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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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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感，司徒素之子也。体貌雄伟，美须髯。少时晚成，人多谓之痴，其父每谓所亲曰：“此儿不痴也。”及长，好读书，便骑射。以交军功，位至柱国，与其父俱为第二品，朝会则齐列。其后高祖命玄感降一等，玄感拜谢曰：“不意陛下宠臣之甚，许以公廷获展私敬。”初拜郢州刺史，到官，潜布耳目，察长吏能不。其有善政及赃污者，纤介必知之，往往发其事，莫敢欺隐。吏民敬服，皆称其能。后转宋州刺史，父忧去职。岁余，起拜鸿胪卿，袭爵楚国公，迁礼部尚书。性虽骄倨，而爱重文学，四海知名之士多趋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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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累世尊显，有盛名于天下，在朝文武多是父之将吏，复见朝纲渐紊，帝又猜忌日甚，内不自安，遂与诸弟潜谋废帝，立秦王浩。及从征吐谷浑，还至大斗拔谷，时从官狼狈，玄感欲袭击行宫。其叔慎谓玄感曰：“士心尚一，国未有衅，不可图也。”玄感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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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帝好征伐，玄感欲立威名，阴求将领。谓兵部尚书段文振曰：“玄感世荷国恩，宠逾涯分，自非立效边裔，何以塞责！若方隅有风尘之警，庶得执鞭行阵，少展丝发之功。明公兵革是司，敢布心腹。”文振因言于帝，帝嘉之，顾谓群臣曰：“将门必有将，相门必有相，故不虚也。”于是赉物千段，礼遇益隆，颇预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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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征辽东，命玄感于黎阳督运。于时百姓苦役，天下思乱，玄感遂与武贲郎将王仲伯、汲郡赞治赵怀义等谋议，欲令帝所军众饥馁，每为逗遛，不时进发。帝迟之，遣使者逼促，玄感扬言曰：“水路多盗贼，不可前后而发。”其弟武贲郎将玄纵、鹰扬郎将万硕并从幸辽东，玄感潜遣人召之。时将军来护儿以舟师自东莱将入海，趣平壤城，军未发。玄感无以动众，乃遣家奴伪为使者，从东方来，谬称护儿失军期而反。玄感遂入黎阳县，闭城大索男夫。于是取帆布为牟甲，署官属，皆准开皇之旧。移书傍郡，以讨护儿为名，各令发兵，会于仓所。以东光县尉元务本为黎州刺史，赵怀义为卫州刺史，河内郡主簿唐祎为怀州刺史。有众且一万，将袭洛阳。唐祎至河内，驰往东都告之。越王侗、民部尚书樊子盖等大惧，勒兵备御。修武县民相率守临清关，玄感不得济，遂于汲郡南渡河，从乱者如市。数日，屯兵上春门，众至十余万。子盖令河南赞治裴弘策拒之，弘策战败。瀍、洛父老竞致牛酒。玄感屯兵尚书省，每誓众曰：“我身为上柱国，家累巨万金，至于富贵，无所求也。今者不顾破家灭族者，但为天下解倒悬之急，救黎元之命耳。”众皆悦，诣辕门请自效者，日有数千。与樊子盖书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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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建忠立义，事有多途，见机而作，盖非一揆。昔伊尹放太甲于桐宫，霍光废刘贺于昌邑，此并公度内，不能一二披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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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文皇帝诞膺天命，造兹区宇，在琁玑以齐七政，握金镜以驭六龙，无为而至化流，垂拱而天下治。今上篡承宝历，宜固洪基，乃自绝于天，殄民败德。频年肆眚，盗贼于是滋多，所在修治，民力为之凋尽。荒淫酒色，子女必被其侵，耽玩鹰犬，禽兽皆离其毒。朋党相扇，货贿公行，纳邪佞之言，杜正直之口。加以转输不息，徭役无期，士卒填沟壑，骸骨蔽原野。黄河之北，则千里无烟，江淮之间，则鞠为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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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感世荷国恩，位居上将，先公奉遗诏曰：“好子孙为我辅弼之，恶子孙为我屏黜之。”所以上禀先旨，下顺民心，废此淫昏，更立明哲。