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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金史卷八十八列传第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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纥石烈良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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纥石烈良弼，本名娄室，回怕川人也。曾祖忽懒。祖忒不鲁。父太宇，世袭蒲辇，徙宣宁。天会中，选诸路女直字学生送京师，良弼与纳合椿年皆童丱，俱在选中。是时，希尹为丞相，以事如外郡，良弼遇之途中，望见之，叹曰：“吾辈学丞相文字，千里来京师，固当一见。”乃入传舍求见，拜于堂下。希尹问曰：“此何儿也？”良弼自赞曰：“有司所荐学丞相文字者也。”希尹大喜，问所学，良弼应对无惧色。希尹曰：“此子他日必为国之令器。”留之数日。年十四，为北京教授，学徒常二百人，时人为之语曰：“前有谷神，后有娄室。”其从学者，后皆成名。年十七，补尚书省令史。簿书过目，辄得其隐奥。虽大文牒，口占立成，词理皆到。时学希尹之业者称为第一。除吏部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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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德初，累官吏部郎中，改右司郎中，借秘书少监为宋主岁元使。是时，纳合椿年为参知政事，荐良弼才出己右，用是为刑部尚书，赐今名。丁父忧，以本官起复。海陵尝曰：“左丞相张浩练达事务，而颇不实。刑部尚书娄室言行端正，无所阿谄。”因谓椿年曰：“卿可谓举能矣。常人多嫉胜己者，卿举胜于己者，贤于人远矣。”改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良弼音吐清亮，海陵诏谕臣下，必令良弼传旨，闻者莫不耸动，以故常被召问。不逾年，拜参知政事，进尚书右丞，赐佩刀入宫，转左丞。海陵伐宋，良弼谏不听，以为右领军大都督。海陵在淮南，诏良弼与监军徒单贞抚定上京、辽右。既而，诸军往往道亡北归，而世宗即位于辽阳，良弼乃还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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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陵死，世宗就以良弼为南京留守兼开封尹，再兼河南都统，召拜尚书右丞。世宗谓良弼曰：“卿尝谏正隆伐宋，不用卿言，以至废殒。当时怀禄偷安之人，朕皆黜之矣。今复用卿，凡于国家之事，当尽言，无复顾忌也。”良弼顿首谢。窝斡败于陷泉，入奚中，诏良弼佩金牌及银牌四，往北京招抚奚、契丹。还，拜尚书左丞。上言，“祖宗以来未录功赏者，臣考按得凡三十二人，且差第封赏”。诏曰：“已有五品以上官者，闻奏。六品以下及无官者，尚书省约量迁除。”自是功劳毕赏矣。进拜平章政事，封宗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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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山东两路猛安谋克与百姓杂居，诏良弼度宜易置，使与百姓异聚，与民田互相犬牙者，皆以官田对易之，自是无复争诉。六年十一月，皇太子生日，上置酒于东宫，良弼、志宁同赐酒。上曰：“边境无事，中外晏然，将相之力也。”良弼奏曰：“臣等不才，备位宰相，敢不竭犬马之力。”上悦。进拜右丞相，监修国史。世宗谓良弼曰：“海陵时，记注皆不完。人君善恶，为万世劝戒，记注遗逸，后世何观？其令史官旁求书之。”又曰：“五从以上宗室在省祗候者，才有可用，具名闻奏。其猥冗不足莅官者，亦闻奏罢去。”左丞完颜守道奏：“近都两猛安，父子兄弟往往析居，其所得之地不能赡，日益困乏。”上以问宰臣，良弼对曰：“必欲父兄聚居，宜以所分之地与土民相换易。虽暂扰，然经久甚便。”