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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列颠的诞生 第二十九章 爱德华四世的冒险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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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四世已经通过战争稳定了自己的王位。他是一名军人和一个行动果敢的人,在最危险的时刻表现出非凡的才干。在战争中,他无所畏惧,不知疲倦。长途行军、危险决策、统帅军队、遂行战斗,看起来是他的天赋。情况越艰险,他表现越好,反之亦然。他在战斗中是一名斗士,其他什么都不是,而当战斗停止了,他没有太多热情进行统治。江山如此多娇,年轻的热血在他身上沸腾,所有血债都已讨还,于是他安心而善意地把利剑入鞘了。这把剑为他赢得了王位,现在该享受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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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爱德华在这些艰难岁月的成就是靠内维尔家族赢得的。沃里克、现在的诺森伯兰伯爵蒙塔古,以及约克的大主教乔治·内维尔,一起掌控着国家机器。国王只参与了某些行动。他甚至因其不当的仁慈而遭到责备,因为正是他的仁慈再次导致内战的不幸。他的宽宏大量最终被他的谋臣和将军们严厉约束。在他统治的前一阶段,英格兰是由沃里克和诺森伯兰伯爵两兄弟统治的。他们确信已将国王推上王位,并希望他一直在位,而由他们执政。国王对此也没有异议。在他整个统治期间,除非被逼急了,他从没有和人争斗过,这是他的高尚之处。有史学家责备这位二十二岁的王子,不具有与其地位相匹配的治国才能和热忱。爱德华具有双重性格,他热爱和平,在战争中他又出类拔萃。但他热爱和平是因为在和平中可以沉迷放纵,而不是因为和平会带来尊严。他的生活充斥着追求女色(在这点上毫无障碍)、打猎和宴饮。这些难道不是胜利应得的奖品吗?让沃里克和诺森伯兰伯爵以及其他渴望权力的贵族担负国政的重担,让国王享乐吧。有一阵子,这令各方都很满意。胜利者各得其所,国王得到了享乐,贵族则得到了权力和想要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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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数年过去了,国王尽管时而也管管政务,但主要还是沉迷于享乐中。休姆用精心挑选的词句描写了国王对男人和女人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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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前的和平时期,他与臣民,尤其是伦敦人,生活在最亲近友善的气氛中,他外表英俊、言辞殷勤,即使没有君主的尊贵身份,也足以博得女人的青睐。这种放松享乐的生活方式使社会各阶层对他的欢迎与日俱增。寻欢作乐的青年男女都特别喜欢他。英国人的性格是丝毫不嫉妒,他们不会对这些随便的举止感到不悦。他沉溺享乐满足了自己的天性,也出乎意料地变成统治的一种支持和保障。“在这些比较温和的责备后,这位历史学家继续谴责国王的软弱和轻率,这使他从皇家享乐的阳光大道偏离至爱情和婚姻的危险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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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爱德华国王去打猎,因为追猎物而跑出很远,当晚就在一座城堡里休息了。城堡里有一位美人,是城堡主人的侄女,在此借住。她叫伊丽莎白·伍德维尔,或者怀德维尔,是“在玛格丽特的圣奥尔斯班战役中阵亡的“兰开斯特骑士约翰·格雷爵士的遗孀。她的母亲、卢森堡的雅克塔是著名的贝福德公爵约翰的年轻妻子,约翰死后她嫁给了约翰的管家理查德·伍德维尔爵士,伍德维尔爵士后来被封为里弗斯伯爵。她屈尊下嫁违反了上层社会的规矩,被罚款一千英镑,以儆效尤。然而,她此后生活得非常幸福,为丈夫生了十三个孩子,伊丽莎白就是其中之一。