四海同心，九州响应，士卒用命，如赴私仇，民庶相趋，义形公道。天意人事，较然可知。公独守孤城，势何支久！愿以黔黎在念，社稷为心，勿拘小礼，自贻伊戚。谁谓国家一旦至此，执笔潸泫，言无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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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进逼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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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卫玄，率众数万，自关中来援东都。以步骑二万渡瀍、润挑战，玄感伪北。玄逐之，伏兵发，前军尽没。后数日，玄复与玄感战，兵始合，玄感诈令人大呼曰：“官军已得玄感矣。”玄军稍怠。玄感与数千骑乘之，于是大溃，拥八千人而去。玄感骁勇多力，每战亲运长矛，身先士卒，喑呜叱咤，所当者莫不震慑。论者方之项羽。又善抚驭，士乐致死，由是战无不捷。玄军日蹙，粮又尽，乃悉众决战，阵于北邙，一日之间，战十余合。玄感弟玄挺中流矢而毙，立感稍却。樊子盖复遣兵攻尚书省，又杀数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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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遣武贲郎将陈棱攻元务本于黎阳，武卫将军屈突通屯河阳，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发兵继进，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复来赴援。玄感请计于前民部尚书李子雄，子雄曰：“屈突通晓习兵事，若一渡河，则胜负难决，不如分兵拒之。通不能济，则樊、卫失援。”玄感然之，将拒通。子盖知其谋，数击其营，玄感不果进。通遂济河，军于破陵。玄感为两军，西抗卫玄，东拒屈突通。子盖复出兵，于是大战，玄感军频北。复请计于子雄，子雄曰：“东都援军益至，我师屡败，不可久留。不如直入关中，开永丰仓以赈贫乏，三辅可指麾而定。据有府库，东面而争天下，此亦霸王之业。”会华阴诸杨请为乡导，玄感遂释洛阳，西图关中，宣言曰：“我已破东都，取关西矣。”宇文述等诸军蹑之。至弘农宫，父老遮说玄感曰：“宫城空虚，又多积粟，攻之易下。进可绝敌人之食，退可割宜阳之地。”玄感以为然，留攻之，三日城不下，追兵遂至。玄感西至阌乡，上槃豆，布阵亘五十里，与官军且战且行，一日三败。复阵于董杜原，诸军击之，玄感大败，独与十余骑窜林木间，将奔上洛。追骑至，玄感叱之，皆惧而返走。至葭芦戍，玄感窘迫，独与弟积善步行。自知不免，谓积善曰：“事败矣。我不能受人戮辱，汝可杀我。”积善抽刀斫杀之，因自刺，不死，为追兵所执，与玄感首俱送行在所。磔其尸于东都市三日，复脔而焚之。余党悉平。其弟玄奖为义阳太守，将归玄感，为郡丞周琁玉所杀。玄纵弟万硕，自帝所逃归，至高阳，止传舍，监事许华与郡兵执之，斩于汲郡。万硕弟民行，官至朝请大夫，斩于长安。并具枭磔。公卿请改玄感姓为枭氏，诏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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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玄感围东都也，梁郡人韩相国举兵应之，玄感以为河南道元帅。旬月间，众十余万，攻剽郡县。至于襄城，遇玄感败，兵渐溃散，为吏所执，传首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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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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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感是司徒杨素的儿子。他体貌雄伟，长着一部很好看的大胡须。他少年时很晚才懂事，因此很多人都说他痴。他的父亲却常对亲近的人说：“这个孩子不痴。”等到长大后，他喜欢读书，并喜欢骑马射箭。他凭借父亲的军功，获得了柱国的高位，同他的父亲都属第二品，朝会的时候与父亲站在同一行列中。后来高祖命杨玄感朝会的时候后退一列，玄感拜谢说：“没想到陛下如此宠爱臣，允许臣在公廷上体现私敬。”开始时朝廷任命他做郢州刺史，他上任后，暗中布下耳目，探索下面官吏的好坏。这些耳目发现下面的官吏有政事处理得好的以及贪赃枉法的，那怕一丝一毫也一定报告杨玄感，因此玄感常常把这些官吏的表现公布出来，官吏们也就没有人敢于对他有什么欺骗隐瞒。吏民们敬服他，都称赞他能。后调任宋州刺史，因父亲去世而离职。过了一年多，他出来做官而被任命为鸿胪卿，并承袭父爵为楚国公，后又调升为礼部尚书。