右丞石琚曰：“百姓各安其业，不若依旧便。”上竟从良弼议。《太宗实录》成，赐良弼金带、重彩二十端，同修国史张景仁、曹望之、刘仲渊以下赐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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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与侍臣论古今为臣孰贤不肖，因谓宰相曰：“皇统、正隆多杀臣僚，往往死非其罪。朕委卿等以大政，毋违道以自陷，毋曲从以误朕。惟忠惟孝，匡救辅益，期致太平。”良弼对曰：“臣等过蒙嘉惠，虽即按、谫薄，敢不尽心。圣谕谆谆，臣等不胜万幸。”良弼请于榷场市马，毋拘牝牡。今官马甚少，一旦边境有警，乃调于民，不亦晚乎？上从之。八年，选侍卫亲军，世宗闻其中多不能弓矢，诏使习射。顷之，问良弼及平章政事思敬曰：“女直人习射尚未行耶？”良弼对曰：“已行之矣。”同知清州防御事常德晖上书言：“吏部格法，止叙年劳，虽有材能，拘滞下位。刺史、县令，多不得人。乞密加访察，然后廉问。今酒税使尚选能吏，县令可不择人才，乞以能吏当任酒税使者，任亲民之职。”上是其言，谓宰相曰：“朕思庶职多不得人，中夜而寤，或达旦不能寐。卿等注意选择，朕亦密加体察。”良弼对曰：“女直、契丹人，须是曾习汉人文字，然后可。方今大率多为党与，或称誉于此，或见毁于彼，所以难也。”上曰：“朕所以密令体察也。”上谓良弼曰：“猛安谋克牛头税粟，本以备凶年，凡水旱乏粮处就赈给之。”进拜左丞相，监修国史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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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弼为相既久，练达朝政，上所询访尽诚开奏，垂绅正笏不动声气，议政多称上意。以母忧去，起复旧职。是时，夏国王李仁孝乞分国之半，以封其臣任得敬。上以问群臣，群臣多言此外国事，从之可也。上曰：“此非是仁孝本心，不可从。”良弼议与上意合。既而，夏国果诛任得敬，上表来谢。参知政事宗叙请置沿边壕堑，良弼曰：“敌国果来伐，此岂可御哉？”上曰：“卿言是也。”高丽国王王晛表让国于其弟皓，上疑之，以问宰相良弼。良弼策以为让国非王晛本心。其后赵位宠求以四十州来附，其表果言王晧弑其兄晛，如良弼策，语在《高丽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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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罢采访官，谓宰臣曰：“官吏之善恶，何由知之？”良弼对曰：“臣等当为陛下访察之。”以进《睿宗实录》，赐通犀带、重彩二十端。是年，有事南郊，良弼为大礼使。自收国以来，未尝讲行是礼，历代典故又多不同，良弼讨论损益，各合其宜，人服其能。上与良弼、守道论猛安谋克官多年幼，不习教训，无长幼之礼。曩时，乡里老者辄教导之。今乡里中耆老有能教导者，或谓事不在己而不问，或非其职而人不从。可依汉制置乡老，选廉洁正直可为师范者，使教导之。良弼奏曰：“圣虑及此，亿兆之福也。”他日，上问曰：“朕观前史，有在下位而存心国家，直言为民者。今无其人，何也？”良弼曰：“今岂无其人哉？盖以直道而行，反被谤毁，祸及其身，是以不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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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定十四年，岁在甲午，大兴尹璋为贺宋正旦使，宋人就馆夺其国书，诏梁肃详问。众议纷纷，谓凡午年必用兵，上以问良弼，对曰：“太祖皇帝以甲午年伐辽，太宗皇帝以丙午年克宋，今兹宋人夺我国书，而适在午年，故有此语，未必然也。”既而，梁肃至宋，宋主起立授受国书，如旧仪。梁肃既还，宋主遣工部尚书张子颜、知閤门事刘崈来祈请，其书曰：“言念眇躬，夙承大统。荷上国照临之惠，寻盟遂阅于十年。修两朝聘问之勤，继好靡忘于一日。惟是函书之受，当新宾接之仪。尝空臆以屡陈，饬行人而再请。仰祈眷顾，俯赐矜从。”上与大臣议，良弼奏曰：“宋国免称臣为侄，免奉表为书，恩赐亦已多矣。今又乞免亲接国书，是无厌也，必不可从。”