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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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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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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莹,字玄辉,华阴人也。曾祖溥,江陵县丞。祖孺。祕书正字。父居晦,为农。莹风仪美秀,性复纯谨。梁龙德中,始解褐为康延孝从事。后唐同光中,延孝镇陕州,会庄宗伐蜀,命延孝为骑将。将行,留莹监修金天神祠。功既集,忽萝神召于前亭,待以优礼,谓莹曰:“公富有前程,所宜自爱。”因遗一剑一笏,觉而骇异。明宗即位,以高祖为陕府两使留后,莹时在郡,以前官谒之,一见如旧相识,即奏署管记。高祖历诸镇皆从之,累使阙下,官至御史大夫,赐金紫。高祖再镇并州,位至节度判官,高祖建号,授莹翰林学士承旨、金紫光禄大夫、户部侍郎,知太原府事,寻迁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监修国史。车驾入洛,使持聘谢契丹,及还,加光禄大夫兼吏部尚书,判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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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莹为从事,丁母忧,高祖不许归华下,以粗缞随幕,人或短之。及入相,以敦让汲引为务。监修国史日,以唐代故事残缺,署能者居职,纂补实录及修正史二百卷行于时,莹首有力焉。少帝嗣位,拜守中书令。明年,检校太尉本官,出为晋昌军节度使。是时,天下大蝗,境内捕蝗者获蝗一斗,给粟一斗,使饥者获济,远近嘉之。未几,移镇华州,岁余入为开封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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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运末,冯玉、李彦韬用事,以桑维翰才望素重,而莹柔而可制,因共称之,乃出维翰,复莹相位,加弘文馆大学士。及李崧、冯玉议出兵应接赵延寿,而以杜重威为都督部署,莹私谓冯、李曰:“杜中令国之懿亲,所求未惬,必恒怏怏,安可更与兵权?若有事边陲,只李守贞将之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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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契丹陷京城,契丹主迁少帝于北塞,莹与冯玉、李彦韬俱从。契丹永康王代立,授莹太子太保。周广顺初,遣尚书左丞田敏报命于契丹,遇莹于幽州。莹得见华人,悲怅不已,谓田敏曰:“老身漂零寄于此,近闻室家丧逝,弱子无恙,蒙中朝皇帝倍加存恤,东京旧第本属公家,亦闻优恩特给善价,老夫至死无以报效。”于是南望稽首,涕泗横流。先是,汉高祖以入蕃将相第宅遍赐随驾大臣,故以莹第赐周太祖。太祖时为枢密副使,召莹子前刑部郎中易则告之曰:“所赐第,除素属版籍外,如有别契券为己所置者,可归本直。”即以千余缗遗易则。易则惶恐辞让,周太祖坚与之方受,故莹言及之。未几,莹卒于幽州,时年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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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初被疾,遣人祈告于契丹主,愿归骨于南朝,使羁魂幸复乡里,契丹主闵而许之。及卒,遣其子易从、家人数辈护丧而还,仍遣大将送至京师。周太祖感叹久之,诏赠太傅,仍赐其子绢五百匹,以备丧事,令归葬于华阴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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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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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莹,字玄辉,华阴县人。曾祖父赵溥,曾任江陵县丞。祖父赵孺,曾任秘书正字。父亲赵居晦,在家务农。赵莹仪表堂堂,生性纯厚谨慎。后梁龙德年间才开始做官,为康延孝从事。后唐同光年间,延孝镇守陕州时,正碰上庄宗讨伐蜀国,就命延孝担任了骑军将领。就要出发时,将赵莹留了下来,负责监修金天神祠。完成后,赵莹忽然梦见天神在前亭召见,对他优礼相待,说道:“你前程远大,应该自我珍爱。”接着送他一把剑一支笏,他醒来后感到又害怕又惊奇。明宗当了皇帝后,让后晋高祖担任陕府两使留后,赵莹这时正在郡城,就以前官的身份前往谒见高祖,二人一见如故,高祖随即奏署他为管记。高祖历任数镇,他都跟随赴任,屡次奉命进京朝见,官至御史大夫,赐金紫。高祖再次镇守并州时,他位至节度判官,高祖号称皇帝后,授赵莹为翰林学士承旨、金紫光禄大夫、户部侍郎,任太原知府,不久又迁官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监修国史。及高祖进入洛阳,派他带着皇帝亲笔信向契丹报谢,返回后,又给他加官光禄大夫兼吏部尚书,主管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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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赵莹担任从事时,母亲逝世,高祖不许他返回华下的老家,让他在幕府穿着孝服供职,有的人为此而非议他。等他入居相位后,大力提倡敦厚谦让和荐举人才。监修国史时,他鉴于唐代典章残缺,就任命有才干的人担当有关职务,编纂补充了唐代实录以及撰修了二百卷的正史,在当时流传很广泛,赵莹对此起了首要的作用。少帝即位之后,命他为守中书令。第二年,又以检校太尉本官。出任为晋昌军节度使。当时,天下发生大蝗灾,他命令本境内凡是捕蝗虫的人,缴获蝗虫一斗,就给其粟米一斗,这样使饥饿的人都渡过了灾荒,远远近近的人都对此很赞许。时间不久,他又调任镇守华州,一年多后又返京担任了开封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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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运末年,冯玉、李彦韬当权,因桑维翰才能声望一向很高,而赵莹性格柔弱便于控制,就一起称赞赵莹,将维翰排挤出去,恢复了赵莹的相位,并加官为弘文馆大学士。等李崧、冯玉商议出兵接应赵延寿,让杜重威担任都督部署时,赵莹私下对冯玉、李崧说道:“杜中令是皇室宗亲,他的要求未能满足,内心常常不乐,怎能又另给他军权呢?假如边陲一旦有事,只有李茂贞统率他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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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契丹攻陷京城,契丹主将少帝迁到了北方边塞,赵莹与冯玉、李彦韬一起随同少帝北迁。契丹永康王代立之后,授官赵莹太子太保。后周广顺初年,派尚书左丞田敏向契丹通报,在幽州遇到了赵莹。赵莹见到中原人,伤感不已,对田敏说道:“我这把老骨头飘零寄居于此地,近来听说妻子已经逝世,幼子还好,承蒙中朝皇帝倍加优抚。我在东京的旧宅本来属于公家,也听说特例受到优待,给了一个好价钱,这种恩德,老夫至死都无以报答。”于是凝望南方磕头,泪如雨下。先前,后汉高祖将进入契丹的将相大臣的住宅,都赏赐给了身边大臣,因此将赵莹的住宅赏给了后周太祖。太祖当时正任枢密副使,就召来赵莹的儿子前刑部郎中赵易则,对他说:“赐给我的这套住宅,除了一向就属于公家的外,如果还有自己建造并有契约文书的,可以偿还你的本价。”随之送给易则一千余缗钱。易则惶恐不安,辞让不受,后周太祖坚持要给,易则这才收下,因此赵莹提到了这件事。时间不久,赵莹逝世于幽州,当时年龄六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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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莹开始患病时,派人向契丹主祈求,希望归葬于中原,使羁旅游魂能回到故乡,契丹主很可怜他,给予允许。他死后,派他的儿子易从同几个家人护丧归乡,还派大将护送至京城。后周太祖对此感叹了很长时间,下令给他赠官太傅,赐给他的儿子五百匹绢,用以备办丧事,令归葬于华阴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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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新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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