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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13 哈里发国家的浮沉 从麦加到叶斯里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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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15 天无绝人之路。正值伊斯兰教在麦加濒临夭折的时刻,先知穆罕默德偶然结识了来自叶斯里卜的阿拉伯人。于是,形势急转直下,他的境况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伊斯兰教在经过短暂的消沉之后,重新光芒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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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17 自麦加向北大约400公里,有一处枣椰树环绕的绿洲,名为叶斯里卜。犹太人曾经是叶斯里卜的主人,他们在这里种植枣椰和谷物,并且从事手工业和贸易活动。大约在4世纪时,南方阿拉伯人的一支离开也门,向北方迁徙,移居叶斯里卜,依附于犹太人。后来,阿拉伯人战胜了犹太人,成为叶斯里卜的主要社会势力。在伊斯兰教兴起的前夕,叶斯里卜的居民分别属于5个不同的部落,其中奥斯部落和哈兹拉只部落是阿拉伯人的部落,纳迪尔部落、古莱宰部落和凯努卡部落则是犹太人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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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19 叶斯里卜的居民同麦加的古莱西人一样,也是生活在氏族和部落之中。在叶斯里卜,血缘联系是社会组织的基本纽带,血族群体根据血亲复仇的原则保护自己的成员。然而,叶斯里卜与麦加也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麦加人大都属于古莱西部落,由各个氏族的首领组成的“麦吉里斯”通过协商的方式维护着整个麦加的共同利益。社会内部出现冲突的时候,“麦吉里斯”就可以出面调解。而且,麦加大部分人都具有血缘联系,他们之间的对立与矛盾并没有那么明显。而叶斯里卜的居民一般都不是来自同一个部落,每个部落只能在部落内部极其有限的范围内维护各自的利益和调解社会冲突,整个绿洲却没有能够为各个部落所共同接受的权力机构。各个部落都企图占有更多的耕地,获得更为有利的生存空间,相互的排斥导致了绿洲内部的尖锐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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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21 叶斯里卜的内部冲突最初只是个别氏族的争执,后来逐渐发展为部落之间的激烈仇杀,直至达到了漫无原则的程度。在617年发生的“布阿斯之战”中,奥斯部落和哈兹拉只部落的所有氏族以及犹太人纳迪尔部落、古莱宰部落、凯努卡部落都卷入厮杀,交战双方损失惨重。长期的争斗使奥斯部落和哈兹拉只部落两败俱伤,他们饱尝争斗的苦果企盼和平的到来。然而,血亲复仇的传统原则无法制止绿洲内部的相互厮杀。与貌似宁静的麦加相比,此时的叶斯里卜已是天昏地暗,人人自危。寻求超越血缘群体的狭隘界限以仲裁社会纠纷和制止相互厮杀的公共权力,在叶斯里卜绿洲成为迫切的客观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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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23 620年的禁月期间,先知穆罕默德与6名来自叶斯里卜的阿拉伯人邂逅。他们都是哈兹拉只部落的成员,苦于绿洲内部的相互仇杀,正欲寻找一位仲裁者前往叶斯里卜调解纠纷,制止战祸。先知穆罕默德向他们介绍了启示的内容,说服他们初步接受了伊斯兰教的信仰,并且讲述了自己在麦加的境况。他们约定下一年朝觐的时候与先知穆罕默德在麦加相会。621年,哈兹拉只部落的9名成员和奥斯部落的3名成员如约而至,他们在麦加郊外的阿喀巴山谷与先知穆罕默德订誓约,保证不以他物匹配安拉,不偷盗,不淫乱,不溺婴,不作伪证,不违背先知穆罕默德指引的善功;遵守上述誓言者将升入天园,违背者听凭安拉处置。这就是首次阿喀巴誓约。