在伊丽莎白的血统中,既有高贵的血脉,也有普通的血统,她是个质朴的女人,正直、无畏、纯洁、多子。她和她的两个儿子都被针对兰开斯特派的《剥夺财产和公民权法》剥夺了财产继承权。得到国王宽恕的机会不可错过。这位寡妇向年轻的征服者爱德华四世国王谦卑地鞠躬请求,并且像法莱斯的皮匠女儿一样,使国王对她一见钟情。莎士比亚的描述尽管有些尖刻,但却是真实的。伊丽莎白女士竭力克制自己,这更增强了国王的激情。他一心爱着伊丽莎白,见她仍然不为所动,便恳求她与他共享王位之尊。他不再审慎地考虑,对世俗智慧的忠告置之不理。如果无法实现心中的愿望,为何要成为战争中的征服者,为何要成为国王?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决定有很大危险。1464年,他与伊丽莎白·伍德维尔结婚,并对婚事严格保密。身居政府要职的政要们把此事看作一场桃色闹剧,一笑置之,却从未想到,这是一场可怕的结合,会给英国造成极大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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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里克本来对国王的未来另有安排。西班牙王室的伊莎贝拉,或者最好是法国公主,是可能会促进英格兰利益的新娘。在那个年代,一桩皇家婚姻可能是邻国间的和平纽带,也可能是战场获胜的手段。沃里克提出严肃的主张,要求国王做出决定。爱德华看起来很奇怪地犹豫不决,反复强调他反对的理由,直到他的这位大臣,也是爱德华的老师变得不耐烦。最后,真相大白:他已与伊丽莎白·伍德维尔结婚五个月了。从这一刻起,爱德华和沃里克之间出现了裂痕。沃里克是英勇的国王缔造者,比爱德华年长十四岁,但仍处于人生黄金期。沃里克在英国根深蒂固,加上他对其众多大领地的各阶层人都慷慨好客,因而深孚众望。伦敦人都对他寄予厚望。他掌握着权力。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爱德华心中睡着一个杰出的军人,英勇善战、残酷无情,一旦被唤醒,就有能力尝试和做成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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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国王也开始关心别人的婚事了。王后伊丽莎白有五个兄弟,七个姐妹,以及两个儿子。爱德华颁布诏书,将他们晋升到高阶,或者让他们与名门望族联姻。他甚至让王后二十岁的四弟娶了八十岁的诺福克女公爵。王后家又有了八个新的贵族:她的父亲、五个姐夫或妹夫、她的一个儿子,以及她的兄弟安东尼。人们普遍认为这实在是太过分了。要知道,当时只有六十名贵族,其中只有不到五十人能够有机会参加一次议会。所有这些有权势的人在数量上有严格的限制。一批在战争中没有任何建树的新贵族现在却围绕在懒惰国王的身边,这对沃里克和他傲慢的同僚们不仅是冒犯,而且还是政治上的危险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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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冲突在外交政策上爆发了。在这个悲伤的年代,近年来本已称雄的英格兰,此时却已成为邻国的笑话。英国各派的贵族难民困扰着西欧国家的朝廷。勃艮第公爵某天早晨吃惊地得知埃克塞特公爵和其他几位英格兰上层贵族竟然跟在他的巡行队尾乞讨面包。由于耻于看到本阶级的人受到如此怠慢,勃艮第公爵便给他们提供了适当的住所和生活费。路易十一也对阿金库尔战役胜利者的不幸后裔做过类似的善举。玛格丽特及其随行人员在穷困潦倒、无国可归时,在法国和勃艮第都受到欢迎。随着英国的衰落,这两个国家现在变得十分可怕,他们随时可能积极支持流亡派别,以报五十年前英国入侵之仇。沃里克及其同僚的政策是结好当前较为强大的国家法国,从而使英国获得有效的安全保证。因此,他们希望国王的妹妹与法国联姻。爱德华却表示反对。他寻求让英国与西欧第二强国勃艮第结盟,这一直觉在此后几个世纪对英国影响深远。他无疑会说,作法国的盟友就会受法国的控制,但与勃艮第联手,即使不能控制法国的行动,也会有办法影响它的行动。他在欢宴和狩猎中养成了好胜心理,英格兰永远不应成为臣属国,不应被邻国分裂,而应分裂邻国,从而保持平衡。