平章政事完颜守道、参知政事移剌道与良弼议合。左丞石琚、右丞唐括安礼以为不从所请，必至于用兵。上谓琚等曰：“卿等所言，非也。所请有大于此者，更欲从之乎？”遂从良弼议，答其书，略曰：“弗循定分之常，复有授书之请。谓承大统，愈见自尊。奈何以若所为，尚求其欲。矧曰已行之礼，靡得而更。”其授受礼仪，终不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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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问宰臣：“尝求内外官举贤能，未闻有举者，何也？”参政魏子平请，当举者每任须举一人，视其当不，以为赏罚。上曰：“宋制荐举，其人犯私罪者，举主虽至宰执，亦坐降罚。人心有恒者鲜，财利怵于前，或丧其所守。宰臣任大责重，岂坐是以为升黜邪？”良弼曰：“前诏朝官六品以上，外官五品以上，各举所知。盍申明前诏？”从之。上曰：“朕欲周知官吏善恶，若寻常遣官采访，恐用非其人。然则，官吏善恶何以知之？”良弼曰：“臣等当为陛下访察。”上曰：“然，但勿使名实混淆耳。”上欲徙窝斡逆党，分散置之辽东。良弼奏：“此辈已经赦宥，徙之生怨望。”上曰：“此目前利害，朕为子孙后世虑耳。”良弼曰：“非臣等所及也。”于是，以尝预乱者，徙居乌古里石垒部。上问宰臣曰：“尧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民不病饥。今一二岁不登，而人民乏食，何也？”良弼对曰：“古者地广人淳，崇尚节俭，而又惟农是务，故蓄积多，而无饥馑之患也。今地狭民众，又多弃本逐末，耕之者少，食之者众，故一遇凶岁而民已病矣。”上深然之，于是命有司惩戒荒纵不务生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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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以疾辞相位，不许。告满百日，诏赐告，遣太医诊视，屡使中使问疾。良弼在告既久，省多滞事，上以问宰相、参政，张汝弼对曰：“无之。”上曰：“岂曰无之。自今疑事久不能决者，当具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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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表乞致仕归田里，上遣使慰谕之曰：“卿比以疾在告，朕甚忧之。今闻卿将往西京养疾，彼中风土，非老疾所宜。京师中倦于人事，若就近都佳郡居处，待疾少间，速令朕知之。”良弼奏曰：“臣遭遇圣明，滥膺大任，夙夜忧惧，以至成疾。比蒙圣恩，数遣使存问，赐以医药，臣之苟活至今，皆陛下之赐也。臣岂敢望到乡里，便可愈疾。臣去乡岁久，亲识多已亡没，惟老臣独在，乡土之恋，诚不能忘。臣窃惟自来人臣受知人主，无逾臣者，臣虽粉骨碎身无以图报。若使一还乡社，得见亲旧，则死无恨矣。”上问宰相曰：“丞相良弼必欲归乡里，朕以世袭猛安封其子符宝曷荅，俾之侍行，何如？”右丞相完颜守道曰：“不若以猛安授良弼，使其子摄事。”上从之。于是授胡论宋葛猛安，给丞相俸傔，良弼乃致仕归。上谓宰相曰：“卿等非不尽心，但才力不及良弼，所以惜其去也。”其后，尚书省奏差除，上曰：“丞相良弼拟注差除，未尝苟与不当得者，而荐举往往得人。粘割斡特剌、移剌慥、裴满余庆，皆其所举。至于私门请托，绝然无之。”尝问良弼，“每旦暮日色皆赤何也”？良弼曰：“旦而色赤应在东，高丽当之。暮而色赤应在西，夏国当之。愿陛下修德以应天，则灾变自弭矣。”既而，夏国有任德敬之乱，高丽有赵位宠之难，其言皆验云。是岁，薨。年六十。上悼惜之，遣太府监移剌慥、同知西京留守王佐为敕葬祭奠使，赙白金、彩币加等，丧葬皆从官给。追封金源郡王，命翰林待制移剌履勒铭墓碑，谥诚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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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弼性聪明忠正，善断决，言论器识出人意表。虽起寒素，致位宰相，朝夕惕惕尽心于国，谋虑深远，荐举人材，常若不及。