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7070209
《尚书》诠释研究 [:1707060981]
1707070210
《尚书》诠释研究 三 《补疏》正《孔传》之误说
1707070211
1707070212
曰若稽古帝尧。 《虞书·尧典》
1707070213
1707070214
《孔传》：“若，顺。稽，考也。能顺考古道而行之者帝尧。”
1707070215
1707070216
《补疏》：“谓尧‘同天’，固非。谓尧‘考古’，亦未善。伏容曼注《周易·蛊卦》云：‘乃命五史以书五帝蛊事。蛊，通古。古，即故也。’‘帝尧’二字当不连，止四字。‘曰若稽古’，乃史臣之言，于尧殂落后书其故事，故云‘稽古’，乃自今述古之称。若书当时之事，则不加此四字也。”
1707070217
1707070218
按：焦是正《传》之句读，确。蔡《传》从孔《传》，孔《疏》申《孔传》，以为“史将述尧之美，故为题目之辞曰能顺考校古道而行之者是帝尧也。又申其顺考古道之事，曰此帝尧能放效上世之功而施其教化。”[20]说皆可商。《孔传》经文当以“曰若稽古”四字为句。“帝尧”当下属，与“曰放勋”连文为句。
1707070219
1707070220
蔡沈曰：“曰、粤、越通，古文作‘粤’。曰若者，发语辞。《周书》：‘越若来三月。’亦此例也。”[21]曾运乾曰：“《逸周书·世俘》：‘惟一月丙午，越若来二月。’《周书·召诰》：‘惟太保先周公相宅，越若来三月，惟丙午。’越若，皆语词，无实义。稽，考也。古，故也。从十、口，十口识前言者也。‘曰若稽古’四字字绝。段玉裁《古文尚书撰异》云：‘曰若稽古’四字为句，不独《皋陶》也，盖《尧典》亦然。”[22]
1707070221
1707070222
放勋，非为“放效上世之功”，实为尧名。《尚书今古文注疏》：“《大戴礼·五帝德》：‘宰我问孔子曰：请问帝尧，曰：放勋。’《孟子·万章》云：‘放勋乃徂落。’赵岐《注》：‘放勋，尧名。’知‘放勋’为尧之名。”
1707070223
1707070224
《史记·五帝本纪》：“帝尧者，放勋。”崔适《史记探源》认为“放勋”上脱“名曰”二字，考之《本纪》文例可从。《史记·五帝本纪》：“帝舜者，名曰重华。”《史记·夏本纪》：“夏禹，名曰文命。”知《五帝本纪》“帝尧者，放勋”，依文例应为“帝尧者，名曰放勋”。司马迁著《史记》，史料多译取《尚书》，今文《尚书》又无“者”字[23]，“帝尧者名曰放勋”，即“帝尧曰放勋”。《尚书正读》：“‘帝尧曰放勋’五字句读。”当从焦氏，善识《书》句读者也。
1707070225
1707070226
共工方鸠僝功。 《虞书·尧典》
1707070227
1707070228
《孔传》：“鸠，聚。僝，见也。叹共工能方方聚见其功。”
1707070229
1707070230
《补疏》：“《传》中两‘见’字，疑皆是‘具’字之讹。《正义》言‘僝然见之状’。非是。”
1707070231
1707070232
1707070233
1707070234
1707070235
1707070236
1707070237
按：焦氏正《传》文之形误。僝，《说文》引作“”。《说文·人部》：“僝，具也。《虞书》曰：‘旁救功。’”《经典释文》引马融《注》：“，具也。”“”音“撰”，《论语》孔安国《注》：“撰，具也。”知僝、异文，“具”之义是个常训。见，繁体作“見”，形与“具”似。《孔传》中两个“见”字，很有可能是“具”之形讹。
1707070238
1707070239
1707070240
《史记》引《书》“方”作“旁”。段玉裁曰：“凡古文《尚书》作‘方’，凡今文《尚书》作‘旁’。如‘方鸠僝功’，《五帝本纪》作‘旁’；‘方施象形’，《白虎通》作‘旁’；‘方告无辜’，《论衡》作‘旁’，皆可证。”[24]方、旁音同通用，亦可为“方”假“防”之证。先师周秉钧先生曰：“方，借为‘防’；鸠，借为‘救’，《说文》引作‘救’。方鸠，即‘防救’也。《周语》：‘昔共工欲壅防百川。’可见‘防救’乃共工治水之特点。，音‘撰’，马融曰：‘具也。’共工方鸠僝功，谓共工防救水灾，已具功绩。”[25]方，《孔疏》以《孔传》叠音词“方方”解之，“谓每于所在之方”。可商。
1707070241
1707070242
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 《周书·牧誓》
1707070243
1707070244
《孔传》：“言纣弃其贤臣，而尊长逃亡罪人，信用之。”
1707070245
1707070246
是信是使，是以为大夫卿士。 《周书·牧誓》
1707070247
1707070248
《孔传》：“士，事也。用为卿大夫典政事。”
1707070249
1707070250
《补疏》：“传以五‘是’字指多罪逋逃之人。‘尊’字解‘崇’字。‘信用之’解是信是使。此注当在‘是信是使’句下，上‘用’字解‘使’字，下‘用’字解‘以’字。”
1707070251
1707070252
按：焦氏正《传》与经文不合，确。上一条《传》文的“信用之”，当在下一条《传》文里。“信用之”释“是信是使”，“用为卿大夫”释“是以为大夫卿士”。故“信用之”的“用”是解“使”，“用为卿大夫”的“用”是解“以”字。
1707070253
1707070254
凡厥庶民，有猷有为有守。 《周书·洪范》
1707070255
1707070256
《孔传》：“民戢有道有所为有所执守。”
1707070257
1707070258
《补疏》：“‘戢’字不可解。《正义》云：‘戢，敛也。’因上‘敛是五福’，故《传》以‘戢’言之。乃上文‘敛时五福’，《传》直云：‘敛是五福之道以为教。’何得间隔三十余言而以‘戢’字训者？矧敛属于言，此戢属民，殊相差错。宋岳珂《九经三传沿革例》云：‘戢字止是一或字，传写误作戢耳。《疏》义强释作敛戢之戢。’岳说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