这些政纲在当时是很新奇的,在英国政府小而激烈的圈子中所产生的影响,现在也很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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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8年,爱德华将其妹玛格丽特嫁给了1467年承袭勃艮第公爵的“大胆儿查理”,这令沃里克懊恼又惊慌。因此,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并且倾尽家财才将爱德华扶上王位的这些大贵族,不仅因新贵族的产生而受到怠慢并遭受物质损失,而且还得忍受他们认为对英国、对约克派、对他们自己都将致命的外交政策。如果法国与兰开斯特派联合入侵英国,勃艮第能给予什么帮助呢?在这种大灾难中,他们本人、他们的大片领地以及依靠他们的人将会怎样?因此,国王和内维尔家族族长的沃里克之间的争执并非小事,更不是有些人往往认为的那样完全是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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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激怒的贵族们一起进行了深入的商议。爱德华则继续同王后享受生活,并且时不时地寻觅新欢。他对公共事务的关注主要是针对兰开斯特派的阴谋和活动,但在他背后,正在酝酿一场严重得多的威胁。内维尔家族终于准备好与他摊牌了。沃里克的计划技术高超。他悄悄对国王的弟弟克拉伦斯说,要不是因为暴发户伍德维尔一家,克拉伦斯就可能继承爱德华的王位。通过这个办法,沃里克把克拉伦斯拉拢到他的阵营。他们秘密约定,作为纽带,克拉伦斯将娶沃里克的女儿伊莎贝拉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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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妥当后,沃里克开始行动了。北方发生了暴动,约克郡有几千人在一些年轻贵族的领导下武装抗税。“思雷夫”是一种自阿特尔斯坦时期就收取的税,此时却突然变得不可忍受。其他不满也被煽动起来,特别是国王受了“宠臣们”的蛊惑。与此同时,议会下院在伦敦再次请求治理政府工作中的松懈和浪费。国王此时被迫北上。除了他的小型卫队,他没有自己的军队,但他要求他的贵族带上他们自己的队伍。他于七月赶到诺丁汉,在那里等候彭布罗克伯爵和德文伯爵,这两位都是他新封的,他们已经集结了威尔士和英格兰西部的军队。国王一被有反心的沃里克诱骗北上,一直蛰伏在加莱的克拉伦斯便率领加莱驻军回到了伦敦。沃里克发表宣言支持北方叛军,称他们为“国王的真正臣民”,并敦促他们“哀求国王陛下进行政治改革”。成千上万肯特郡人加入沃里克阵营,沃里克在伦敦也很受尊重。但他和克拉伦斯尚未来得及率领军队进攻国王的后方部队,事件就有了结果。北方叛军在“罗宾·雷德斯戴尔”的带领下,拦住了彭布罗克伯爵和德文伯爵,在班伯里附近的埃奇科特打败了他们,并实施了无情的屠杀。一百六十八名骑士和绅士不是战死沙场,就是战后被处死。彭布罗克和德文伯爵均被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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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企图在白金汉郡的奥尔尼镇集结他散落的部队,却发现自己被他的大贵族们所控制。他的弟弟格洛斯特公爵理查看起来是他唯一的朋友。据说理查因畸形而被称为“驼子”。他起初企图召唤沃里克和克拉伦斯来履职,但在谈话过程中,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他们的俘虏。沃里克等人举行了仪式,向他鞠躬解释说,他今后的统治必须按照他们的建议施行。他被运往沃里克的米德勒姆城堡,在约克大主教的监视下受到软禁。因此,此刻,沃里克这个国王缔造者实际上关押着两个对立的国王,即亨利六世和爱德华四世,一个在伦敦塔里,另一个在米德勒姆。对于任何臣民来说,这都是非凡的成就。为了更狠地教训对方,沃里克等人将王后的父亲里弗斯勋爵以及王后的兄弟约翰·伍德维尔也逮捕了,并在凯尼尔沃思处决了他们,甚至都没有假装审判一下。老派贵族就是这样对待新贵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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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沃里克与国王之间的关系并不能这样简单解决。