他的性情虽然倨傲，却十分爱好和重视文学，因此天下知名的文士多归附到他的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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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感自以为杨家世世尊贵显耀，在天下享有盛名，在朝廷上的文武官员也多是他父亲原来的将吏，又发现朝廷纲纪渐渐混乱，而炀帝对杨家的猜忌又越来越厉害，因此他内心深感不安，于是就同他的弟弟们暗地谋划废掉炀帝，更立秦王杨浩为帝。到杨玄感随从炀帝出征吐谷浑，回来时走到名叫大斗拔谷的地方，这时从行的官吏们已十分疲劳狼狈，杨玄感便想乘机袭击炀帝的行宫。他的叔叔杨慎对他说：“现在人心还一致，国政又没有出现大的问题，还不可采取行动。”玄感这才止而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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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炀帝好出兵征伐，杨玄感想为自己立威名，便暗地谋求做将领。他对兵部尚书段文振说：“玄感世世蒙受国恩，获得朝廷过分的荣宠，如果不能立志效命边疆，用什么来报答朝廷呢！如果边疆有军情，希望能服役于行伍之中，多少做一点微薄的贡献。明公是执掌军事的，因此谨向您表白我内心的想法。”段文振把杨玄感的话转告炀帝，炀帝称赞他，看看群臣说：“将门必有将才，相门必有相才，这话不假。”于是赐给杨玄感丝织物一千段，对他的礼遇越来越隆，杨玄感因此也很能参与一些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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炀帝征伐辽东，命杨玄感在黎阳督运粮草。这时老百姓为徭役所苦，天下人心思乱，于是玄感同武贲郎将王仲伯、汲郡赞治赵怀义等谋议，想让炀帝所率的军队饥饿，因此每次运送粮草都故意逗留，不及时送发。炀帝嫌他们运送粮草太迟慢，遣使者来催逼。杨玄感扬言说：“水路多盗贼，不可前后相继发送。”杨玄感的弟弟武贲郎将杨玄纵、鹰扬郎将万硕都跟从炀帝在辽东，玄感暗地派人召他们回来。当时名叫来护儿的将军正准备率水军从东莱入海，前往平壤城，军队还没有出发。杨玄感正愁没有借口发动众人，于是就派他的家奴伪装成使者，从东方来，谎称来护儿坐失军期而造反。于是，杨玄感进入黎阳县城，关闭城门，大肆搜索成年男子。又取帆布做成盔甲，署置属官，都依照开皇年间的旧制。又写文告发送周围各郡，以讨伐来护儿为名，命令各郡发兵，到黎阳仓会师。杨玄感用东光县尉元务本做黎州刺史，赵怀义做卫州刺史，河内郡主簿唐祎做怀州刺史。这时杨玄感拥有军队将近一万人，将要袭击洛阳。唐祎到河内后，便飞马驰往东都洛阳报告。在洛阳城的越王杨侗、民部尚书樊子盖等大为恐惧，便率兵做防御准备。修武县的人民都相率前来守卫临清关，使杨玄感不能从这里渡河，于是便从汲郡南渡河，前来跟从杨玄感叛乱的人就像赶集市一样。过了几天，杨玄感把兵屯驻在上春门，已经拥有十多万人。樊子盖命令河南赞治裴弘策率兵抵御杨玄感，裴弘策被打败了。鏶水、洛水一带的父老们都竞相送牛送酒来慰问杨玄感的军队。玄感把兵屯驻在尚书省，常发誓言以鼓动众人说：“我身为上柱国，家中有上万金钱，至于说富贵，我已经无所求了。今天之所以不顾破家灭族的大灾难，只是为了替天下人解救危如倒悬的急难，拯救百姓的性命罢了。”众人听了都很高兴，到杨玄感的营门前来请求效命的人，每天都有好几千。杨玄感写信给樊子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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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建立忠义之名，有多种途径，应当见机而行，恐怕不应只遵循一种标准。从前伊尹把商帝太甲放逐到桐宫，霍光把汉帝刘贺废掉而让他回到昌邑，这都是公所知道的，类似的事情不能一一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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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文皇帝大受天命，缔造了隋的天下，象北斗处天极以节制日月与金木水火土的运行，握英明之道以驾驭贤才能士，从容安静而使最好的教化流布全国，拱手垂衣不操劳细务而天下得到治理。当今皇上继承帝位，应该巩固大业，他竟自绝于天，残害人民而败坏德行。连年肆行过恶，盗贼因此越来越多。他到处大兴工程，致使民力耗尽。他荒淫酒色，臣民的女子就必然被他侵侮。他酷好玩弄鹰犬，致使禽兽都遭受他的毒害。他治下的官吏结党营私互相煽惑，致使贿赂公行。他纳用邪恶馋佞之言，而杜塞正直者之口。加上为战争转运粮草不停，徭役没个头，士卒大量死亡，骸骨布满原野。黄河以北，千里不见人烟；江淮之间，长满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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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感之家世世蒙受国恩，位居上将。