随后,先知穆罕默德委派古莱西部落的穆斯林穆萨布·欧默尔前往叶斯里卜,向那里的居民传播伊斯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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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25 首次阿喀巴誓约订立之后,先知穆罕默德对麦加越来越恶劣的环境难以忍受,似乎有意离开麦加,前往叶斯里卜,以便摆脱窘困的境况。然而,奥斯部落和哈兹拉只部落的成员能否为自己提供有效的保护,他们能否为伊斯兰教的事业作出牺牲?先知穆罕默德对移居叶斯里卜的前景仍有顾虑,缺乏足够的信心。622年朝觐期间,奥斯部落和哈兹拉只部落的数十名皈依者来到麦加,在阿喀巴山谷与先知穆罕默德再次相会。陪同先知穆罕默德前往阿喀巴山谷的是他的叔父阿拔斯。阿拔斯此时并未信奉伊斯兰教,他只是作为先知穆罕默德的长辈和哈希姆氏族的代表,要求这些皈依者必须像保护自己的亲人那样保护先知穆罕默德,否则先知穆罕默德将不会前往叶斯里卜,而选择留在麦加。于是,他们与先知穆罕默德订立新的誓约,保证遵从他传布的启示,将为保卫安拉的使者进行战斗,甘愿与安拉的使者同生死,共患难。这是第二次阿喀巴誓约。随后,奥斯部落和哈兹拉只部落的皈依者返回叶斯里卜,先知穆罕默德也开始着手准备离开麦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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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27 相传,先知穆罕默德在与叶斯里卜的阿拉伯人接触期间,经历了一次神奇的旅行,这就是伊斯兰教中引人注目的奇迹“升宵”。据说,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先知穆罕默德由天使哲布勒伊莱引领,乘坐长有翅膀的白马“卜拉格”,离开麦加,途经西奈山和伯利恒,来到耶路撒冷,从著名的“叶尔孤卜石”升入7层天中,见到阿丹、穆萨、尔撒等古代先知,并且目睹了天园和火狱,直至黎明时分返回麦加。《古兰经》曾经提及此事:“赞美安拉,超绝万物。他在一夜之间,使他的仆人,从禁寺行到远寺,他在远寺的四周降福,以便我昭示他我的一部分迹象。”禁寺指麦加的克尔白,远寺则指耶路撒冷的阿克萨清真寺,距阿克萨清真寺300米处的萨赫莱清真寺便是叶尔孤卜石所在之处。伊斯兰教因此将耶路撒冷视作圣地,并且一度将这里作为礼拜的朝向。伊斯兰教中的升宵节便由此而来。伊斯兰教认为,“升宵”预示着先知穆罕默德即将摆脱窘困的境况和转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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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29 先知穆罕默德及其追随者离开麦加前往叶斯里卜的迁徙过程,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徙志”。第二次阿喀巴誓约订立以后,麦加的伊斯兰教皈依者按照先知穆罕默德的吩咐,离开了自己的亲人和世代居住的家园,陆续踏上了迁徙的旅程。对于他们来说,叶斯里卜是一个陌生的去处。他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命运;抛弃麦加而选择叶斯里卜只是出于极度虔诚的宗教情感,只是为了追求先知穆罕默德的事业。这些人后来被誉为“迁士”,备受先知穆罕默德的青睐,并且大都成为早期穆斯林社会的核心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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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31 那是622年9月的一个夜晚,先知穆罕默德在阿布·伯克尔的陪伴下悄悄离开了麦加。尽管他们已经十分小心了,但是他们离去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古莱西人于是在麦加周围大肆搜捕。先知穆罕默德和阿布·伯克尔早已料到有此一劫,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他们为了逃脱古莱西人的搜捕,在麦加郊外的骚尔山洞潜藏3天。其实,古莱西人一度发现了先知穆罕默德藏身的山洞,却见洞口布满蜘蛛网,旁边还有两只鸽子在那里憩息,因此误以为洞中无人,于是转身离去。《古兰经》曾经提及此事:“当时,不信道的人们把他驱逐出境,只有一个人与他同行。当时,他俩在山洞里,他对他的同伴说:‘不要忧愁,安拉确是和我们在一起的。’