居家清俭，亲旧贫乏者周给之，与人交久而愈敬。居位几二十年，以成太平之功，号贤相焉。明昌五年，配飨世宗庙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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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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纥石烈良弼本名叫娄室，回怕川人。曾祖父忽懒，祖父忒不鲁。父亲太宇，世袭为蒲辇，迁移到宣宁。天会年中期，挑选各路学习女真字的学生送到京师，良弼与纳合椿年同是儿童，都在入选之列。这时，希尹为丞相，因事到外郡，良弼在途中遇到他，远远望着，感叹说：“我们学习丞相的文字，千里迢迢来到京师，本来就应当见一面。”于是进入传舍请求会见，在堂下拜见了希尹。希尹问说：“这孩子是干什么的啊？”良弼自己赞美说：“官吏所推荐学习丞相文字的人啊。”希尹大喜，询问所学的内容，良弼应酬对答没有惧色。希尹说：“这个孩子将来必将成为国家的好人才。”留他住了好几天。良弼年龄十四岁，担任北京教授，学徒平常有二百来人，当时的人作顺口溜说：“前有谷神，后有娄室。”那些跟从他学习的，后来都成了名。良弼十七岁的时候，补官尚书省令史。簿籍一过目，立刻就能理解它隐晦的奥妙。虽是大的官方文书，顺口拈来立刻成文，用词恰当义理明了。在当时学习希尹学业的人当中他是第一名，授吏部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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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德初年，良弼积官吏部郎中，改授右司郎中，借秘书少监的头衔为宋帝岁元使。这时，纳合椿年为参知政事，他推荐良弼的才能在自己之上，因此良弼得以任刑部尚书，皇帝赐给了现在的名字。遇父亲之丧，未守丧完毕就以本官起用。海陵曾说：“左丞相张浩熟悉通达事务，但是很不实在。刑部尚书娄室言论和行为端正，从不阿谀谄媚。”他告诉椿年说：“你可说是推举了贤能啊。一般人多嫉妒胜过自己的人，你推举胜于自己的人，比一般人贤德多了。”良弼改任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他吐音清楚响亮，海陵下诏晓谕臣下，一定要良弼传达旨意，听者没有不惊惧感动的，因这个缘故常常被召问。不过一年，拜任参加政事，进拜尚书右丞，恩准佩刀入宫，转任左丞。海陵伐宋，良弼劝阻不听，以他为右领军大都督。海陵在淮南，下诏良弼与监军徒单贞安抚平定上京和辽右。不久，各军往往中途逃亡北归，而世宗在辽阳即位，于是良弼回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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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陵王死后，世宗就起用良弼为南京留守兼开封尹，又兼河南都统，召拜为尚书右丞。世宗告诉良弼说：“你曾经劝阻过海陵伐宋，他不采纳你的意见，以致伤残而死亡。当时心怀利禄苟且偷安的人，我都罢免了。今天重新起用你，凡是关于国家的事，应当都说出来，不要再有顾忌。”良弼以首叩地致谢。窝斡在陷泉失败，走入奚中。下诏良弼佩带金牌和银牌四枚，前往北京招抚奚和契丹。回来，拜任尚书左丞。上奏说：“祖宗以来有功劳而没有任用和赏赐的，臣下考察共有三十二人，应该按不同的等级封官和赏赐。”皇帝下诏说：“已有五品以上官的人，奏上听闻。六品以下和没有官的人，尚书省酌量迁官除授。”从此功劳全部都得到了赏赐。良弼进拜为平章政事，封为宗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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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山东两路的猛安、谋克与老百姓混杂而居，下诏良弼根据情况适当调整安置，使和老百姓分别聚居，与老百姓的土地互相犬牙交错的，都用官田相对调换，从此不再有争诉。六年十一月，皇太子的生日，皇上在东宫设酒宴，赐良弼、志宁酒。