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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鉴赏辞典 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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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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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曰：余每读《虞书》，至于君臣相敕[1]，维是几[2]安，而股肱[3]不良，万事堕坏，未尝不流涕也。成王作颂，推己惩艾[4]，悲彼家难，可不谓战战恐惧，善守善终哉？君子不为约[5]则修德，满则弃礼，佚[6]能思初，安能惟[7]始，沐浴膏泽而歌咏勤苦，非大德谁能如斯！《传》曰“治定功成，礼乐乃兴”。海内人道益深，其德益至，所乐者益异。满而不损[8]则溢，盈而不持[9]则倾。凡作乐者，所以节乐。君子以谦退为礼，以损减为乐，乐其如此也。以为州异国殊，情习[10]不同，故博采风俗，协比声律，以补短移化，助流[11]政教。天子躬于明堂临观，而万民咸荡涤邪秽，斟酌饱满，以饰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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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别。乐由天作，礼以地制。过制则乱，过作则暴。明[12]于天地，然后能兴礼乐也。论伦[13]无患[14]，乐之情也；欣喜欢爱，乐之官也。中正无邪，礼之质也；庄敬恭顺，礼之制[15]也。若夫礼乐之施于金石，越[16]于声音，用于宗庙社稷，事于山川鬼神，则此所以与民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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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辨[17]者其礼具。干戚之舞，非备[18]乐也；亨[19]孰[20]而祀，非达[21]礼也。五帝殊时，不相沿乐；三王异世，不相袭礼。乐极则忧，礼粗则偏矣。及夫敦[22]乐而无忧，礼备而不偏者，其唯大圣乎？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也；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也。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仁近于乐，义近于礼。乐者敦和，率[23]神而从天；礼者辨宜[24]，居鬼[25]而从地。故圣人作乐以应天，作礼以配地。礼乐明备，天地官[26]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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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道，寒暑不时[27]则疾，风雨不节则饥。教者，民之寒暑[28]也，教不时则伤世。事者，民之风雨也，事不节则无功。然则先王之为乐也，以法治也，善则行象德矣。夫豢[29]豕为[30]酒，非以为祸也；而狱讼益烦，则酒之流[31]生祸也。是故先王因为酒礼，一献之礼，宾主百拜，终日饮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备[32]酒祸也。故酒食者，所以合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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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者，所以象德也；礼者，所以闭淫[33]也。是故先王有大事，必有礼以哀之；有大福，必有礼以乐之：哀乐之分[34]，皆以礼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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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也者，施也；礼也者，报也。乐，乐其所自生；而礼，反[35]其所自始。乐章[36]德，礼报情反始也。所谓大路[37]者，天子之舆也；龙旂九旒，天子之旌也；青黑缘者，天子之葆龟也；从之以牛羊之群，则所以赠诸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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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牟贾侍坐于孔子，孔子与之言，及乐，曰：“夫《武》之备戒[38]之已久，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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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曰：“病[39]不得其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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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叹[40]之，淫液[41]之，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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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曰：“恐不逮[42]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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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扬[43]蹈[44]厉[45]之已蚤[46]，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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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曰：“及时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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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坐致右宪左，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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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曰：“非武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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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淫及《商》，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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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曰：“非《武》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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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若非《武》音，则何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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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曰：“有司失其传也。如非有司失其传，则武王之志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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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唯丘之闻诸苌弘，亦若吾子之言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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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牟贾起，免席而请曰：“夫《武》之备戒之已久，则既闻命矣。敢问迟之迟而又久，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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