我的先公曾接受先帝遗诏说：“如果是好子孙您就为我辅佐他，坏子孙您就为我除掉他。”所以我上禀先帝遗旨，下顺天下民心，废掉这个荒淫昏乱之君，更立明哲的君主。四海同心，九州响应，士卒听命而行，如同前去报私仇一般，百姓竞相归附，正义之气显现于大路上。天意民心如何，已经清楚可知了。公独守此孤城，这种形势难道可以支持长久？愿以百姓为念，把国家社稷放在心上，不要被小礼所束缚，自己给自己留下忧患。谁知国家今天到了这步田地，握笔流泪，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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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杨玄感率兵进逼东都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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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卫玄，率兵好几万人，从关中前来支援东都。卫玄用步兵和骑兵二万人渡过鏶水、涧水来向杨玄感挑战。玄感假装败走。卫玄在后追赶，玄感布置的伏兵发起攻击，使卫玄的前军全部被消灭。此后过了几天，卫玄又与杨玄感作战，双方刚交手，玄感就诈令人大声呼喊道：“官军已经抓获玄感了。”卫玄的军队听到这消息便有些懈怠了。玄感与好几千骑兵乘机袭来，于是卫玄的军队大溃败，只带得八千人逃走。杨玄感勇敢而又有力量，每次战斗都亲握长矛，身先士卒，叱咤怒吼，使敌方无人不害怕，人们把他比作项羽。又善于抚慰和使用部下，将士多乐于为他效死力，因此战无不胜。卫玄军的处境一天天窘迫，粮食也吃完了，于是带领全部军队同杨玄感决战，在北邙山上布阵，一天之内，与杨玄感交战十多次。玄感的弟弟玄挺被流矢射中而死，于是玄感率军稍退。樊子盖派兵攻尚书省，又杀了玄感好几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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炀帝派遣武贲郎将陈棱进攻守黎阳的元务本，派武卫将军屈突通屯兵河阳，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发兵继后而进，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又奔赴洛阳来增援。杨玄感向前民部尚书李子雄请教计策，李子雄说：“屈突通熟悉军事，如果他一渡过黄河，那就胜负难定了，不如分出一部分兵力来抵御他。屈突通不得渡河，樊子盖、卫玄就失去了支援。”玄感赞同他的意见，将要分兵抵御屈突通。樊子盖得知杨玄感的计谋，多次派兵攻击玄感的营地，结果使玄感未能分兵前往。于是，屈突通渡过河来，把军队驻扎在破陵。杨玄感把部队分作两军，西抗卫玄，东拒屈突通。樊子盖又出兵，于是大战，玄感军连连被打败。玄感又向李子雄请教计策，李子雄说：“东都的援军越来越多，我军屡次被打败，不可久留此地。不如直入关中，开永丰仓以救济贫民，这样京师周围地区就很容易平定。占据了府库，再向东争夺天下，这是霸王之业。”正好华阴县各杨氏家族的人请求为入关做向导，于是杨玄感放弃洛阳，想西向谋取关中。他向军士们宣称：“我军已攻破了东都，现在要夺取关西之地了。”宇文述等各率官兵跟踪追赶。到达弘农宫的时候，当地父老拦住杨玄感劝说道：“现在宫城空虚，又多积粮，进攻它很容易拿下来，这样进可以断绝敌人的粮食，退可以割据宜阳之地。”玄感认为为这话说得不错，便留下来攻夺弘农宫城，攻了三天也未能攻下来，追兵赶到了。于是，杨玄感向西到达阌乡，上槃豆山，布阵横亘五十里，与官军边打边走，一天被打败多次。杨玄感又在董杜原布阵。官兵各军发起攻击，杨玄感大败，只与十几个骑兵逃窜到树林中，将奔上洛。追兵赶到，玄感大声呵斥，都害怕得返身退走。到达葭芦戍，玄感被困，只能同弟弟积善步行。杨玄感自知不免于死，便对积善说：“事情已经失败了。不能被别人杀戮和侮辱，你可以把我杀掉。”于是，积善抽刀砍杀了玄感，然后自杀，却没有死，被追兵抓住，把玄感的头和他一起送到军营所在地，把积善在东都肢解了，并陈尸三天，又剁成肉泥而后用火焚烧了。杨玄感的余党也全部被平定了。玄感的弟弟玄奖为义阳太守，将要去归附玄感的时候，被郡丞周璇玉所杀。玄纵的弟弟万硕，从炀帝那里逃回来，到达高阳，住在旅社里，监事许华和郡兵把他抓住，送到涿郡斩杀了。万硕的弟弟行民，做官做到朝请大夫，被斩杀在长安。被害的杨氏兄弟几人都被斩首示众并被肢解。公卿们向炀帝请求把玄感的姓改为“枭氏”，炀帝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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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杨玄感包围东都的时候，有个叫韩相国的梁郡人举兵响应他，玄感命他为河南道元帅。一个月的时间，韩相国的兵力就发展到十多万人，攻打郡县。打到襄城的时候，遇到玄感战败，韩相国的兵也就逐渐溃散了。后来韩相国被官吏抓获，杀死后把他的头传送到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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