皇上说：“边境平安无事，宫廷内外安然，这是将相的力量啊。”良弼上奏说：“臣等没有才能，充数担任宰相，敢不尽犬马之力！”皇上高兴。进拜为右丞相，监修国史。世宗告诉良弼说：“海陵的时候，日录、起居注都不完备，人主的善与恶，是万世的劝勉和鉴戒，日录和起居注丢失，后世怎么观览？这应该命令史官另外搜求写上。”又说：“从五品以上的宗室在省祗候者，才能有可任用的，开列名字奏上。那些鄙陋卑劣不足任官的，也要闻奏罢免。”左丞完颜守道上奏说：“靠近都城的两个猛安，父子兄弟往往分居，他们所得到的土地不够维持生活，一天比一天困乏。”皇上以这件事询问宰臣，良弼对答说：“一定想要父兄住在一起，应该用所分给他们的土地与当地老百姓相交换。虽然暂时扰民，但是时间长了就会很方便。”右丞石琚说：“老百姓各人安心自己的职业，不如照旧方便。”皇上最终听从了良弼的意见。《太宗实录》修成，赏赐给良弼金带，重彩二十端，同修国史张景仁、曹望之、刘仲渊以下都得到不同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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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与侍臣谈论古今为臣的谁贤谁不贤，因此告诉宰相说：“皇统、正隆多杀臣僚，死的人往往并不是因为他有罪。我委托你们大政，不要违逆正理而自陷于不义，不要曲为听从贻误了我的大事。只有忠只有孝，能够匡救辅益，才有希望达到太平。”良弼回答说：“臣等蒙受难得的恩惠太多了，虽然浅陋薄识，岂敢不尽心？皇上说得很恳切，臣等不胜万幸。”良弼请求到榷场买马，不要拘泥雄雌。现在官马很少，一旦边境有危机消息，才在民间抽调，不是晚了吗？皇上听从。八年，挑选侍卫亲军，世宗听说其中不少人不能拉弓射箭，下令他们练习射简。不久，问良弼及平章政事思敬说：“女真人练习射箭还没有施行吗？”良弼回答说：“已施行了。”同知清州防御事常德晖上书说：“吏部的格和法，仅仅叙次在官年限，虽有才能，却被拘束留滞在低下的位置。刺史、县令大都用人不当。请求秘密地加以调察，然后正式查问。现今酒税使这个差事尚且要求选择能干的官吏，县令可以不选择人才？请求以能干的官吏可以任酒税使的，去担任亲民的县令之职。”皇上认为这话说得对，就跟宰相说：“我思考不少官职多用人不当，半夜就醒了，有时到天亮都不能入睡。你等要注意选择，我也秘密地加以体察。”良弼回答说：“女真、契丹人，必须是曾经学习过汉人文字的，然后才可用。眼下大抵多结党，一些人在这个地方称道赞美，一些人在那个地方又被诋毁，所以难呀。”皇上说：“我所以要秘密地命令体察啊。”皇上对良弼说：“猛安、谋克的牛头税粮食，本来是用以准备荒年用的，凡是水旱缺粮之处可以就地给他们救济。”良弼进拜为左丞相，仍旧监修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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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弼为丞相已经很久了，熟悉通达朝廷大政，皇上所询问的事他都竭尽忠诚开列奏闻，在朝廷上下垂着束带端正的拿着手板不动声气，议论朝政大多合乎皇上的意图。因母丧离去，未到守丧期满就以旧职起用。这时，夏国王李仁孝请求分他国家的一半的土地，用来封他的大臣任得敬。皇上询问群臣，群臣多说这是外国的事，听从他就是了。皇上说：“这不是李仁孝的本心，不可听从。”良弼的议论与皇上的意思相合。不久，夏国果然诛杀任得敬，上表来致谢。参知政事宗叙请求设置沿边境的壕沟，良弼说：“敌国果然来征伐，用壕沟怎么可以抵御呀？”皇上说：“你说得对。”高丽国王王蚬上表让出国家给他的弟弟王皓，皇上怀疑这件事，询问宰相良弼。良弼推测认为让国并不是王蚬的本心。以后赵位宠请求以四十个州来归服，他所上表中果然说王皓杀了他的哥哥王蚬，正如良弼所推测的那样，这话记在《高丽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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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罢除采访官，告诉宰臣说：“官吏的好坏，怎么才能知道？”良弼回答说：“臣等应当为皇帝陛下访察。”因进奏《睿宗实录》，赏赐给他通犀带、重彩二十端。这一年，在南郊祭祀，良弼为大礼使。