让酒爵,因为射礼要“饮不胜者”。《礼记·射义》解释说:“《诗》云:‘发彼有的,以祈尔爵’,祈,求也;求中以辞爵也。”从西周金文看来,由司射来教射的习俗也由来已久。《静簋》说:“王令(命)静司射学宫,小子  服  小臣    (夷)仆学射”,又说:“静学(教)无  (  )。”可见西周学校中确已设有“司射”,教导“小子”等学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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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55 古人经常借用狩猎来进行军事训练和演习。“大蒐礼”就是一种借狩猎来进行的军事演习,详拙作《大蒐礼新探》。这种射礼,同样起源于借用狩猎来进行的军事训练,我们从其礼节也还能看出来。其中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射礼把射中目标称为“获”,观察和报告射中情况的报告员就叫“获者”,“获者”看到有人射中“侯”的鹄的要扬旌唱“获”;同时计算射中次数和胜负的统计员就叫“释获者”,“释获者”要根据“获者”的唱“获”来计算射中次数叫做“释获”。“获”原是指狩猎中对鸟兽的擒获(不论是生擒或死擒),甲骨文中述及“隻”(获)得某种野兽的记录很多,在古文献上也多称狩猎所得为“获”,如《易·解九二》说:“田获三狐。”《易·巽六四》说:“田获三品。”[200]狩猎的目的在“获”,而射礼的射中目标也叫“获”,很明显,射礼如同大蒐礼一样,是起源于借用田猎来进行的军事训练。《乡射礼》说:“获者坐而获”,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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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57 射者中,则大言获。获,得也。射,讲武师田之类,是以中为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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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59 郑玄这个解释,很中肯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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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62 大概古人最初借用田猎来进行军事演习,后来发展为大蒐礼。同时在辟雍(大学)附近设有广大园林,以便练习射猎;也有在宫中建筑射庐来习射的,如《趞曹鼎》说:“龚(恭)王才(在)周新宫,王射于射卢(庐)”;《匡卣》说:“  (懿)王才(在)射卢(庐)。”更有把田猎中擒获的野兽作为习射的目标的。《尚书大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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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64 习斗也者,男子之事也。然而战斗不可空习,故于蒐猎闲之也。闲之者,贯(惯)之也;贯之者,习之也。己祭,取余获陈于泽,然后卿大夫相与射,命中者虽不中也取,命不中者虽中也不取。何以也?所以贵揖让之取,而贱勇力之取也。乡(向)之取也于囿中,勇力之取也;于泽,揖让之取也(陈寿祺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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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66 《穀梁传》昭公八年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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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68 因蒐狩以习用武事,礼之大者也。……禽虽多,天子取三十焉,其余与士众以习射于射宫。射而中,田不得禽,则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则不得禽。是以古之贵仁义而贱勇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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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70 《穀梁传》所说“其余与士众以习射于射宫”,即是《尚书大传》所说“取余获陈于泽”而“相与射”,“泽”与“射宫”应在一地,即指辟雍。这样拿擒获的野兽用来习射,就是要大家练习射得“命中”,因此特别规定:尽管在田猎中没有擒获,只要这时射得“命中”就算“获”;如果田猎中有擒获而这时射不“命中”,还是不算“获”。“射”的算不算“获”,主要不在看田猎时有何擒获,却要看习射时是否“命中”。这就是射礼把射中目标称为“获”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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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72 射礼把射中目标称为“获”,因为射礼起源于狩猎,狩猎是以射中禽兽为“获”的。射礼把观察和报告射中情况的报告员称为“获者”,究其原始,“获者”就是狩猎中掌管擒获禽兽的人,也就是“虞”。《周礼·山虞》载:“乃弊田,植虞旗于中,致禽而珥焉。”郑注:“弊田,田者止也。植犹树也。田止,树旗令获者皆致其禽而校其耳,以知获数也。”《周礼·泽虞》又载:“及弊田,植虞旌以属禽。”射礼中“获者”要扬旌唱获,怕就是沿袭虞人“植旌以属禽”的习惯。在大射仪中,“获者”称为“服不”。《周礼·服不氏》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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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74 服不氏掌养猛兽而教扰之,凡祭祀,共(供)猛兽;宾客之事,则抗皮;射则赞张侯,以旌居乏而待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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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76 为什么这个在射礼中掌管扬旌唱获的官员,又是掌养猛兽、提供猛兽和兽皮的官员呢?怕也是由于射礼起源于狩猎的关系吧!看来服不氏原是狩猎中掌管擒获野兽的官员,有时擒获活的野兽就需要养着,以便祭祀上需用,因而同时成为掌养猛兽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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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78 古时“习射”,大别有二,即“礼射”和“主皮之射”。“礼射”张“侯”来射,着重于按照一定的礼仪;“主皮之射”张兽皮来射,着重于“获”(射中),不讲究礼仪。“礼射”采取按礼依次“比耦”而射的办法,“主皮之射”则采取淘汰制的比赛办法,胜者能够再射,败者则被淘汰。所以《仪礼·乡射记》说:“礼射不主皮。主皮之射者,胜者又射,不胜者降[201]。”“礼射”着重在训练,“主皮之射”着重于比赛胜负。《论语·八佾》说:“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意思是说:“古之道”所以要“射不主皮”,因为主皮之射讲究“力”,而人们的“力”原来就有强弱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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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80 “礼射”和“主皮之射”虽有区别,但是究其原始,“礼射”该即起源于“主皮之射”。因为从“习射”的发展过程来看,“主皮之射”以射兽皮为目标,比用擒获来的野兽来习射要简便得多,“礼射”用“侯”来代替兽皮为目标,比“主皮之射”更为进步。《礼记·乐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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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2682 武王克殷,……散军而郊射,左射《貍首》,右射《驺虞》,而贯革之射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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