安拉就把宁静降给他,而且以你们所看不见的军队扶助他,并且使不信道者的言词变成最卑贱的;而安拉的言词确是最高尚的。安拉是万能的,是至睿的。”后来,先知穆罕默德这段经历被穆斯林赋予了神奇的色彩,他们在骚尔山洞化险为夷的奇异之旅也被当作安拉显示的奇迹。古莱西人退走之后,先知穆罕默德和阿布·伯克尔安然离开骚尔山洞。他们分乘事先准备好的两峰骆驼,沿红海东岸的狭长地带向北方飞驰而去,经过4天的星夜兼程,来到了叶斯里卜郊外的库巴。先知穆罕默德在库巴逗留了4 天,在此期间,他召集信众修建清真寺。622年9月24日,先知穆罕默德正式进入叶斯里卜。从此,叶斯里卜改名为麦地那·纳比,阿拉伯语中意为“先知的城市”,简称麦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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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36 先知穆罕默德及其追随者“徒志”路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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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38 先知穆罕默德从麦加移居麦地那,告别了那个曾经带给他无限的欢乐和无尽的痛苦的地方,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与志同道合的信众一起,开创新的事业,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先知穆罕默德在自己的故乡屡遭古莱西人的迫害,移居麦地那以后却成为备受景仰的领袖。伊斯兰教摆脱了濒临夭折的境地,文明的种子开始播撒于麦地那绿洲的沃土之中。为了纪念这神圣的徙志,伊斯兰国家的第二任哈里发欧默尔于639年颁布法令,将徙志之年作为伊斯兰教历的纪元,以阿拉伯传统历法的该年岁首(即公历622年7月16日)作为伊斯兰教历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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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40 先知穆罕默德从麦加移至麦地那,不单单是伊斯兰教传入麦地那的结果,也是麦地那社会生活的需要。在徙志之前,那里的居民饱受战祸之害,企盼和平安宁的生活,对先知穆罕默德寄予厚望。因此,来到麦地那以后,先知穆罕默德所面临的重要难题,便是要在麦地那绿洲的范围内制止仇杀,缔造和平。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先知穆罕默德与麦地那居民约法三章,订立了一系列协议,采用协议的形式规定来自麦加的穆斯林即“迁士”与麦地那的穆斯林即“辅士”之间的关系。与此同时,也规定了麦地那穆斯林相互之间的关系以及全体穆斯林与土著犹太人的关系。历史上,把这些协议通称为“麦地那宪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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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42 麦地那的居民大都赞同先知穆罕默德与他们所订立的麦地那宪章。根据宪章,来自麦加的“迁士”与奥斯部落和哈兹拉只部落的穆斯林以及“跟随他们的人、依附他们的人和与他们一同作战的人”共同组成统一的社会群体,名为温麦。温麦在阿拉伯语中本意为民族,特指安拉的臣民。温麦并不是全新的创造,它沿袭了蒙昧时代的阿拉伯人的传统,保留了原有的血缘组织。来自麦加的“迁士”组成一个单独的氏族,无论是麦加的“迁士”还是麦地那的穆斯林均以氏族为单位加入温麦,麦地那土著的犹太人分别依附于奥斯部落和哈兹拉只部落的各个氏族。加入温麦的各个氏族依旧遵循血亲复仇的古老原则保护自己的成员,氏族首领在氏族内部仍然具有某些权力和相应的社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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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44 然而,温麦又包含着崭新的内容,与蒙昧时代的阿拉伯社会群体还是不一样的。麦地那宪章严格禁止加入温麦的氏族之间漫无原则的仇杀行为,氏族的纠纷必须诉诸先知穆罕默德,由先知穆罕默德以安拉的名义予以裁决。先知穆罕默德的仲裁具有无可争辩的绝对权威,只要是温麦的成员,就必须顺从安拉的意志而接受先知穆罕默德的仲裁结果。