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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861 二十四史鉴赏辞典 [:1707180598]
1707202862 二十四史鉴赏辞典 异族视角的相向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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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864 〔导言〕任城王元澄、尚书仆射李冲,《魏书》并没有将两个人放在同一列传,因为两个人一个是宗室亲王,一个是朝廷重臣,按照当时史书编纂的体例,只能是分别列传。本组将两个人列在一起,是因为他们有许多共同之处,概括起来有四点:第一,他们都被文明冯太后所重用。当元澄被任命为梁州刺史前往梁州平叛时,文明太后就对时任中书令的李冲说:“此儿风神吐发,德音闲婉,当为宗室领袖。是行使之必称我意。卿但记之,我不妄谈人物也。”李冲也为文明太后所幸,“恩宠日盛,赏赐月至数千万,进爵陇西公,密致珍宝御物以充其第,外人莫得而知焉。”第二,他们都是魏孝文帝改革的骨干中坚,在孝文帝一系列改革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第三,他们往往政见一致,互相支持。南朝齐雍州刺史曹虎诈降,孝文帝欲借此机会率军亲征。元澄力劝孝文帝不要轻信,李冲也同意元澄的意见,对孝文帝说:“任城王可谓忠于社稷,愿陛下深察其言”。第四,他们在文化改革中,都不同程度地受到过孝文帝的批评。孝文帝改革鲜卑服饰后,发现仍有冠帽而穿小襦襖的妇人,便责问身为尚书令的元澄为何不察。元澄答:“著犹少于不著者。”孝文帝说:“深可怪也!任城意欲令全著乎?一言可以丧邦者,斯之谓欤?可命史官书之。”孝文帝禁断鲜卑语,以洛阳话为正音。李冲说:“四方之语,竟知谁是?帝者言之,即为正矣,何必改旧从新。”孝文帝当即说:“冲之此言,应合死罪。”他们具有策略的改革在历史上具有积极作用,改革的性质决定着改革者的历史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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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869 二十四史鉴赏辞典 [:1707180599]
1707202870 二十四史鉴赏辞典 任城王元澄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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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872 〔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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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874 云长子澄,字道镇,少而好学。及康王薨,澄居丧以孝闻[1]。袭封,加征北大将军。高祖时,蠕蠕犯塞,加澄使持节、都督北讨诸军事以讨之。蠕蠕遁走,又以氐羌反叛,除[2]都督梁益荆三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梁州刺史。文明太后引见澄,诫厉[3]之,顾谓中书令李冲曰:“此儿风神吐发,德音闲婉,当为宗室领袖。是行使之必称我意。卿但记之,我不妄谈人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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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878 后转征东大将军、开府、徐州刺史,甚有声绩。朝于京师,引见于皇信堂。高祖诏澄曰:“昔郑子产铸刑书,而晋叔向非[4]之。此二人皆是贤士,得失竟谁?”对曰:“郑国寡弱,摄[5]于强邻,民情去就,非刑莫制,故铸刑书以示威。虽乖[6]古式,合今权[7]道,随时济世,子产为得。而叔向讥议,示不忘古,可与论道,未可语权。”高祖曰:“任城当欲为魏之子产也。”澄曰:“子产道合当时,声流竹素[8]。臣既庸近[9],何敢庶几[10]。今陛下以四海为家,宣文德以怀天下,但江外尚阻,车书未一,季世[11]之民,易以威伏,难以礼治。愚谓子产之法,犹应暂用,大同之后,便以道化[12]之。”高祖心方革变,深善其对,笑曰:“非任城无以识变化之体。朕方创改朝制,当与任城共万世之功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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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882 后高祖外示南讨,意在谋迁,斋于明堂左个,诏太常卿王谌,亲令龟卜,易筮南伐之事,其兆遇《革》。高祖曰:“此是汤武革命,顺天应人之卦也。”群臣莫敢言。澄进曰:“《易》言革者更也。将欲应天顺人,革君臣之命,汤武得之为吉。陛下帝有天下,重光累叶[13]。今曰卜征,乃可伐叛,不得云革命。此非君人之卦,未可全为吉也。”高祖厉声曰:“《象》云‘大人虎变’,何言不吉也!”澄曰:“陛下龙兴既久,岂可方同虎变!”高祖勃然作色曰:“社稷我社稷,任城而欲沮[14]众也!”澄曰:“社稷诚知陛下之社稷,然臣是社稷之臣子,豫[15]参顾问,敢尽愚衷。”高祖既锐意必行,恶[16]澄此对。久之乃解,曰:“各言其志,亦复何伤。”车驾还宫,便召澄。未及升[17]阶,遥谓曰:“向[18]者之《革卦》,今更欲论之。明堂之忿,惧众人竞言,阻我大计,故厉色怖文武耳,想解朕意也。”乃独谓澄曰:“今日之行,诚知不易。但国家兴自北土,徙居平城,虽富有四海,文轨未一,此间用武之地,非可文治,移风易俗,信[19]为甚难。崤函帝宅,河洛王里,因[20]兹大举,光宅[21]中原,任城意以为何如?”澄曰:“伊洛中区,均天下所据。陛下制御华夏,辑平九服,苍生闻此,应当大庆。”高祖曰:“北人恋本,忽闻将移,不能不惊扰也。”澄曰:“此既非常之事,当非常人所知,唯须决之圣怀,此辈亦何能为也?”高祖曰:“任城便是我之子房。”加抚军大将军、太子少保,又兼尚书左仆射。及驾幸洛阳,定迁都之策,高祖诏曰:“迁移之旨,必须访众。当遣任城驰驿向代,问彼百司,论择可否。近日论《革》,今真所谓革也,王其勉之。”既至代都,众闻迁诏,莫不惊骇。澄援引今古,徐[22]以晓[23]之,众乃开伏。澄遂南驰还报,会车驾于滑台。高祖大悦曰:“若非任城,朕事业不得就[24]也。”从幸邺宫,除吏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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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886 世宗初,有降人严叔懋告尚书令王肃遣孔思达潜通[25]宝卷,图为叛逆,宝卷遣俞公喜送敕于肃,公喜还南,肃与裴叔业马为信。