沃里克是突然行动,起初没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事情的真相传出后,约克派贵族对于他们英勇无敌、战无不胜的国王陛下遭到拘禁,感到又惊又怒;而各地的兰开斯特派则翘首企盼从约克派的内讧中坐收渔利。国王发现自己最好伪装一下,便宣称自己确信沃里克和克拉伦斯是对的。他保证修正他的做法,并签署了对所有参与武装叛乱者的赦免令,然后便被释放了。沃里克和爱德华国王就这样达成了妥协。国王爱德华很快再次成为军队统帅,打败了兰开斯特派叛军,处死了他们的首领,而沃里克及其有权势的亲戚也都官复原职,表示效忠国王,并且似乎受到国王的宠信。但是,这一切只是表面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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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0年3月,以镇压林肯郡的暴乱为名,国王召集起他的军队。他在洛斯科特菲尔德击败了叛军,叛军立即四散奔逃。现在每次交战后将战俘处死已成为惯例,在此次战役后的一连串处决过程中,爱德华得到了罗伯特·威尔斯爵士的口供,指控沃里克和克拉伦斯不忠。证据很有说服力,因为沃里克等人此前曾阴谋反对爱德华,不久之后还拒绝执行他让他们与他会合的明确命令。爱德华国王率领刚刚打了胜仗的部队突然转而回击他们。爱德华向他们进军,他们没想到爱德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吃惊地逃跑了。他们到沃里克的加莱基地寻求安全,但沃里克留在加莱的代理人文洛克勋爵拒绝他们进入。当他们炮轰滨海区后,文洛克才给他们一点面子,给克拉伦斯的新娘送去几壶葡萄酒,她在船上刚刚生下儿子。国王缔造者沃里克发现自己被突然扭转的命运剥夺了他本以为很有把握可以依靠的几乎所有资源。这回轮到他向法国朝廷乞求庇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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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正是路易十一闻所未闻的良机。他一定高兴得手舞足蹈,就像他去看前大臣让·巴吕红衣主教时一样。让·巴吕因勾结“大胆儿”查理而被路易十一囚禁在希农的一个铁笼子里。两年前,爱德华作为勃艮第的盟友曾威胁要对他发动战争。现在,长期争斗的英国两派的首脑却都来到了法国。玛格丽特住在其父的安茹伯国。法国的朋友沃里克在本国失败后来到了翁弗勒尔。严厉冷酷、玩世不恭而又处境艰难的路易由衷高兴,尽力使这两支对立力量和解并联合起来。他在昂热见了玛格丽特和她已长成十七岁英俊青年的儿子,以及沃里克和克拉伦斯,并蛮横地提议他们联合起来,在他的支持下推翻爱德华。起初双方都不同意,这并不奇怪,因为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这些年他们为之战斗的一切都将被他们的联合所葬送。沃里克和玛格丽特都曾蓄意杀害彼此的至亲好友。玛格丽特曾将沃里克的父亲索尔兹伯里斩首,杀害了他的叔叔约克和他的表弟拉特兰。沃里克则处死了萨默塞特父子两人、威尔特郡伯爵,以及玛格丽特的许多忠诚的追随者。在他们的斗争中死去的普通人更是不计其数。1459年,玛格丽特宣布沃里克为非法之徒,剥夺了他的财产和公民权;1460年,沃里克说玛格丽特的儿子是私生子或暗中被偷换的孩子。他们彼此进行过人类最残酷的伤害。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恨爱德华并且都想获胜。他们是不甘失败的一代,而事实确实证明,他们联手是迅速取胜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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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里克拥有一支舰队,由他的侄子、福康伯格的私生子指挥。他在南部沿海所有海港都有水兵。他知道他只能亲自去或派人去向英国的大部分地方发出召集令,号召民众拿起武器听他指挥。玛格丽特则代表着已被打败、被剥夺继承权并丧失合法地位的兰开斯特家族,她一如既往地坚定。他们同意原谅彼此并联手行动。他们在昂热对着一个幸好找到的破损的圣十字架庄严宣誓。玛格丽特的儿子威尔士亲王与沃里克的小女儿安妮的订婚标志着联盟的建立。没人能责备玛格丽特王后,因为她是在事业惨败之时,不得已才捐弃前嫌接受国王缔造者沃里克的重大帮助,而她从未改变过她的立场。