从收国年间以来，还没有讲行过这种大礼，历代的典故又多不相同，良弼经研究，减损和增加各恰到好处，别人都佩服他的才能。皇上与良弼、守道讨论猛安、谋克的官大都年幼，不明习教训，没有长幼间的礼节。过去，乡里年老的人总是教导他们。现今乡里中六十或八十岁的老人有能够教导的，或者说事不在己而不过问，或者没有相当的职务而别人不听从。可依照汉朝的制度设置乡老，挑选廉洁正直可以为人师范的，教导他们。良弼上奏说：“皇上考虑到这个，是亿兆生灵的福气啊。”有一天，皇上问：“我看前代史书，有职位低下但总为国家考虑、直言为老百姓的人，现今没有这样的人，为什么？”良弼说：“当今哪里没有这样的人呢！大概是以直道行事，反而被诽谤诋毁，祸害及身，所以不这么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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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定十四年，岁在甲午，大兴尹璋为贺宋正旦使，宋人到宾馆夺取他带的国书，下诏梁肃详细勘问。大家议论纷纷，说凡是午年必然要用兵，皇上问良弼这件事，回答说：“太祖皇帝以甲午岁讨伐辽国，太宗皇帝以丙午岁攻克宋朝，今天这次宋人抢夺我们的国书，恰恰又在午年，所以有这个话，不一定就是这样。”不久，梁肃到了宋，宋帝起立授予和接受国书，遵照旧的仪式。梁肃回来之后，宋实派遣工部尚书张子颜、知閤门事刘崈来祈请，其国书说：“念及小小的我，久已继承帝位。承蒙上国的恩惠，重申旧约，已经延续了十年。谨慎保持两朝访问的频繁，没有一天忘记继续友好。只是书信的接受，应当更新交接的仪式。曾经凭个人的想法屡加陈说，命令使者再次请求。敬求友爱照顾，委曲允许我可怜的请求。”皇上与大臣议论，良弼上奏说：“过去已经免宋国称臣而称侄，免去奉表而单称书，恩赐的也已经不少了。今天又请求免去亲接国书，这是没有满足的啊，一定不能听从。”平章政事完颜守道、参知政事移剌道与良弼议论相合。左丞石琚、右丞唐括安礼认为不听从宋国的请求，必然导致战争。皇上对石琚等说：“你等所说的，不对。如果有比这些还要高的要求，也想顺从他们吗？”于是听从了良弼的议论，回答宋朝的书信，大略说：“不遵循所定名分的常规，又有授国书的请求。说已继承了皇位的大统，越发显得自尊。怎能以你自己的所作所为，还要贪求你的欲望？况且说的是已经实行的礼仪，绝不能变更。”其授国书和受国书的礼仪，最终没有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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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问宰臣：“曾经要求朝廷内外的官员举荐贤能，但至今没听说有举荐的，这是为什么？”参政魏子平请求有资格举荐人的官员每一任期必须举荐一个人，看他举荐的合适与否，以定赏罚。皇上说：“宋朝规定：被荐举的人犯有私罪，举主虽然位至宰执，也要因此降位受罚。有恒心的人少，遇到财利引诱，有的人就丢掉了自己的准则。宰臣任务大负责重，怎么能因这个罪来确定升官与贬黜呢？”良弼说：“以前有诏：朝官六品以上，外官五品以上，各荐举自己所知道的，何不重申这个规定呢？”皇帝听从了这个意见。皇上说：“我想全面知道官吏的好坏，假若平常派官采访，恐怕派遣的人不恰当。然而，官吏的好坏怎么才能知道呢？”良弼说：“臣等应当为皇帝陛下访察。”皇上说：“就这样办吧，但是不要使你们的职称和实际混淆了。”皇上想迁移窝斡的叛逆党徒，分散安置到辽东。良弼上奏：“这些人已经得到了宽恕，迁移他们会产生怨恨。”皇上说：“你说的是眼前的利害关系，我要为子孙后代考虑啊。”良弼说：“皇上的见识不是臣等所能企及的。”于是，把曾经参与叛乱的人，迁移到乌古里石垒部居住。皇上问宰臣：“尧有九年的水灾，汤有七年的旱灾，但是百姓不忧虑挨饿。现在只要一二年收成不好，百姓就缺吃的，这是为什么？”良弼回答说：“古代土地宽广人民朴质，崇高节约俭省，而且又惟农业是务，所以蓄积得多，因而没有缺粮挨饿的灾难。现在土地狭窄人口又多，并且大都弃本逐末，耕种的人少，吃饭的人多，所以一遇到荒年老百姓就困乏了。”皇上充分地肯定了这些话，于是命令官吏惩罚劝诫荒纵不务生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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