澄信之,乃表肃将叛,辄下禁止。咸阳、北海二王奏澄擅禁宰辅,免官归第[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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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890 世宗夜崩,时事仓卒[27],高肇拥兵于外,肃宗冲幼,朝野不安。澄疏斥不预机要,而朝望所属。领军于忠、侍中崔光等奏澄为尚书令,于是众心忻服。又加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寻[28]迁司空,加侍中。俄[29]诏领尚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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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894 澄表上《皇诰宗制》并《训诂》各一卷,意欲皇太后览之,思劝戒之益。又奏利国济民所宜振举者十条。一曰律度量衡,公私不同,所宜一之。二曰宜兴学校,以明黜陟之法。三曰宜兴灭继绝,各举所知。四曰五调之外,一不烦民;任民之力,不过三日。五曰临民之官,皆须黜陟,以旌赏罚。六曰逃亡代输,去来年久者,若非伎作,任听即住。七曰边兵逃走,或实陷没,皆须精检;三长及近亲,若实隐之,征其代输,不隐勿论。八曰工商世业之户,复征租调,无以堪济,今请免之,使专其业。九曰三长禁奸,不得隔越相领,户不满者,随近并合。十曰羽林虎贲,边方有事,暂可赴战,常戍宜遣蕃兵代之。灵太后下其奏,百僚议之,事有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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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898 灵太后锐于缮兴,在京师则起永宁、太上公等佛寺,功费不少,外州各造五级佛图。又数为一切斋会,施物动至万计。百姓疲于土木之功,金银之价为之踊上,削夺百官事力,费损库藏,兼曲赉[30]左右,日有数千。澄故有此表。虽卒[31]不从,常优答礼之。政无大小,皆引参决。澄亦尽心匡辅,事有不便于民者,必于谏诤,虽不见[32]用,殷勤不已。内外咸[33]敬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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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900 神龟二年薨,年五十三。赙[34]布一千二百匹、钱六十万、蜡四百斤,给东园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大鸿胪监护丧事,诏百僚会丧;赠假黄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傅,领太尉公;加以殊礼,备九锡,依晋大司马、齐王攸故事[35];谥曰文宣王。澄之葬也,凶饰甚盛。灵太后亲送郊外,停舆悲哭,哀动左右。百官会赴千余人,莫不歔欷。当时以为哀荣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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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902 选自《魏书》卷十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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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904 〔赏析〕任城王是爵名,澄是人名。澄本姓拓跋,后孝文帝改拓跋姓为元,所以称其为元澄。元澄在拓跋宗室中辈分很高,是孝文帝的族叔。他的政治生命很长,经历了文明太后、孝文帝、宣武帝、孝明帝、灵太后各个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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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906 元澄是魏孝文帝改革坚定的支持者。他曾和孝文帝一起讨论春秋时郑国子产改革的是与非,元澄充分肯定了子产的功绩,他说:“郑国寡弱,摄于强邻,民情去就,非刑莫制,故铸刑书以示威。虽乖古式,合今权道,随时济世,子产为得。”谈的虽是历史,用意却在当时,因为孝文帝正在酝酿着一系列改革,元澄肯定了子产的改革符合当时的实际,实际上表示了对孝文帝符合当时实际改革的支持态度。所以孝文帝高兴地说:“非任城无以识变化之体。朕方创改朝制,当与任城共万世之功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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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908 孝文帝准备把都城从平城迁到洛阳,单独召见元澄,征求他的意见。元澄说:“伊洛中区,均天下所据,陛下制御华夏,辑平九服,苍生闻此,应当大庆。”孝文帝不无顾虑地说:“北人恋本,忽闻将移,不能不惊扰也。”元澄答道:“此既非常之事,当非常人所知,唯须决之圣怀,此辈亦何能为也?”孝文帝遂将他视作身边的张良。后来孝文帝到了洛阳,发出了迁都的诏旨,并派元澄回到平城,向拓跋贵族们宣讲迁都的决定和意义。拓跋贵族听到这个消息,许多人感到意外,不甚理解。元澄便援引古今,晓之以理,使他们疑惑顿解,平服了众人的情绪。孝文帝听到这个消息,说:“若非任城,朕事业不得就也。”高度评价了他在迁都中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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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02910 孝文帝迁都洛阳后,拓跋鲜卑贵族穆泰据平城叛乱,元澄受命前去平叛。当部队到达雁门时,得知穆泰把兵力集结在西边的阳平,元澄立即下令向平城进军,手下人认为应当先调发附近州的兵力,然后再进攻。元澄说:“穆泰不依据平城之固正面进行抵抗,反而集结阳平,说明他的势力不强。我们应当速往平城,民心自定。”便倍道兼行,出其不意,迅速地平定了叛乱。这件事不仅体现了元澄对孝文帝改革的支持,也体现了他军事上对形势的判断和指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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