但是对于沃里克来说,这笔交易却很反常、玩世不恭而又残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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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忽略了他给女儿安妮安排的这一新的婚姻对克拉伦斯的影响。这一结合生下的儿子将会很有希望统一分裂而混乱的英国。期望诞生一位承载这些希望的继承人是很合理的。但是,克拉伦斯是因为觊觎兄长的王位才被迫逃亡的,而现在尽管他被指定为排在玛格丽特儿子之后的继承人,但他的机会已经很渺茫了。爱德华对他兄弟的行为感到震惊。然而,他并没有让私人恩怨影响他的行动。克拉伦斯公爵新夫人身边的一位女士是国王谨慎而成功的密使。在克拉伦斯逃离英国后不久,她对他说,他只有重新回到兄长身边,一切才能得到原谅并被忘记。沃里克和玛格丽特之间的新协议使克拉伦斯决定接受这一兄弟间的友好提议,但他不想立即行动。他一定是个大大的伪君子,因为他的兄长过去不能预测他的行动,沃里克今后也不能预测他的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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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爱德华此时焦虑而警惕,但他几乎无法预见多少支持者会背叛他。沃里克重复了一年前用过的招术,他的表弟菲茨休在约克郡发起了新的叛乱。爱德华对此并没有太重视,聚集起一些军队,出征平叛。勃艮第公爵查理警告他沃里克可能会登陆,他甚至说希望如此。他看起来信心十足。但他很快就醒悟了。1470年9月,沃里克和克拉伦斯在达特茅斯登陆了。肯特郡和其他南方郡县也随他而起。沃里克挺进到伦敦,把可怜的亨利六世从伦敦塔里放出来,给他头上戴上王冠,带着他在伦敦巡游,将他扶上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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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在诺丁汉接到警报,他的王国的大部分地区看来都转而反对他了。他突然又得知,当北方叛军南下向他进发并切断他与威尔士援军的联系,以及沃里克率大军北上的同时,沃里克的弟弟、迄今一直忠诚的诺森伯兰已率部倒向亨利国王。当爱德华听说诺森伯兰背叛并迅速行动来追捕他时,他认为唯一的希望就是飞越大海。他只有一个避难所——勃艮第朝廷。于是他带着不多的随从投奔了妹夫勃艮第公爵。“大胆儿”查理也很谨慎。他不得不考虑英法立即联手进攻的危险。在他确信这是不可避免的之前,他一直对他的难民皇亲虚与委蛇。但当他确信沃里克的政策无疑是与路易十一联合向他进攻后,他便用了明显的计策来自我保护。他给国王爱德华配备了大约一千二百名可靠的佛兰德斯士兵和德意志士兵,以及进攻英格兰必需的船只和金钱。这些部队是在瓦尔赫伦岛秘密召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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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国王缔造者沃里克统治着英国,并且看起来他可能长期统治下去。他将国王亨利六世象傀儡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幸的亨利只是一个喘气的废物,头戴王冠,手拿王杖,如同麻袋一般坐在王位上,他曾温和地忍耐命运的嘲弄,如今又以同样的温和与忍耐接受着命运变幻无常的宠爱。以他的名义通过了法令,废止了约克派议会颁布的所有废除继承权和剥夺财产与公民权的法律。英格兰三分之一的土地归还原主,被放逐的贵族或被杀贵族的后人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回到了原来的领地。同时,英法联手进攻勃艮第也一切准备就绪,战争日益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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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尽管演员们理解了这些剧变,剧情也明显地顺利推进,英国两方立场坚定的大多数人无法跟上如此迅速的事态发展与和解。