这就意味着先知穆罕默德作为安拉的使者,开始拥有一定的权力,开始凌驾于氏族部落之上,他所行使的仲裁权力,初步打破了血缘群体的狭隘界限。诚然,温麦的范围包括了生活在麦地那绿洲的所有居民,但是来自麦加的“迁士”与奥斯部落和哈兹拉只部落的穆斯林无疑是温麦的主体,他们在温麦中的地位明显较高。他们尽管属于不同的氏族,承担诸多传统的社会责任。然而,现在他们不可以为所欲为,必须要顺从安拉的使者,履行相应的宗教义务。共同的信仰构筑起联结不同血缘群体的桥梁,麦地那绿洲开始出现不同氏族渐趋聚合的社会倾向。先知穆罕默德从麦加来到麦地那绿洲后,温麦就是历史上伊斯兰国家的最初形态。从此以后,先知穆罕默德的活动空间空前扩大,伊斯兰国家在这里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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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49 哈里发国家的浮沉 [:1707386257]
1707386650 哈里发国家的浮沉 当禁月逝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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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52 先知穆罕默德来到麦地那以后,居无定所,生活俭朴如初。大多数时间里,他寄居于哈兹拉只部纳加尔氏族成员阿布·阿尤布的家中。不久,先知穆罕默德召集众人在纳加尔氏族的驻地建造新的清真寺,这就是闻名遐迩的“先知寺”。随后,先知穆罕默德和许多“迁士”的家眷相继移居麦地那。于是,先知穆罕默德在“先知寺”的东北侧搭建简易的房舍,作为自己的栖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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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54 先知穆罕默德来到麦地那之时,麦地那绿洲刚刚步入文明社会的门槛,新兴的伊斯兰国家并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麦地那宪章只是规定了温麦成员的相互关系,并没有提及缴纳贡税的义务。那些来自麦加的所谓“迁士”大多不擅垦殖,又无力经商,生活之拮据可想而知。有许多来自麦加的穆斯林甚至都没有固定的居所,只好寄居在先知穆罕默德的宅舍周围。有时,就算是先知穆罕默德及其家属也只能依靠他人的接济维持生活,境况十分窘迫。先知穆罕默德的妻子阿以莎回忆起当年困顿潦倒的生活时说:“曾经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无法生火做饭,只靠椰枣和水充饥。偶尔有人送来少许的肉。我们从未能够连续两天得到面食。”在此情况之下,麦地那的土著穆斯林即“辅士”为“迁士”提供了许多帮助。为了维持“迁士”的生活,先知穆罕默德曾经吩咐麦地那土著的穆斯林与“迁士”结为教友,分别承担供养“迁士”的义务。“迁士”欧默尔与供养他的教友欧特白·马立克商定,两人轮流耕种欧特白·马立克的土地,分享土地的收成。还有更为慷慨的麦地那穆斯林萨阿德·拉比尔,他甚至承诺将自己的全部家产和两个妻子与他所供养的“迁士”阿卜杜勒·拉赫曼·奥夫平分。但是,阿卜杜勒·拉赫曼·奥夫谢绝了萨阿德·拉比尔的好意,自己来到麦地那的市场经营生意,逐渐摆脱了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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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86661 在麦地那时期,穆斯林之间亲如兄弟,其关系可谓纯洁无瑕。教友之间的关系远远超出了血缘联系的范畴,他们不仅彼此接济生计,而且相互继承财产,同胞兄弟那时还没有这样的权利。627年,先知穆罕默德颁布新的启示,规定“血亲与血亲相互间的权利,依安拉的经典,是重于信士和迁士的权利的”,教友之间的继承权利才被废除。然而,教友的接济只能暂时缓解“迁士”的境况。麦地那绿洲的生活资源和生存空间毕竟有限,难以长期供养众多的“迁士”。因此,新兴的伊斯兰国家亟待解决的问题是开辟财源。在当时的阿拉伯半岛的社会条件下,抢劫几乎是开辟财源的唯一途径,而富有的麦加商队自然成为麦地那穆斯林抢劫的目标。与此同时,麦加权贵一直敌视先知穆罕默德,不支持他的事业,抢劫麦加商队或可算作一种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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