几乎所有人都持原来的态度。他们的首领也许缔结了新的组合,但普通人却无法相信红玫瑰和白玫瑰的敌对结束了。要制造一个完全不同的局面,还需要一次推动。重要的是,尽管沃里克反复催促玛格丽特回到伦敦与他以及她丈夫国王亨利会合,并且玛格丽特也拥有有效的兵力,但她仍然留在法国,并将儿子也留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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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1年3月,爱德华带着他的人数不多的远征军在约克郡的雷文斯伯港登陆,当时这个港口还因亨利·博林布鲁克1399年登陆而闻名,现已被北海的潮水冲得不复存在。国王爱德华在为他的生命而战,与以往一样,处于最佳状态。约克城将他拒之门外。但是,与博林布鲁克一样,他宣称他只是来要回他的私人领地,并且命令他的军队表示拥护国王亨利六世。在这些条件下,他被接纳入城并得到给养,开始向伦敦进发。诺森伯兰以四倍于他的兵力来拦截他,但爱德华以非凡的行军策略躲过了他。他所经之地的所有约克派贵族和追随者纷纷加入他的队伍。对沃里克而言,他强大得足以再次自称为王了。国王缔造者沃里克则因形势的扭转仓皇失措,一面多次发出加急信,要求玛格丽特立刻回来,一面在考文垂堵住了国王爱德华的路。与此同时,他的弟弟诺森伯兰向南尾随爱德华南下,距其只有两天行程的距离。在这种可怕的困境下,爱德华还有一个沃里克不知道的资源,那就是他知道克拉伦斯是沃里克的敌人。克拉伦斯正从格洛斯特郡率领大批部队赶来,表面上是要与沃里克会合。但是,爱德华从沃里克的侧翼溜过,就像他曾机智地甩掉诺森伯兰一样,将自己置于了沃里克和伦敦之间,也正是克拉伦斯可以和他会合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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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此时都集中了自己的全部力量,英格兰再次出现了大量军队。爱德华进入伦敦,困惑的市民诚挚地欢迎了他。亨利六世曾被要求带领六百骑兵在伦敦街头巡行,现在不用做这些差事了,他被送回伦敦塔中的牢房里。决定性战斗即将在北路打响。1471年4月14日,爱德华和约克派为一方,沃里克、内维尔家族,以及艾德蒙·博福特的次子新萨默塞特公爵和兰开斯特派的重要盟友为一方,双方在巴尼特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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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英格兰,没人能够看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令他们释疑的巴尼特战斗就是在大雾中进行的。双方的战线相互重叠,沃里克的右翼绕过爱德华的左翼,爱德华的左翼绕过沃里克的右翼。国王缔造者沃里克可能是因为有人污蔑其不勇敢而受了刺激,抛开战马徒步战斗。兰开斯特派杰出的新牛津勋爵——其父在爱德华执政初期被斩首,指挥着重叠的兰开斯特派的左翼,他发现自己的冲锋很成功,但在雾中迷了阵。他不知道国王爱德华的整个后队其实都暴露在他的进攻中,因此尝试回到自己人的阵线中,结果抵达了萨默塞特中阵的背后。他的旗帜上的星条徽章被沃里克的部队误认为是国王爱德华的日条徽章。于是沃里克的弓箭手向他射出羽箭。后来双方发现是误会,但是在背叛行为盛行的时代,这个错误导致了另一个大错。人们以为他是要逃跑。叛变的呼喊声响彻沃里克的主营。牛津勋爵不知所措,纵马向浓雾中逃去。另一侧翼的萨默塞特早已被击溃。沃里克与右翼受到国王爱德华和约克派主力的攻击。在这场战斗中,求饶实在是没有用的。沃里克见敌众我寡,队伍已被打乱,便企图找到他的战马。他本应对别人的讥讽置之不理,按照通常的习惯,在战斗当天走过队列后骑马作战,这才是明智之举。因为如果他得以逃脱,这段曲折的历史可能就会有相反的结局。但是,在战斗最激烈的巴尼特城北面,正当这位国王缔造者就要到达救命的战马旁时,约克派的人追上来把他打死了。他曾是为约克派事业冲锋陷阵的拥护者,他曾成功辅佐国王爱德华,他也曾受到他亲手扶上王位的这位年轻国王的苛待。他为自己的事业杀人无数,却又卑鄙地背弃了这一事业,凭这一点,他的死是罪有应得;而就他那超人的英勇气概而言,他应该光荣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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